我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們都是葬魂師?”


    許老頭頭立即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我隻是他們請來看風水尋地穴的。他們才是,也是他們殺的那群警察,就是神廟裏的那幫死人。難道那些是你們的同伴?”


    我這才恍然大悟,那些果然是警察,而且是執行什麽秘密任務的小分隊那意思。


    我跨過那躺在地上慘叫的中年男人,奪過那許老頭手中的火把,舉著進了墓室,向裏麵一照,冷不丁照到一個咽喉被插了兩隻弩箭的死人。我低頭一看,那人翻著白眼死得很難看,正是那胖子。這弩箭很顯然來自阮靈溪的神女弩。往旁邊一看,阮靈溪正倒在一旁昏迷不醒。我趕緊上前摸了摸她的脈搏,還好,平穩有力,隻是昏過去而已。


    我回去將那中槍的中年男人綁了,然後將阮靈溪推醒:“喂喂,惡女,你怎麽樣?”


    阮靈溪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見是我,立即抱住我問道:“二貨,你沒死吧?是人是鬼?”


    我無奈地說道:“當然是人,鬼的話你能看到我麽?快走,上去找師父他們!”


    阮靈溪這才站起身來,揉了揉額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胖子屍體罵道:“這死豬竟然敢欺負我,這下死透了吧靠。”


    我吃了一驚,問道:“這是你幹的?你殺人啊?”


    阮靈溪罵道:“難道我要等著他來殺我麽?不過我倒真不是故意要殺了他,剛才這人衝過來要扯我的衣服,我便抽出弩箭想刺傷他。但那時候好像有人突然推了我一下,或者說是抓住了我的胳膊,將那弩箭改了方向,直接刺到了咽喉。當時我也嚇了一跳,隻是那之後被這胖子一拳打暈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心想,這幫忙的該不會是那個圍觀我耍流氓的村長吧?我靠老人家死了這麽多年還心懷天下除暴安良,我出去之後一定要給你好好燒個香!


    隨即,我將阮靈溪扶起來,讓她舉著火把,我舉著槍對著許老頭和那男人,然後讓那許老頭拽著那受傷哀嚎的男人一起出墓道,路上問那老頭,是不是外麵還有他們的同黨?許老頭立即搖頭發誓說,隻有他們四個人在這封門村,這下死了倆,傷了一個,他自己隻是個臨時工,跟他們沒什麽長期合作的意思,希望我們警察同誌能夠網開一麵,不要追究。


    我一聽火了,尼瑪,出了事兒之後都他媽說自己是臨時工,什麽壞事都是臨時工幹的是不?臨時工跟你們有仇啊?


    於是我沉下臉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們在這兒是為了做什麽?!”


    此時,那中年男人突然喝道:“許老頭,你要是敢說,我就殺了你!”那老頭一看這氣勢,頓時猶豫了。阮靈溪一聽,上前一腳踹到那男人的腿傷上,罵道:“靠,敢在人民警察麵前威脅人民,當我們都是擺設啊!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隻會招財進寶啊!”


    我一聽這話樂了,阮靈溪看來是跟吳聃混多了,說起話來一溜溜的。那男人被踢了這一下,頓時發出一陣極其慘烈如殺豬的哀嚎聲。這一下之後,那許老頭便壯起了膽兒,對我們說道:“兩位,我就是個沁陽那邊的風水先生,因為給人看看陰宅陽宅風水,小有點名氣。這不前陣子,死的那個瘦子,叫葛三爺的找到我,非說封門村有古墓,讓我給看看在哪兒。我雖然就住沁陽市,但是以前也沒來過封門村。都說這地方邪氣,我也不想來。可聽他們說得肯定,給的錢又多,我就一時財迷心竅,這不跟著他們來了。沒想到我還真在這地方發現一座古墓。我當他們是盜墓的呢,還有個老大什麽的。”


    我聽了這話,冷笑道:“我說老頭,你夠滑頭啊。剛才我裝死躺在墓道裏的時候,已經將你們的對話聽得很清楚了。就算你隻是個風水先生,你跟他們也是一夥兒的,也知道這群人的根本目的是什麽!”


    許老頭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沉默下來。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墓道盡頭。我們看來是在這古墓裏麵呆了不少時間,這一整天下來,夕陽西下,天光昏暗。我將子彈上膛,對準那老頭的後背,讓他扶著那男人先出去。這出了門之後倒也平安無事,我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老頭說的是真的,在封門村的也就他們四個。


    我看那中年男人的臉色極其難看,這才想起他受了槍傷又被逼著走了這麽久,八成是失血過多。我冷聲道:“先停下歇會兒吧。惡女,你懂點醫術,給他包紮下傷口。”


    阮靈溪怒道:“我憑什麽啊,這幾個人死了才好呢!”


