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奪舍刀突然橫到我頭頂,心中有些著慌。現在也不能用別的道法來對抗,隻是能想到人書的誅邪散咒。我強自鎮定下來,仔細回想那咒語,念咒撚訣。隨著咒語聲過,我見那些詭異的人臉和奪舍刀後退了半許。


    我突然想起剛才入夢之時,有什麽紅色的東西進了我的身體裏。仔細一想,該不會是奪舍刀的精魂吧?這把刀嗜血,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氣。血氣入侵,讓這邪刀有了靈性,有了靈魂。剛才莫不是刀靈入了我的身體?想到這裏,我想起吳聃教給我的驅靈咒,便暗中默念,念咒撚訣,慢慢將那靈體從我身體中驅散了出來。


    我見那刀靈回歸了奪舍刀,這才見那刀重新回到我手中,立即握緊了,對著紫陽真人的臉喝道:“有本事你給我出來!”


    麻痹就露一張臉我怎麽知道你用的什麽道法?如果不知道他用了什麽符咒,我也不能用人書的辦法給他還擊回去。當然,對手是紫陽真人,我也不指望人書能起到什麽大的效果。


    紫陽真人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這時候,我才看清他整個的模樣。穿著月白色對襟長衫,高瘦,眼神很犀利,眼睛卻始終下意識一般地眯起來,似乎看誰都帶著懷疑的態度。


    “你看過人書?”紫陽真人突然問道。聲音在空蕩蕩的空間裏回響,那些人臉就像是狗看到主人一樣,慢慢散了開去。


    艾瑪這貨是想抓我,讓我寫下人書的內容麽?我突然想起武俠片的狗血橋段。這可不能行,萬一被抓我就完了,沒好。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沒看過啊,我不知道人書是什麽東西。”我說道:“隻不過是跟人學過幾招道術。”


    紫陽真人眯眼道:“真的?”這話音甫落,但見他突然手上有了動作,念咒撚訣,衝著我畫了一道符咒。我心中一驚,趕緊copy了他的指訣。隻見紫陽真人的道法銀光衝著我火速擴散開來,而我撚訣之後,亦有同樣的氣流若一把刀劍狀,衝著他的護體真氣刺了過去。


    話說遠看的話是不是像剪子包袱錘的對決節奏?嗯,剪子對錘子。原本人家這是必勝的節奏,但是遇到紫陽真人,這就完蛋了。


    紫陽真人雖然是離魂之身,道法卻十分強大,我這一道光劍根本無法刺穿人家的護體真氣,反而有逐漸被吞並的效果。我冷汗頓時下來了。這要死的節奏啊!!


    情急之下,舉著奪舍刀大喊:“師父哎!!救命!!你徒弟我要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吳聃在外麵聽到我的呼喊聲,我頓覺手臂上力道突然增加,那光劍光芒大作,突然刺入紫陽真人的護體真氣。紫陽倒退兩步,環視四周,冷笑道:“原來還有高手幫忙啊。”


    說著,我見他默念咒語,卻沒有撚訣,隻是對著我的奪舍刀吐出一口鮮血來。我吃了一驚,心想這老bk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咬舌自盡的節奏??


    就在這鮮血吐出之後,我突然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推了開來,身形速度向外飛了出去。緊接著,我瞥見紫陽真人臉上冷冷的笑意,不由從心底打了個哆嗦。我隻覺得眼前光斑晃動,有什麽東西似乎重重地撞進我身體裏。


    睜眼一看,自己還是在那草坪上,天象異常風雪依然。手上依然握著奪舍刀的刀柄,刀刃依然插入泥土中。吳聃和段清水依然在,但是兩個人都正在看著我。草坪中央居然起了一場火,將草木都燒成焦黑色。我看得有點頭暈,正想問吳聃你們看嘛呢?


    卻突然覺得手中的奪舍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開始顫動。我見狀,雙手都按了上去,生怕這刀飛出來再給我一下。可是逐漸地,我發現自己已經hold不住這把刀了。這刀如有生命一般顫動得厲害,不斷地從土裏一寸寸地拔出來。隨著刀身的動作,我見那刀上也有血光大作,煞氣逼人。


    “師父,我快抓不住了!”我喊道。


    吳聃皺眉道:“先堅持一會兒,五分鍾,馬上好!地下埋著僵屍,我們現在拔刀,僵屍就會出來傷人!”


    我隻好使盡全身力氣按住那把刀。但是這把刀的反作用力似乎越來越大,我基本已經按不住了。此時,隻聽蹭地一聲,那刀從泥土中脫離而出,突然衝著吳聃飛了過去。


    我心中一驚,使勁兒往後拽這把刀。可惜我的力氣根本拽不住這刀,便眼睜睜看著它飛向吳聃,刺進吳聃的右肩。


    我被嚇得魂飛魄散。吳聃舊傷未能痊愈,又添新傷,還是被我給刺傷的!


    “師父!!”我驚叫道。


    吳聃低頭看了看那刀,隻是咬著牙沒說什麽,擺手道:“沒事。回去你的位置,念鎮屍咒!”


