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羅垟古村,才覺得四下簡直是一片死寂。我對吳聃說道:“師父啊,看這裏很多房屋都破敗不堪,根本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吳聃說道:“沒人住誰養的狗?肯定是有人的,不過空房子太多,得找找。”


    我們邊說著邊路過那大黃狗的身邊。可正要踏進村子的時候,那大黃狗立即跳起來,衝著我們幾個一頓狂吠。


    我被嚇了一跳,笑道:“沒想到這狗還挺管事兒,看門不錯。”


    不過也幸好這狗一頓叫,才有人走了出來。我往前方一張望,瞧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出來。這老大爺真是有點兒年紀了,跟民國劇或者抗戰劇裏那些街頭巷尾的老大爺差不多,穿著古舊的藏青色褂子,甚至連扣子都是盤扣,很複古。


    “阿黃,喊什麽呐?“老大爺扯嗓子嗬斥那狗。得,果然叫阿黃。每一個黃色的土狗都會有這麽一個敷衍的名字。


    那狗見老主人出來了,這才安靜下來,低眉順眼地看了我們幾眼,跑到主人身邊去了。就在這時,我瞧見老人屋裏出來幾個同樣穿著舊衣衫的小孩子。倆半大小子,臉上髒兮兮的,還有一個小姑娘,頭發也是亂蓬蓬的。看到我們有點害怕,縮在爺爺身後,卻也很好奇地盯著我們幾個瞧。


    我們走到老人家跟前,見那老人打量了我們幾眼,問道:“你們幾位是?”


    “老人家“,吳聃立即笑臉相迎:”我們是來找人的,不知道昨天有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到村子裏來?他的神誌有點不清醒,看上去可能瘋瘋癲癲的。”


    “哦哦,你們是昨天那小夥子的家裏人。“那老大爺歎了口氣,說道:”見過,他現在在村長家呢。昨天還把我們阿黃給打了,你看看。”


    我低頭一看,果然見那狗屁股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疤,心想這馬明瘋起來也真夠嗆啊。於是我們趕緊追問村長家的位置,老大爺於是喊來自己的一個小孫子帶我們去。那小孩子於是在前方引路,帶我們穿過曲曲折折的村路,找到一處人家門前,仰臉看著我們擦了把鼻涕,說道:“就是這裏啦。”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頭,將原本給小滿而她卻沒吃完的花生軟糖塞到小男孩手中,笑道:“小朋友,你們這村子現在一共多少人啊?”


    小孩子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好像都搬走啦!”


    我見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打發他先回去了。村長的家也是那種古舊的飛簷屋瓦大門大戶,可看起來也很久沒修葺了。我們敲開門,便有一十幾歲的姑娘開了門。我說明情況,這姑娘便將我們幾個帶進去。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村長的年紀真不比剛才我們見過的那個老大爺小多少。看上去也是一臉褶子白發蒼蒼,隻是身板兒還挺硬朗。村長一見我們,聽說我們是為馬明而來,便從裏屋將馬明帶了出來,說道:“你們這幾個當家長的也真是,這孩子竟然自己跑這麽遠都沒人知道,身上也沒錢沒證件什麽的,還是個傻子。”


    我見馬明平安無事,隻是神色有點呆傻,便放了心,對村長千恩萬謝。村長這人不錯,說既然大老遠來了,就在家吃頓飯休息一下再走吧,山路不好走,要是幾位不嫌棄家裏簡陋,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走也行。


    吳聃一聽這個,立即笑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說著,自來熟地坐到村長旁邊去,將自己口袋裏的半包煙遞過去:“我說老哥,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當村長呢?怎麽也到了退休的年紀了吧?”


    村長歎道:“這說來話長了。不知道你們幾位知不知道這村子的傳聞。原本是有個村長,可在前年的一場大火裏被燒死了。後來很多村民搬走了,留下來的算上各家的孩子,也就四十七口人。老人小孩走不了,還有一些身體弱的,殘疾的,更沒地方去。就算這地方太邪門,也隻好留下來。”


    說著,村長讓剛才帶我們進來的小女兒去沏茶,反正橫豎也沒什麽大事,就幹脆講了這村子裏的往事。原來村長姓麻,叫麻建平。**原本平安無事,可從千禧年以來,村裏已經有76名村民離奇死亡,後來又連續兩場大火燒毀村裏近半房屋。這個原來近500人的山村,從2000年以來平均每年死亡十多人,而附近同等規模的山村每年也就死亡三五個人,幾乎月月有喪事。而兩場大火,共燒毀了村子裏80多間老屋,留下大片廢墟,使數十戶村民無家可歸。接連來的村民死亡事件,讓大家惶惶不可終日,恐慌蔓延在村子裏,一時間流言四起。不少村民甚至說是“神鬼”發怒。


