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長安的美好以及軍中勞苦,喝醉的孫正權嚎啕大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哭的如同孩子一般,還不能勸,不然鼻涕眼淚會順勢沾滿你的前身。雪屋外的兵卒一個個好奇的往裏麵探腦袋,想知道是什麽事情居然惹的向來不苟言笑的孫署丞居然如此失態。


    讓孫正權燒火是不可能了,蘇小義親自上陣,把劈好的柴火點燃,小心的放入鍋灶,倒入烈酒,蓋上蓋子,等待第一次的提煉結果。


    酒精的沸點比水低,隻有七十八度,在水還還沒有冒泡的時候烈酒中含有的酒精就已經開始了由液態到氣態的轉化過程。空氣中開始有酒香,外麵好奇的兵卒用力嗅著凜冽空氣中的酒分子,十分陶醉,喝是不敢喝,聞聞也不錯,起碼比那些聞都聞不到的家夥幸福不少。一年不知酒味,連提刀都覺得力氣少了許多。


    可能是許久沒有沾酒的緣故,莫名的感覺這酒香格外的濃烈和醇香,直衝鼻腔。


    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大漢動動鼻頭,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這酒好像沒喝過啊。”再深吸一口,這次肯定是了,確實沒有喝過。


    “我說王家老二,這輩子你喝過最好的酒,怕也就是李寡婦家自釀的果酒吧。咱們參軍大人何等人物!隨便動動手指,就解了咱們大軍之困,他喝的酒豈是咱們這些人可以嚐過的?你也就是喝寡婦酒的命,裝什麽酒中神仙!你買了得有幾年了酒了,那點心思誰人不知?怎麽還不見你們兩個人的動靜?再不下手哇當心被人搶了去。你上陣殺敵一把好手,怎麽到了女人那裏就變成夯貨了!要我看嘛,不如趁著天黑趁著搶回家,睡一晚就什麽都好了。”同鄉一片嬉笑。


    那王家老二的漢子老臉一紅,梗著脖子反駁:“可不能敗壞人家名聲!我就是看她們孤兒寡母的可憐,丈夫出征後就沒回來,同鄉說是被騎兵砍死了。她兒子才兩歲,話都說不利索,我心窩軟,見不到女人受苦,想著能幫一把幫一把。”


    “那我怎麽見到你在賣酒的時候偷看人家的腚!眼珠子都瞪紅了!恨不得撲上去,我可是看的真實。”


    “就是王家老二,我看你和李寡婦挺般配的,湊合過得了,有個女人暖被窩可是美事。”


    “你毛都沒長齊知道什麽是女人?瞎起什麽哄!”


    這天沒法聊了,再聊下去王家老二羞愧的能鑽進泥裏。


    酒香越來越濃,從蘇小義的雪屋開始向四周彌漫,猶如無形的水波一般一層一層向外延伸,直撲薛訥的住處。


    在蘇小義進行第二次提煉的時候薛訥循著味道一路走來,果然是狗鼻子,一點沒找錯。


    “我就說軍中怎會有酒香,原來是老蘇你違反軍法私釀烈酒,趕快讓我幫你處理掉。要是讓大總管知道,恐你有性命之虞。”抱起地上的壇子就準備飽飲一頓,被孫正權一腳踹開。


    顯然沒有想到孫正權的力氣如此之大,也沒有想到平日裏把禮儀做的租足的署丞居然也會動粗,薛訥一臉詫異。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孫正權?怎麽拜個賴皮師父自己也變得賴皮了?人的變化會如此之大如此之快麽?不解的看看蘇小義,想從他身上得到一點答案。能讓斯文的孫署丞動起手來,不容易啊。


    “滾一邊去,老子好不容易提煉了這半壇,自己都不舍得喝一口,哪裏輪到你來搶食!”孫正權小心的護著壇子,眼裏充滿熾熱,像抱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子。


    “老蘇,你把咱們的署丞怎麽了?動手又動口的,這樣的孫署丞我還是頭次見到。”薛訥無比驚訝,實在不知道兩個人搞什麽鬼把戲。


    沒功夫機會薛訥的無數疑問,此刻的孫正權幹勁十足,正撅著屁股往鍋灶裏添柴,兩隻手被熏的發黑。向來標榜君子遠庖廚的讀書人,此刻居然滿心歡喜的圍著鍋邊打轉,像一隻發情的馬。


    烈酒提煉成功給了孫正權極大的信心,僅僅是第一次提煉酒的烈度就成倍提高,嚐一口熱辣無比,舌頭都是麻的。相比之下西域的三勒漿就是個破爛貨。


    酒水清澈無比,像山上奔湧而出的泉水,晃的他睜不開眼。再看看一臉雲淡風輕的蘇小義,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連一絲驚喜都沒有,甚至有些嫌棄。


    孫正權也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一點,起碼不能過於失態,有師父的一半就好。可是顫抖的心狂跳不止,根本就停不下來。不說別的,這樣的一壇酒出現在長安城,會賣到天價。如果再次提純,實在不敢想象。再加上最終能到達清洗傷口,減少死傷的神奇作用,孫正權仿佛看到一座巨大的金礦在向自己招手。


    意識到自己思想的嚴重性,孫正權趕緊把飄遠的思緒拽回來,為自己突然冒出的貪念而感到羞恥,自己身為神醫後人,不想著如何救死扶傷,卻想著那些阿堵之物,實在是有傷斯文。


    和自己的師父比起來,差了不止一個境界。這樣的提純之法隨手就拋了出來,一點沒有避諱自己的意思,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孫正權感動的熱淚盈眶,胸中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手上的動作不覺加快,隻想趕快完成三次提純,看看最終會是怎樣的神奇。


    三壇最終提純成半壇,那才是真正他們需要的東西。


    聽師父說能最終殺死那些看不見的活物就是最終的半壇。很期待這樣神奇的效果,如果不是蘇小義攔著,孫正權十分的想做一個療傷實驗,看看用酒精清洗傷口和不清洗傷口最後有何區別。


    醫者最大的樂趣就是發現新的醫治方法,病人的痊愈能讓他們體驗到無上的快感。


    看看在一旁和薛訥放屁聊天的蘇小義就哀歎命運的不公,明明一身的本事,怎麽就不能有個正經的模樣!如果自己有他這樣的本事一定會醫萬民於水火,治百姓於危難,發宏足大願,疾病不去,誓不回還。這才是聖人之姿。


    孫正權心裏暗定,一回到長安他就上奏皇帝,讓蘇小義來太醫署,決不能埋沒在左武衛。明明一身的高深本事,當什麽參軍。那是武將幹的活兒,他一個弱不經風的文人瞎湊什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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