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也沒帶指南針和地形圖,就這麽瞎走唄。於是我隻好忍著驚恐踩著那些仿佛有生命脈動,偶爾會轉動晃動一下的骷髏向上走。沒多會兒,我走到了骷髏階梯的最高層。在這地方,仿佛是一片高台。但是高台中出現的是兩處像是門一樣的發著亮光的通道,其餘地方是死路,一片空茫。這兩處發著光亮的地方也很有意思,第一處裏火光飛舞,廝殺慘叫聲不絕於耳。但是第二道門內卻是一片寂靜,似乎山清水秀,竟然是一處風景不錯的地方。這兩處應該都是幻影,但是幻影卻也有凶險。比如多少人一睡不起,變成植物人,其實就是因為靈魂困在了某個地方脫離不出。一旦身體衰竭,生氣衰微,留不住靈魂,那麽這個人會慢慢死去,靈魂那就真的永遠也別想跟**重合,再度變成活人了。


    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哆嗦,猶豫不決。表麵看去應該是走右邊第二扇門。可不少故事裏的經驗告訴我,越是平靜的表象越凶險,我就怕第二扇門進去之後就是溫柔陷阱,甜到憂傷,讓人想醒來都不成。


    可第一扇門看上去也是凶險無比。進去之後萬一被秒了,照舊也是一個死。想到這裏我猶豫不決,但轉念一想,爺特麽為什麽非走你們設定的門,我就不信一片空茫中就沒有別的路。想到這裏,我走向那兩扇懸浮的門之間的空茫之中。可沒想到,這一走卻像是撞到南牆一般,“梆……”地一聲,撞得我頭暈目眩。


    我從地上爬起來,心想這特麽是一堵南牆啊。我將手伸到飄渺的黑霧裏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堵密不透風的好像是鋼鐵鑄造而成的黑牆。我心中氣憤,心想這尼瑪誰在玩兒我呢,非讓我選一條路出去。我考慮許久,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犧牲精神,選擇了那道燃燒著火光的大門。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懷著憤然豪情進門之後,再一看,突然覺得剛才那心情應該改成置之死地而後快了。


    在我麵前是一片廣闊無邊的岩漿一樣的東西,咕咕嘟嘟地翻滾沸騰,而在那些紅色的液體之上,漂浮著數百個形狀怪異的像是幽魂一樣的東西。這些東西雖然生長著人的上身,頭顱卻像是半人半魚一樣,黑呼呼地長著尖利的牙齒。這些怪物的下半身浸在那血水中,正張牙舞爪地看著我。


    我一看頭皮就有些發麻,下意識轉身向後跑,心想老子不幹了,老子去選另外一條路去。可就在回頭的時候,才發現來時那扇門已經關上了,直接變成了一堵牆。我怎麽撞都是撞不開的。


    我心中暗罵,心想這次是被吳聃坑大了。這人到底懷了什麽心思,難道是讓我直接死在這兒嗎?冷靜下來想了想,就算吳聃想坑我,瘋婆婆也不可能坑我,如果她要殺我,之前就不會幾次來救我。我將信將疑地站起來,心想前方是一片血色岩漿,那我該怎麽過去?如果我就此跳下去,那豈不是真的要死翹了。就在此時,我忽然覺得胳膊上一熱。低頭一看,卻見胳膊上平白無故多了一行字:


    “出窈窈,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氣行邪鬼皆為我役!”我心想邪門了嘿,剛才誰給我畫胳膊上的?想起遇到的人,無非就是卦攤的,瘋婆婆,這倆人都沒帶筆啊,還寫得這麽龍飛鳳舞十分眼熟……


    眼熟?我思考半天,剛才抓住我手臂的隻有瘋婆婆,但是筆跡蒼勁有力,略有些眼熟的感覺,難道是吳聃麽?


    想到這裏,我不由念出聲來:“出窈窈,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氣行邪鬼皆為我役!”


    恍然間,天地變色,如有一道霹靂自混沌之中降落,劈中那血色岩漿。就在這時,我見一道白光自那劈中之處光圈一般蔓延開來,在那光圈所到之處,那些怪模怪樣的鬼怪居然突然收斂了猙獰,露出低眉順目的樣子,一個個躬身低頭,排在一起,竟然搭成一座“鬼橋……”,橫亙在這血色岩漿上。敢情這是讓我踩著他們過獨木橋啊。


    為今之計別無他法,我隻好壯了壯膽子,踏足在那些鬼怪的身上。雖然踩上去之後心中發毛,但是走起來倒算是穩當。走了不知多久,我似乎看到了對岸。那岸上也是光禿禿黑乎乎如岩石一樣的空地,什麽都沒有。這讓我心涼了半截。難道我就要一直這麽走下去?