    我瞪了她一眼,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道:“咱們跟他們到底不同,不能見死不救。這人他畢竟沒殺人,難道你能現在一刀殺了他?再說了,等會兒套套話,看看他們到底什麽人,為什麽要毀掉包懷仁的骨骸。”


    阮靈溪這才不情不願地從包裏取出應急的繃帶,去給那男人包紮。那男的瞪著我們,最後估計是覺得實在太疼,也就放任阮靈溪去給包紮傷口了。我舉著槍對著那老頭,繼續問道:“剛才我的問題,重新回答。如果再編故事,我就也給你腿上開倆洞!反正這地方四下無人,我用點私刑,隻要你不死,也沒人能怎麽著我。”


    許老頭眼珠轉了轉,否認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是麽?”我冷笑一聲,舉著槍走到他跟前,將槍口慢慢向下移動,最後停在許老頭的襠部位置:“再說一次?”


    “我,我真不知道啊警察同誌。”許老頭說道。


    我冷笑一聲,扣動扳機,對準他的兩腿間就是一槍。這一次我將消音器取了下來,於是這一槍聲音特別響,尤其在這一片死寂的封門村裏。這一槍讓阮靈溪和那男人也嚇了一跳。阮靈溪罵道:“二貨你神經病啊,開什麽槍?”


    我沒說話,其實剛才那槍我算準了,子彈是擦著褲子的布料飛過去的,根本傷不了他什麽。但是,再看那許老頭果真被這一槍給嚇尿了,立即哭喪著臉嚷道:“警察同誌,我說,我一定老實交代!麻煩您收起那槍行麽?”


    “那你趕緊說,否則我改變了主意後就真給你變太監!”我喝道。那許老頭於是趕緊將前因後果交代了出來。原來這老頭果然是沁陽市的風水先生,但是他是跟這四個人中的瘦猴有些交情的。瘦猴會點道法,之前幹些盜墓的勾當。而許老頭懂墓地風水,兩人倒是有的聊。大概半個多月前,瘦猴找到許老頭,說要來封門村盜一個古墓。許老頭看風水多少年了,尤其又是附近的地區,很簡單就看出封門村是個凶地,不宜前往。就算有古墓也不會是什麽達官貴人的墓地,於是勸瘦猴不要前往。但後來,瘦猴給了他一大筆錢,說是有人雇他們來這兒盜墓的,並且告訴他,這裏埋葬的人是包大人的後人,但是封門村的詛咒也是由這個人而起的,雇傭他們盜墓的人,就是想借來這個詛咒之力,或者說借用這個凶地。許老頭一看錢多,禁不住誘惑就答應了下來。出發之前,他們四個人都見過了那個雇傭者。那人四十多歲斯斯文文,戴著眼鏡,倒是更像個學者。但他們幾個都拿錢辦事,也沒細問,反正就是找到古墓燒了屍骨,對瘦猴等人不算難。難的隻是挖開墓道,破解機關。四個人於是這陣子就住在封門村不遠處的雲台村荒屋子裏,沒事就來封門村找古墓的位置。這也是許老頭費了好久才確定的位置,挖了也有三天了,又琢磨著怎麽破解蟲玉,到今天才進了墓室。結果沒想到,進去之後遇到我和阮靈溪,瘦猴和胖子都死了,現在隻剩下他們倆。


    聽他說完,我感覺這老頭確實沒有再隱瞞什麽,也就作罷。追問幕後雇主是誰,許老頭也說不知道,隻是拿錢辦事而已。於是,我將目光落到那中年男人身上,問道:“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那男人冷哼一聲,不作回答。我繼續問道:“那神廟裏的死人是不是都是警察?!是你們四個人殺的麽?!”


    許老頭立即撇清道:“不是我!是他和那個胖子幹的。雇主都說,盡量不要驚動別人,有什麽事要上報給他知道。可我們沒想到,一隊喬裝成旅行者的警察進了村子。他們的目的好像跟我們不一樣,是在追查某個人。可不懂怎麽就找到封門村了。後來那些警察發現了我們幾個,非要帶我們走,說我們很可能跟他們要找的人有關係。結果最後起了衝突,那胖子就轉動了神像,之後就有一群僵屍爬了出來,把那幾個警察給殺死了。”


    “什麽?!僵屍?”我回想了下神廟裏的地下室,一覽無餘就那幾副棺材,棺材裏僵屍都在家,都等著嚇我們呢,沒有出去串門的。


    “那地下室我們去過,裏麵幾副棺材裏僵屍都在,哪兒來的僵屍殺人?難道他們殺完了還自己回去躺著麽?”我怒道。


    許老頭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後來那些僵屍就散開了,不知躲到哪兒去了。一共五六個,都是六七十年代人的打扮。他們似乎比較畏懼神像,所以我們四個是躲在神像旁邊才沒被殺,後來這五個僵屍就不知去哪兒了。胖子就又給那神像恢複了原樣,我們於是趕緊找古墓,想處理完了就離開,否則遇到僵屍還是個麻煩事。”


    我聽罷半信半疑。也許那些警察都是僵屍所殺,但是其中有一個根本就是人為謀殺的。就是那個我們去了神廟之後,辛曉冉扶起的那個警察。這麽說來,辛曉冉跟林宇凡很可能也是警察了?


    可這一群訓練有素,看上去伸手也很敏捷的人竟然隻來抓一個人?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我沉浸在思索中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頭皮一麻,第一反應是:僵屍!於是舉槍轉身,對著身後拍我的人。等我轉身後才看明白,原來身後出現的是灰頭土臉的吳聃,而不是什麽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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