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好我?韓經表示受寵若驚個屁呀。


    畢竟田光還看好過樊於期,緊接著就勸人家砍下腦袋送到燕丹那裏,跟督亢地區的地圖一起打包送往秦國了。


    後來,故意死在吳曠的手上,就是為了吳曠能在羅網得到信任重用,好好潛伏下去。


    在韓經看來,田光就是個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也能獻祭的狠人,交往多了,保不準哪天就被他獻祭了。


    “能得田先生另眼相待,這是韓經的榮幸。”


    “不過韓經隻是新鄭不起眼的一名王族公子,先生也不要把我捧得太高。”


    田光將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如果農家傾全力助公子掌控韓國,公子就不再是無足輕重了。”


    田光說得鄭重,韓經卻聽得滿肚子防範。


    農家弟子相比較其餘學派,人員最多,分布最廣,真能全力出手,打著韓經的旗幟,顛覆小小的韓國自然不成問題。


    齊國農家發展有稷下學宮製約,燕趙魏又是墨家興盛的地方,楚國體量太大農家十萬弟子撒下去也隻能泛起幾朵浪花,掀不起風浪,秦國更不用說,法家之製根深蒂固。


    韓國成了農家很好的選擇,隻要有王室內部之人策應配合,就有了掌控大權的把握,沒有韓氏這杆大旗,列國勢力都會發兵幹涉。


    “哦,先生說得透徹,韓經也就不好藏著掖著了。”


    韓經坐正了身體,“敢問農家要什麽?”


    “君民並耕,饔饗而治。”


    田光回答得也不含糊,“這就是我們想要的。”


    “那你們會怎麽敢肯定我上位後一定會按照約定推行農家的主張?難道你們要架空韓國內外,讓我隻做個保管印璽的韓王?”


    田光怔了怔,“我農家助公子上位,公子選拔任用認可農家主張的文武大臣,這不是一位賢王應該做的嗎?”


    “可是我擔心滿朝文武都是農家之人,我這個韓王的命令連王宮都出不去。”


    韓經語帶譏誚,“除非我是農家俠魁,手持神農令!”


    田光身子往下傾了傾,有點不堪重負的感覺,“田某非戀棧權位之人,誰當俠魁田某並不在意,隻是農家俠魁一定要認可並理解農家學說的根本,田某看不透公子的心,一時難以抉斷。”


    韓經確實看上了農家潛藏的巨大能量,才有了與田光的這番長談。


    此時長街上冷風長號,一個人影都沒有,焰靈姬忍不住問韓經:“剛才如果田光真答應讓你做俠魁,你會遵守諾言嗎?”


    “我都成了俠魁了,農家學說該怎麽發展,不應該由我來定嗎?”


    韓經自始至終都認為合適的才是最好的,農家君民並耕的思想與秦國一刀切的郡縣製類似,都是超前的好製度好思想,隻是不一定適用於所有地方,隻有經過改良才能在當代環境的土壤中存活下來。


    “那田光考慮之後,會讓你成為俠魁嗎?”


    “多半不會,不過他也不會強求農家與我們撇清關係。”


    一切就像韓經所預料的那樣,直到臨別相送,田光也沒有說出讓出俠魁之位的話來,隻是暗示今後農家可以與韓經有更親密的合作。


    回到新鄭,韓經還在想,果然,人人都想自己主導事件的走向。


    人,相信的一定是自己。


    正胡思亂想間,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焰靈姬與韓經對視一眼,感覺不大對勁。


    焰靈姬輕輕打開廂簾,原本雇來的車夫伏在車轅上,後背有箭尖露了出來,顯然是被人當胸一箭射死在駕車的位置上。


    “不好,有埋伏!”


    隨著焰靈姬的警示,十數道箭矢的破空之聲傳到耳邊,焰靈姬躲過箭矢,就見到原本空曠的街道從兩頭湧出數十名黑衣殺手。


    有人發現典慶不在身邊,趁機派出了殺手索命。


    韓經不擔心眼前的數十人能殺了自己,心底在想,為什麽小陶沒有收到有人針對自己的情報。


    往壞處想,就是一貫忠心的小陶叛變了,往好了想,就是新鄭的情報網遭到了重創,最不濟就是小陶能力不足,沒能獲取有用的情報。


    “這些黑衣殺手訓練有素,我擋不了太久,你要小心。”


    焰靈姬是見識過韓經出手的,因此沒有太過擔心,隻是提醒了一句就衝向了敵陣。


    果然,纏鬥了一陣子,就有人繞過了焰靈姬,攻向馬車。


    嗯,呼吸平穩,心跳緩慢,招招不離要害,確實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韓經在車廂內裝作左支右柮,反正車廂就這麽大,攻過來的殺手有限,邊拖著邊靜待事情發展。


    “大膽賊人,都城重地,竟敢行此膽大妄為之舉!”


    一聲大喝,有人從街口衝了過來,拔刀跺翻了圍在車廂周圍的幾名殺手,並從身後將衝入車廂的黑衣人捅了個對穿。


    韓經打眼瞧去,這不是巨野澤打漁的彭越嗎,他怎麽跑新鄭來了?


    另外好像焰靈姬那邊也來了幫手,數十名整齊劃一的江湖人士殺向了黑衣人,見事不可為,殘餘的黑衣殺手呼哨一聲,四散而逃。


    焰靈姬也不去追,返回馬車邊,疑惑地看著韓經,仿佛在問,什麽時候安排的這些人?


    “你叫彭越,我記得你,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裏,還對我伸出援手?”


    彭越單膝跪倒,雙手抱拳,“屬下見過主公。彭越來新鄭拜入主公門下已經一月有餘,是陶總管收錄的我。”


    緊接著頭又低下幾分,“我剛剛得到有人要對主公不利的消息,來不及上報通知陶總管,隻好派夥伴前去報信,自己孤身趕來,幸虧來得還算及時,沒讓賊人驚了主公。”


    得到消息連上報小陶的時間都沒有,一來護駕就是最危急的關頭,可真夠巧的。


    “那就由你領著你的這些部下一同去查清這夥賊人的來曆,做成了我有重賞。”


    韓經指指彭越,又指指追殺黑衣人的彭越部下。


    “主公,他們不是我的人!”


    嗯?這下輪到韓經詫異了,這年頭還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在下七絕堂唐七,這些是我七絕堂弟子,偶然路過,順手助了公子一臂之力。”


    恰巧集結了數十名精銳弟子,恰巧在這個時間段路過這裏,順手搭救,果然是夠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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