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人女主人愁眉苦臉神經質,家裏唯一的女兒又陰沉得跟鬼一樣。不知男主人是個什麽德行的。能將女人打成這樣絕逼不是個好鳥。我估摸著能給人打得渾身是傷,怎麽著也得是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結果等男主人一出來,我頗覺意外。


    這男人個子是挺高,但是很瘦,渾身沒有幾兩肉。眼圈發黑,打著嗬欠,臉上泛著不健康的青灰色。我皺了皺眉,這形象我在某些地方見過。還在警校的時候,我們會學各種刑偵破案知識,也會去許多地方觀摩參觀。比如會學法醫課,去停屍房觀摩屍體解剖,了解人在死後一段時間內的屍體變化等等。當然也去過戒毒所,見識過那些癮君子都什麽模樣。眼前這個男人很顯然也是個癮君子,吸毒吸得還挺厲害。


    男人脾氣顯然不好,一眼看到我們,皺眉道:“你們哪兒來的?!”


    女主人說道:“你吼什麽,這是付寧的親戚,我讓他們再咱們這住一晚上。”


    男人麵色不悅,剛要發作,吳聃轉手丟給他一包煙,順便塞給他幾百塊錢:“我們付錢住哈哈。兄弟,打擾你們了。”


    那男人一看錢,頓時臉色緩和了不少,問道:“這幾百塊錢足夠住個不錯的旅館了,怎麽想著住我們家這破房子?”


    吳聃笑道:“我們就是喜歡麗江的風土人情,看你們家這個宅子有點兒年頭了,你夫人正好又是我親戚的朋友,所以就求她帶我們來問問。”


    那男人擺手道:“好說好說,住吧。東西院的房子都空著,我們三個就住在中間院子裏。你們看著隨便挑個,我讓我婆娘給你們打掃出來。”住中間,我靠這正是兩鬼抬轎的節奏啊,難怪一家三口一身晦氣和鬼氣。我見吳聃這次居然這麽舍得花錢,看來他是看出這宅子有什麽問題,非要住一晚上試試看了。我於是走過去低聲問道:“師父,咱們不喊趙羽他們來住麽?”


    吳聃說道:“不用,這點小事我們幾個就能搞定了。”說著,他回頭對付寧說道:“你呢,住下還是走?”


    付寧想了想,說道:“跟你們住一晚。”吳聃於是點了點頭。我不知道吳聃在打什麽主意,但是他好像跟付寧還挺有默契,不知倆人都認知到了什麽。我回頭去看阮靈溪,見阮靈溪也是一頭霧水。再抬起頭去看那個鬼一樣的小姑娘,卻見那女孩已經不見了。


    女主人去給我們打掃客房的時候,付寧跟我們介紹了一下這戶人家。這家人姓郭,剛才那女孩叫郭愛。這位郭大哥原來是個酒店老板,在城裏開了幾年酒店後倒閉了,之後就在家做點小生意,反正饑一頓飽一頓。老婆在外麵給人當廚師,基本都是她在賺錢養家。自己家這個男人還不爭氣,吸毒,常偷了錢去買毒品。上次被抓了戒毒所去了,放回來後還是不改。這個叫郭愛的姑娘整天不說話,在城裏上中學,但是性格似乎很孤僻,放學回家就喜歡窩在屋裏不出門,也不準爸媽進她屋裏。付寧偶爾見了她,跟她打招呼,她也並不理會。


    “這老宅子一直是郭家的?”吳聃四下打量了一番,說道:“看起來有不少年數了啊。”


    付寧說道:“不,幾百年前是當地一個富豪的宅院。那富豪似乎是個漢人,為了逃避官場爭鬥躲到這地方,建造了這處宅子。原本的宅院格局不是這樣,但是麗江前幾年雨水較多,宅子屋漏,郭家前人就將宅子重新翻修了。但是他們不懂風水,就將這宅子修成了這樣。”


    我低聲對吳聃說道:“師父,這宅子裏處處都是鬼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鬼抬轎的格局匯聚起來的,還是宅子本身衍生出來的。既然是幾百年的宅院,總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在這地方吧。會不會藏著什麽惡鬼?”