    此時,那對岸突然有紅色影子一閃而過。我一驚,心想難道又有什麽boss出現?我可就帶了戰神,這破地方根本沒法請神,剛才隨口念了個咒語管用了這是我走了狗屎運,就怕一會兒來點小boss我就直接闖不過關,最後生命的電腦屏幕上來一句:騷年,江湖險惡,請重新來過吧。


    現在我已無限接近對岸,甚至能看清對岸的岩石縫隙。我心中提防著那岸上的紅色影子,已經將戰神抓在手中。就在這時,卻突然腳下一絆,我身體一個不穩,直接摔了下去。我吃了一驚,將一隻手抓住連接在岩石上的鐵索,另一隻手將戰神先放回腰間,腿上用力,妄圖攀住那鐵索。可就在這時,鐵索一個翻轉,我腿沒攀住,直落入那紅色岩漿中。一陣很奇特的疼痛襲來,我速度抬起腳,再看自己腿上已經開始冒出青煙,就好像被燙傷了一樣。


    一陣鑽心疼痛襲來,我幾乎眩暈,卻隻好死死抓住繩索,等這一陣子疼痛過去。但是,這卻讓我逐漸沒力氣爬上那對岸了。於是我抓住那繩索進退維穀。可就在這時候,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被我那莫名其妙的咒語控製住的鬼怪們開始蠢蠢欲動,我瞧見它們已經逐漸分離開來,轉過頭,長著尖利牙齒的嘴咧開,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紛紛向我包抄過來。


    泥煤啊!我心中哀歎,見其中一個已經將尖利的爪牙伸向我,抓向我的後腿。我伸腿將其踹了出去,心想坑爹啊,剛才那咒語看來隻有這一時半刻的效果,並非能維持很久。沒法子,我隻好拿出戰神,衝身後那鬼怪開槍。無奈鬼數眾多,我又負傷,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我就開始覺得體力逐漸不支了。


    雖然我不知道這紅色的跟大姨媽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可我知道這真心有能燙傷靈魂的力量。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這句吐槽真特麽文藝啊。我定了定神兒,心想天助自助者,我可不能放棄,就不明不白地被大姨媽河流給淹沒了,這多虧。於是我開過幾槍之後,便抓緊時間向那對岸的岩石邊兒挪過去。這時,我突然覺得腳上一疼,見一隻怪物已經咬住了我的腳踝。這貨咬住我的腳之後,竟然抓著鐵鏈爬了上來。這時候我看到了他的下半身,頓覺一陣惡心。就見那下半身是章魚的形狀,無數觸手扒住了我的腿,我差點兒沒吐出來。我對這種多腳軟骨生物一點好感也沒,反而天生一股厭煩感,看了特別惡心,尤其特麽又長了一隻人不人,魚不魚的腦袋。


    可那東西的觸手粘附力真心強悍,我用了半天勁兒沒能動得了,卻見那怪物的嘴已經湊到我跟前來了,長得跟碗口一樣大,衝著我的肩膀就咬了下來。我眼一閉,心想完了,沒想到老子要死在這大姨媽河裏,還被一叫不上名字的怪物給吞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耳邊一陣慘叫,臉上噗噗兩聲,好像被濺上什麽東西。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我睜眼一看,那怪物半個身子沒了,觸手也漸漸鬆開。我趕緊借此機會踢掉那依然蠕動的下半身魚怪。就在這時,一隻纖纖素手伸到我的麵前來。我回頭一看,不由滿目驚訝。


    隻見身後是一個穿紅色長袍的年輕女人,竟然長著跟阿九一樣的紅色幽冥眼。這一認知嚇了我一跳。不過細看起來,那女人雖然很漂亮,年紀卻在二十多歲,比阿九年長,且五官略顯淩厲,長發輕揚,衣袂翻飛,衣袍中紅色緞帶輕揚,在擊中那鬼怪的時候卻像變成了利刃一般,將那些怪物割首斷臂,殺得不亦樂乎。


    那些怪物似乎也知道她的厲害,在死傷無數之後也不敢繼續向前,全都唯唯諾諾地退到後頭,不少幹脆沉到岩漿裏不再露麵。


    我見這女的如此霸氣,心想這不會是阿九的某位先人吧。幽冥眼可不多見。


    “內個,魔女姐姐。”我問道:“你是哪位啊?為什麽在這奇怪的地方?這裏又是哪兒,我是真心迷路了。”


    那女人冷哼一聲,盯著我的眼睛,突然臉色森然:“你為什麽也有幽冥眼?!你又是誰?!”


    這女人聲音不高,喊出話來卻氣場十足。我回頭一看,那鬼怪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整個大姨媽岩漿河似乎都安靜了許多,連冒泡都不敢。


    我嗬嗬笑道:“這說來話長,不過,魔女姐姐認識阿九麽?”


    “阿九?”那女人美目一瞪,美麗的眼睛裏顯出驚訝之色來:“她難道沒有在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麽?”


    我歎道:“阿九是去世了,但是不算是夭折吧,走的時候大概十九歲左右吧。”


    “什麽?”那女人驚訝道:“阿九,你說的阿九不是馬九麽?”


    “是,是啊,那你認識她?”我驚訝地問道。


    那紅衣女人臉色驟然淒切起來,喃喃道:“阿九是怎麽死的?她當年難道沒死在那場滅門慘案裏麽……”


    我剛想問什麽滅門慘案,卻覺得腳上傳來一陣劇痛。原來剛才被燙傷的地方開始反過勁兒來,周身也沾滿了那鬼怪的毒液。幸好我是個靈魂,傷的話也隻是傷自己的元氣,總算可以恢複,隻是那感覺太難受。


    我幹脆坐了下來,招呼那紅衣魔女也坐下,簡單地將我為什麽而來,阿九又是怎麽認識我,怎麽死的,這些事情跟這女人講了一遍。


    那紅衣女人臉色越來越驚訝,最後赫然站起身,厲聲道:“你是吳聃的徒弟?!”


    我被這一聲斷喝嚇了一跳,心想大姐大啊,你這是長了一張聶小倩的臉,性格卻這麽像滅絕師太啊。我猶豫地站起身來,見她目中充滿恨意,心想這怎麽回事,難道我師父當年滅她全家?這不科學啊,師父從來不殺人,殺的不都是惡鬼僵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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