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伸出來的一隻竹筒,將我嚇了一跳。我下意識地背著吳聃往後一躲,就見那竹筒中突然射出幾隻細不可見的針一樣的東西。說是銀針也不像,發著綠色的暗光,像是竹子磨出來似的,但是卻尖利無比。我見這竹針刺入邪佛的眼睛中,卻見那邪佛眼裏居然流淌出黑色的液體來。


    黑血麽?我看得心中發麻,因為那些邪佛在眼睛受傷後,居然扭曲變形,慢慢蜷縮成一張幹枯的人皮似的,從那牆上掉落下來。隨著那邪佛一點點掉落在地上,我聞到一股腐臭味兒,便更確定了這邪佛的材質:它們應該都是被畫在人皮上的!


    我回頭見那舉著竹筒的人闖了進來,對著四周牆上的邪佛一頓暴雨梨花針。很快地牆上紮滿了竹針,密密麻麻的像是攤開了一張刺蝟的皮。可隨著竹針的刺入,牆上的邪佛畫像也慢慢消失,一片片變成了蜷縮的人皮落在地上。我頓覺周身的灼傷感消失,心頭的壓迫感也頓時不見。


    這時候再去看那舉著竹筒的人,卻驚訝地發現曾經見過!這人是個女人,黑色長袍,在這夏天也武裝得很嚴實。黑色麵紗,隻露出眼睛,但是眼睛還畫著濃妝,依然看不出她的本身模樣。但是這裝束顯示出她就是竹妖婆婆身旁的那個女人,或者是弟子。


    這人三下五除二地將那邪佛解決了,看得我無言以對。這特麽的我們幾個人忙活半天,還不如個姑娘用竹簽子戳他幾秒。


    那女人見我們愣著,便喝道:“還不快走,留在這兒幹什麽?!“說著便帶我們衝了出去。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門外沒有人,院子裏也沒人,四下一片死寂。前院兒隱隱有燈光透過來,夜風搖曳,那燈籠的光也隨著閃閃爍爍,有種說不出的鬼氣。


    “怎麽沒人?施邪法的人呢?”我吃驚道。


    那黑衣女人說道:“跑了。八成是跑了,可惜。”


    “可惜什麽?“歐陽博問道,打量著這女人:”你又是誰,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那黑衣女人冷笑兩聲:“你們的破地方好像沒人會知道似的。”


    這時,我聽到吳聃嘴裏發出嘶嘶抽氣聲,想到他身上還有傷,便說道:“得了別吵了,先給我師父治傷!”


    趙羽將吳聃扶下來,我上前看了看,吳聃的情況不大妙。傷口雖然不深,但是滲透出的黑血青黑色,像是中了毒。我見吳聃的臉色也不好,頓時著急道:“怎麽辦,送過去醫院肯定不能行吧?!”


    歐陽博說道:“這八成是那邪佛道法裏的邪光和毒素造成的傷口,一般的醫院治不了。這位黑衣姑娘既然懂得如何破邪法,那肯定懂得如何治療這種傷口吧?”


    說著,我們幾個將期待的目光落到那黑衣女人身上。黑衣女人看了看我們,說道:“我不太懂,我姥姥會,但是她不在這裏。”


    我一聽她懂得,立即站起身來抓著她的說道:“那你得試試看啊!救救我師父!!”


    黑衣女人被我嚇了一跳,隨即甩開我的手,冷笑道:“我憑什麽救你師父,他算什麽?我救了你們幾個也算是大恩大德了吧,你有什麽資格再要求我?”


    我一時語塞,頓時不知說什麽才好。歐陽博此時走到那女人身旁,一本正經地給那女人鞠躬道:“姑娘,我從來也不會求人。但這一次,吳先生是為我受傷,我懇請你幫幫忙,事後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擦,歐陽磚家都低調求人了!我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才好,關鍵時刻……還是基友情深!


    果然那女人有了些動搖,問道:“你真的什麽都答應?”