    吳聃想了想,說道:“晚上看看再說。”這時候,郭大嫂也給我們整理出了幾間房間出來。由於一樓的房間返潮,牆上長了不少黴斑,於是我們幾個的房間都被放在了二樓。二樓中間的一間房是我的,旁邊是阮靈溪的房間。吳聃住在我的另一麵隔壁。付寧則跟郭大嫂住一起。


    我們沿著木樓梯走到二樓。二樓整個是連著的,東西院兒連同中間郭家住的那座小院子。我站在我的房間門口扶欄俯視,見斜對麵房間亮著燈,貌似是郭愛的房間。隱隱的台燈光芒將她的影子映在木窗上。我疑惑地看著那扇窗,心想這大夏天的二三十度,這姑娘的房間怎麽也不開窗通風透氣?不嫌熱啊?


    吳聃走到我身邊來,看了看那房間,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看什麽呢?”


    我說道:“師父,你看那姑娘多奇怪,大夏天關窗關門,真不嫌熱。”


    吳聃說道:“世上什麽人沒有啊。都去休息會兒,我看今晚應該不怎麽太平。”


    “今晚麽?鬧鬼?”我苦笑道:“師父你是安排我們睡在這兒抓鬼啊?”


    吳聃點頭道:“差不多。不過這時間還早點兒,十二點的時候起來看看。現在才八點四十。睡一會兒正好起來活動筋骨。”


    我見吳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就不再擔心,走了這麽多山路倒也累了,於是想回屋去睡覺。我進屋之前,吳聃喊住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二貨,千萬別跟徒弟媳婦換房間啊,你那房間比較陰,姑娘受不了。”


    “哎,師父你這什麽意思啊?!”直覺上我好像又被吳聃坑了?!吳聃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擺擺手,直接往房間走了。氣得我不行。我心想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哥我怕過誰。


    想到這裏,我推開房間屋門。隻覺得一股冷颼颼的風吹了過來。我打了個哆嗦,往屋裏看了看。房間裏沒亮燈,隱然能看到四壁空蕩蕩,隻有正中一張八仙桌,上麵居然還放著一盤早就幹癟腐爛的水果。我頓覺晦氣,心想這戶人家是多不在意自己的住家,水果腐爛了都不知道丟掉。關鍵是擺在這正中的一張八仙桌,怎麽看怎麽讓人聯想到鬼片裏那些供奉死人畫像的供桌。我摸了半天,打開屋裏的電燈。昏暗的光線照射下來。這正屋裏的電燈還是那種很古老的電燈泡,外罩上蒙滿了灰塵。燈光灰撲撲的也似乎沾染了塵埃一樣,勉強能看清屋裏的東西。我走到八仙桌跟前一看,見八仙桌挨著的石灰牆上有一道長方形的痕跡,顯然是這個地方掛過畫像。不過畫像也不一定就是老宅子主人死去的先人,也許是神像。


    走進臥室的時候,我見臥室也夠簡單的,有一張複古的大床,床上放著簡單的被褥和枕頭。床頭邊兒有個木櫃子,可以放衣物等東西。走了一天山路很累,我也沒的多想,脫了鞋子往床上一躺,慢慢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冷。打了個寒噤坐了起來,趕緊摸手機看看幾點。吳聃說十二點的時候可能有異常,是不是有鬼來了?摸到手機一看,果然剛好跳到了00:00分。但是四下卻挺安靜,窗戶開著,二樓上的燈籠未滅,正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罩著窗外朦朧的夜色。


    真的很冷。我打了個冷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次奧,什麽鬼地方!我心中暗罵,想著還是先關了窗戶再說。於是我走到窗前,手正要拉上窗扇的時候,眼睛不經意地向底下院子裏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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