    麻建平點燃一支煙,回憶道:“近年來,村民死得更是離譜。大概前年五月,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弟晚上去鄰家看電視,在路上跌了一跤,回家後不到一小時就發病不能說話,很快就死了。結果呢,那一年一個老哥去幫這個死去的村民送殯,晚上在他們家裏吃飯,回家後大叫一聲跌倒身亡,死前還吐了一堆東西。再說去年8月,有個人呢晚上打了多半宿麻將,第二天也是突然死亡。同一年,也有人在烤火的時候,突然坐在地上抽筋、口吐白沫,然後就死了。這太奇怪,因為死的這些人我都知道,都認識,一個個身體好得很,應該說我們這個村子,在2000年之前風調雨順,大家身體健康,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這不,突然死了這麽多人,縣市裏的專家教授不止一次地來村裏調查。可根本也沒查出個所以然。警察也來調查起火原因,更不靠譜的是把我們村一個小夥子給抓走了,說人家是縱火元凶。這還不算,還讓我們開棺驗屍,把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村民屍首都挖出來檢驗,說是這小夥子投毒殺了這麽多人!唉。”


    “這不大可能吧。”我吃驚道:“你們這個村子,聽說都是同族的親戚,或者同姓的是麽?那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會毒殺這麽多人?這可是幾十上百人啊!”


    麻建平歎道:“可不是麽,我們也都這麽跟警察說。後來警察說要把屍體帶回去檢驗,我就問這得多久啊。結果警察說不會超過一星期,可是我們這一等就是近3個月,多次詢問縣公安局,得到的回複總是‘還在調查,目前暫無結果’。最後查得沒結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我們村的小夥子還在被扣押著,唉。”


    “投毒殺人,要是殺一個兩個還可能,也不能殺幾十個,除非精神有問題。”趙羽忍不住說道。


    一說到精神有問題,我就看了看一旁傻笑的馬明,心想確實,如果精神病的話確實能被催眠殺人,自己還不知道。於是便問村長,那個小夥子是不是有點精神病。


    麻建平苦笑道:“怎麽可能。這小夥子叫麻滿,人很善良很仗義,也沒什麽精神問題。早些年跟他爸做了點茶葉生意賺了錢,還給村裏投資重修了一下村南頭龍王廟呢。後來幾年死了那麽多人,村裏年輕人少,每次村裏喪事麻滿都幫著料理,在買喪事用品過程中麻滿還自己掏錢,很多村民都是看著付滿長大的,感情很深,他怎會毒害那麽多人。我們呢就要求警察趕緊破案,不行的話就先把這孩子放出來啊。可警方的回應是目前還是沒有結果,此案仍在調查中,不便透露案情。就這樣,拖了大半年,大家挨不住,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我們幾個不想走或者不能走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來就是等死。”


    聽了這話,我們幾個都沉默下來。這時候,我突然聽到手機響了,拿出一看竟然是林宇凡的電話。


    “炎哥,我們在羅垟古村村口了,你在哪兒?“林宇凡問道。


    “你們?都有誰?“我問道。


    “我,辛曉冉和那個夏醫生。因為你說馬明可能在,所以我就帶她來看看馬明。“林宇凡說道。


    擦,夏醫生也來了?我皺了皺眉,心想這可不好啊,夏醫生那膽兒小的,萬一遇到點兒啥事兒又給嚇暈了,我們還得照顧她。


    “行了,你們問問村長家怎麽走,過來就行。“我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麻建平問怎麽回事。我說幾個朋友也幫忙來找馬明了。敷衍地一句帶過。此時,吳聃沉思半晌,突然笑道:“對了村長,你們這村子出了這麽多事兒,就沒人去請風水先生看看?”


    麻建平歎道:“怎麽沒請,錢沒少花,卻沒一個看出個所以然的。甚至還有騙吃騙喝騙錢的,後來就不請了,大概也沒人有這個本事。”


    吳聃笑道:“這可不一定,眼前就有一個。”


    麻建平詫異地問道:“誰?”


    吳聃眯著眼銜著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就是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靈異警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孫銘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孫銘怨並收藏靈異警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