    歐陽磚家點頭道:“一言九鼎。”


    我突然想起歐陽博還是殺人疑凶,但是轉念一想,不能現在說出來。萬一是真的的話,這女人一聽歐陽博可能是凶手,也會對他的承諾不加信任。這樣的話吳聃的傷可就沒人治了。


    可這女人一點兒都沒懷疑歐陽博,便笑道:“我可記下了,在場的都給我作證。改天我要是讓你還我這人情,你不承認,可別怪我翻臉。”


    歐陽博點頭道:“隻要不是違背天地良心的惡事,我都會去做。”


    “哪怕丟了性命和官職?”黑衣女人笑問道。


    “哪怕丟了性命和官職。”歐陽磚家斬釘截鐵地說道。


    黑衣女人聲音中滿是笑意:“那好,我現在就救人。可我也隻有一半兒的把握。”


    此時,我就聽趙羽喊道:“吳叔,吳叔?!姑娘麻煩你快些,吳叔的情況不太好!”


    我趕緊奔過去俯身一瞧,心中一涼。吳聃已然是昏迷了過去,臉色泛出青灰色,看上去情況很不妙。那女人皺了皺眉,抽出一根竹針紮在吳聃的額頭試了試,說道:“你們都退開,否則我無法集中精神,但是宋炎,你留下幫我!”


    “我?“我有點遲疑地停下腳步,心想我又不懂醫術我幫你什麽啊。


    我見那黑衣女人從隨身帶著的小布包中取出一隻黑色小陶罐。打開之後,一股藥味兒冒了出來。我本以為是什麽草藥磨製成的藥粉,於是湊過去細看,卻冷不丁見有兩條觸須從裏麵伸了出來。


    “蟲子??”我吃了一驚,退後幾步問道。


    “嗯,能鑽進人皮肉的蟲子。“黑衣女人古怪地笑了笑,用左手拈起一隻很細的竹簽子,讓那長了兩隻細觸角的蟲子爬到竹簽上,隨即將蟲子丟到吳聃的臉上去。


    我見那蟲子確實很小,像是線頭一樣的粗細,觸角跟頭發差不多的尺寸,之所以在暗夜中能看清,是因為這玩意兒發綠光。就見黑衣女人將罐子裏剩下的蟲子都丟到吳聃身上去。一時間吳聃全身上下都爬滿了這玩意,綠瑩瑩地發著光,看著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正想問她這蟲子是什麽東西,卻突然盯著她的左手愣住了。我才發現,這女人居然是個左撇子。左撇子雖然不算少,但是也不多。我周圍認識的人裏隻有一個是左撇子,而且恰好是個女人!


    想到這裏,我一把抓起她的左手手腕,眼尖地發現在她左手中指上端有一個薄薄的繭子。這是經常用筆寫字會留下的東西。


    “鄒曉楠,原來是你?!”我喝道。


    我這一嗓子也把趙羽給喊了過來。他很是意外地看著那黑衣女人,問道:“怎麽回事,誰是鄒曉楠?”


    黑衣女人也沒想到我突然來這一下,一瞬間怔了怔。就在這時我扯下她的黑色麵紗,仔細一瞧,尼瑪果然是鄒曉楠這貨,隻不過她畫了濃妝,刻意掩飾容貌,就露個眼睛的時候我還真特麽沒看出來。


    “你跟這兒裝神弄鬼做什麽?你有什麽目的?!”我喝道。


    鄒曉楠一下甩開我的手,冷笑道:“現在你是想救你師父呢,還是跟我探討我的來曆?就怕你探討完了,你師父也完了。”


    我一怔,看了看趙羽。趙羽點頭道:“現在我們隻能相信她。”


    鄒曉楠白了我一眼,冷哼道:“廢話,我要是想殺你們,剛才何苦救人?對了宋炎,我還需要你幫我一下。”


    “怎麽幫?”我疑惑地問道。


    鄒曉楠說道:“用離魂術去到吳聃的意識世界裏,保證他的魂魄在天亮之前不散。這三眼邪佛的道法很毒辣,就算是受了傷,也有造成魂魄分散的危險。”


    “我怎麽去?”我問道。


    鄒曉楠摸出一隻黑乎乎的藥丸,對我說道:“這是我的法術引子,你吃了,然後我送你去。”


    靠譜麽?我心中嘀咕,看著那黑色藥丸,突然想起濟公身上搓出的泥丸,於是一陣惡心。但是也不能不聽話,隻好接過來吃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從胃裏升騰起來,我不由咋舌道:“這什麽做的?”


    鄒曉楠笑了笑,很淡然地說道:“夭折嬰兒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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