    我深吸一口氣,鬆開那把刀,如走在尖刀地毯一樣走回原地,手不住地哆嗦,冷汗一股股地往外冒。但這個時候不能亂,我隻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和恐懼,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繼續念起鎮屍符咒,這時候,卻見那被燒焦的草坪下伸出一隻幹枯的手來。


    現在僵屍引發的陰火已經熄滅掉了。我見那僵屍身上漫過一層層的道法金光,慢慢地,將那幹枯的手臂燒成灰炭。


    隨著手臂燒成灰燼,我見那僵屍也不動了,這才鬆了口氣。等暴風雪也停了,我趕緊跑過去看吳聃的傷勢。這一下傷得不輕,我見吳聃已經忍痛將奪舍刀拔了出來,肩膀上出了一道偌大的刀傷,鮮血留下來,似乎深可見骨。


    “師父,是不是很疼?”我趕緊摸出神仙姐姐蘇淩給備好的止血藥給吳聃敷在傷口上。


    吳聃瓷牙咧嘴,臉色都白了很多:“你來試試看,疼不疼?!”


    我歎道:“對不起啊師父,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吳聃看著我,說道:“我剛才見你在大喊,遇到什麽人了?看你夢入神機啊,還在夢裏大喊。說說,你剛才昏睡過去,遇到什麽了?”


    我沉默半晌,說道:“我遇到了紫陽真人的魂魄。師父,你說他怎麽能找到我的?”接著,我將遇到紫陽真人的情景給吳聃複述了一遍。


    吳聃驚訝半晌,點頭道:“也難怪能隔山打牛,傷了我。怎麽能找到?你以為就你們獵靈局厲害,人家就不厲害了?你看過人書這件事是不是被紫陽真人知道了?”


    我苦笑道:“能不知道麽,我對付他半點兒招兒也沒有,隻能用人書碰碰運氣。”


    吳聃皺眉道:“那完了,我估計這貨以後肯定找你麻煩。”


    我苦著臉說道:“無所謂了。對了師父,這草坪下埋葬的是誰啊?”


    段清水此時說道:“能是誰,肯定是雕塑家的屍體。現在變僵屍了。”


    “重口味啊,怎麽把自己埋這兒,也沒墓碑?”我吃驚道。


    吳聃笑道:“那不陪自己老婆麽,剛才那個引出蝴蝶的女鬼。”


    想起剛才那女鬼,我才驚覺好像沒去收服了丫的。但是那女鬼似乎並沒跟來,這倒是讓我有些詫異。趙羽見我們完事兒了,在門口喊道:“怎麽樣了?!”


    我擺手道:“沒事了,你先等等!”


    吳聃歇了會兒便站起身,對我跟段清水說道:“走,去看看那蝴蝶仙子的鬼魂。”


    我也好奇那女鬼為啥沒跟來,趕緊地也跟在吳聃身後走了過去。等走到雕像原本所在的位置時候,我見那女鬼居然還在原地站著,木然地看著我們。


    “師父,這鬼傻了吧唧的怎麽?沒點兒反應?剛我們還燒了她老公呢。”我忍不住說道。


    吳聃說道:“女鬼已經被蝴蝶的靈氣同化了。其實她現在就跟一隻蝴蝶差不多。你還記得平遙的貓老太麽?下了貓蠱之後,也被貓同化了,基本跟貓的特性一樣。這個也是。”


    “變成了蝴蝶?那殺了那些人的是這個女鬼麽?”我問道。


    “當然,沒看到剛才給那個所謂的蝴蝶仙子剝皮麽?她已經把蝴蝶看做了同類,報仇什麽的倒是理所當然。”吳聃說道。


    “那現在怎麽辦,殺了她?”我問道。


    吳聃搖頭道:“超度。”


    說著,他將一張道符摸了出來,對著女鬼丟了出去。在那符咒貼到女鬼的身上之後,我見無數隻蝴蝶的光影細細碎碎地飛了出來。最後,隻留下女鬼的影子影影綽綽地站在那兒,已經十分虛弱。


    吳聃歎了口氣,再度用了符咒召喚了陰差,將這女鬼給帶走。等解決完畢,吳聃歎道:“行了,僵屍就留給你那些同事挖出來吧。這雕塑家也夠奇葩,為了常年見到自己的老婆,居然不給她入土安葬,讓她跟蝴蝶的靈氣結合在一起長久不散。其實沒用,真的同化了之後,她就是蝴蝶,跟人沒法再度溝通。”


    “不想放手是人的通病。”我歎道:“算了,也算是一對兒有情人吧。”


    處理好這邊兒的事情,也早就天亮了。我們幾個收拾了一下,往鎮江城裏去。吳聃的氣色很差,昨晚那一刀看來傷了些元氣。


    我扶著他,看著獵靈局的同事趕了過來,將草坪裏的僵屍挖了出來收拾走。


    等一切解決完畢,我們四個再度坐車回了鎮江。也許是蝴蝶仙子和雕塑家生死不分離的感情讓我突然懷念起跟阮靈溪相處的日子,我居然產生一種十分想見到阮靈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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