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微笑著自我介紹道:


    “我姓金,金皓明,是以茉的堂哥。”


    樓小石點點頭。


    “你好。”


    金皓明有些赫然。


    “真不好意思,能打擾您幾分鍾嗎?我今天是特意帶以茉來和您陪禮的。”


    樓小石有些詫異。


    “沒必要吧。”


    “一定要的,以茉呢,被家裏保護得太好,有時候性子直,難免會衝撞到別人,她一定給您添了不少堵,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實在對不起。”


    樓小石看向金以茉。


    或許是她堂哥說得她十分沒麵子,又或者是因為家裏人給她施了壓,她臉上漲得通紅,下唇咬得死死地,眼圈裏似乎有閃亮的東西。


    她有些失笑,隨口說道。


    “沒事的,童言無忌。”


    金皓明的神色一滯,金以茉的臉色卻一下子白了,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樓小石一楞,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些過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說順口了。金小姐天真浪漫,有時候說話直能理解的,我沒有放在心上啦。”


    金皓明鬆了一口氣,和樓小石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您不和她計較,改天一定讓她登門,還請您多多提點她,她畢竟也沒有什麽曆練,以後可能還要吃更多的苦頭。”


    樓小石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看來這又是一個別人家的好哥哥了,金以茉運氣還真好。


    花廳中,幾個老太太由自己家的孩子陪著,陸陸續續走到庭院中去散步去了。


    樓小石讓人在不少可以歇息的地方,擺設了點心飲品之類的食物,還有不少服務員在一旁侍立,以供大家在遊玩的時候時候,可以隨時休息吃用。


    很快花廳裏就隻剩下唐老太太和秦老太太,以及,一個貼身照顧秦老太太的中年婦人。


    唐老太太長長呼了一口氣。


    “哎,年紀大了,坐這一會兒就累得夠嗆。”


    “你莫不是心累吧。”


    唐老太太橫了自己老朋友一眼。


    “你呢?還不是和從前一樣,動不動就和別人嗆聲。”


    “唉,你沒看到嗎?今天咱們這幾個老的,一個個像什麽樣,臨了臨了還為難起小輩了。”


    秦老太太搖頭歎息,那裏還有剛才咄咄咄逼人的樣子。


    “那你這是?”


    “哼,慕容家現在也是不像樣了,咱們這位老姐妹啊,自己亂了陣腳了。”


    秦老太太微微皺著眉頭,接著說道:


    “今天的事,誰看不出來是她在推波助瀾,我也是舍了這張老臉,配合配合她,看她葫蘆裏到底要賣什麽藥,說難聽點,也是還了當年的那些情份吧。”


    唐老太太搖頭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這人,打從小的時候就這樣,以前呢,大家不過都憐惜她,獨力撐起一大家子,如今,兒孫也都大了,還操那些個心做什麽呢?該放手早放手,免頭擋了道。”


    “是這個理沒錯,但你也知道,她那個心早就偏到哪裏去了,她會舍得放手?”


    唐老太太搖頭歎息,沉默不語。


    秦老太太接著說道:


    “甚至於,她對你也這樣,她給自己孫女謀劃那點小心思,誰也看得明白,隻是呢,這麽多年的姐妹了,她還這樣!這事說開了就完了,以她和你我的情份,還用得著使這些手段?”


    “她想要的目的也達到了呀。”


    “唉,世道不一樣了,如今,京城裏的這些世家,也不同以往了。”


    “是啊,如今這世道,不同以往,成龍還是成蟲,就光看自個兒的了,不像從前,再怎麽說,還能依靠一點家裏。”


    “說真的,小煜和這姓樓的,到底怎麽回事啊?我隱約聽了些風聲,似乎我家那臭小子也摻和了不少事?”


    唐老太太搖搖頭,長長歎了一聲,半晌才說道:


    “有他老子在,小煜早晚得在外麵自立門戶。”


    秦老太太有些動容。


    “那你的打算……”


    “小煜誌不在此,我就是怕他以後後悔啊。”


    秦老太太點點頭,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你也別多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這次我看小煜,人好像開朗了不少啊。”


    唐老太太有些落寞,說道:


    “你說,小煜這麽多年了,都冷冷清清地,一年到頭了也見不到他笑幾次,就上次,去海城,你知道嗎,他居然會和我撒嬌了!”


    “這不是好事嗎?打從認識那樓小石開始?”


    “可你今天也看到了,這樓小石,哎,我擔心啊,小煜以後的路怕是不好走。”


    “按理說,我不該說這話,可是將心比心,如果讓至明娶這麽個女孩子,我這心裏也有點膈應。”


    “說得是啊。”


    兩個老太太有些愁眉不展。


    一旁的看護有些擔心,遲疑著開口道:


    “老太太,您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看他們的點心似乎還不錯。”


    秦老太太搖搖頭。


    “我不要,淑蘭,你要不要用一點?”


    淑蘭是唐老太太的閨名,她擺了擺手,表示不用。


    那看護聽了,想了想又說道:


    “老太太,這酒樓是不是二少爺也有份哪?”


    秦老太太一皺眉。


    “不能夠吧?他手裏那有什麽餘錢來入股?”


    唐老太太心裏一動,忽然說道:


    “我有些渴了,要麽勞煩你去幫我拿懷果汁吧。”


    中年看護遲疑地看了一眼秦老太太,得到默許之後,才悄然退了出去。


    唐老太太見人走了,湊近了秦老太太,放低了聲音。


    “你還別說,小煜和至明,好像都有一成股,應該都是幹股。”


    秦老太太擰緊眉頭。


    “她這是想做什麽?收賣人心?還是另有圖謀?”


    唐老太太有些遲疑。


    “說實話吧,要沒有圖謀,我是不信的,不過呢,在海城,這樓小石倒是資助了很多物資給小煜,雖然是給他們大夥兒的,但這人情不能不受啊。”


    秦老太太若有所思。


    “要說這人吧,除了家世,其它的也沒得說的,人嘛,小家子氣了一點,但那也辦法,畢竟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是,好像還是個孤兒。”


    唐老太太簡單講了講她在海城的所見所聞。


    “要你這麽說,這人還可以考慮考慮?”


    唐老太太擺擺手。


    “不合適,她和小煜不合適。”


    秦老太太有些不解了。


    “這是為什麽?你也不是那種非要講究門當戶對的人哪?”


    “這人吧,還行,也挺正氣的,表麵看著唯唯喏喏地,骨子裏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但是呢,她隻會拖住煜兒的腳,她可不是一個人,她那是一大幫子人啊,而且呢,她這人心軟不止,還少了些決斷。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總覺得,小煜和她在一起,難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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