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夜輕身入堡,與白亦非談判未果,慘遭凶手。”


    這可不是韓經的一麵之辭,而是多位朝廷大臣實地檢驗得出的結論。


    現場慘淡的光景至今留下後宮使節的腦海裏,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韓王耳中。


    白亦非狗急跳牆,擊殺大將軍姬無夜後倉促逃離血衣堡已經是舉國公認的事實了。


    “什麽!”


    韓王安本就心疾纏身,這下子更是麵無人色。


    “這可如何是好,白亦非潛逃,該如何向魏國交待?”


    在關鍵時刻,韓王刻薄寡恩的性情表露無疑。


    第一時間不是為姬無夜的喪命感到悲傷,而是擔憂魏國方麵不肯罷休,自己的權位可能不保。


    “兒臣請為議和大使,出使魏營,為兩國實現和平周旋一二。”


    主動請纓的人是禦史韓宇。


    要說最受震動的無過於韓宇了,他本就與姬無夜有著私下的約定,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切又要推翻重新洗牌。


    為了不使韓經獨占其功,順利登上太子之位,韓宇越眾而出,想要在這最後關頭扳回一城。


    韓王處於平衡局勢的考慮,答應得很痛快。


    “那就由老八押送奴仆送往魏營,老四早點準備和談方案,必須早日與魏國重新達成友好條約。”


    韓經本就不是他最中意的人選,現在有了恰當的理由,當然就順水推舟,將最後的功勳榮譽交給韓宇。


    “如今韓國眾軍無主,急需選出一位善戰敢戰之士,防備魏國再度兵臨城下。”


    張開地並沒有因為老對頭姬無夜的死亡而心花怒放,反而將眉頭皺得更深了。


    “還請大王早做訣斷,盡快選定新的統軍人選。”


    姬無夜身死,白亦非遠遁,韓國近十萬大軍已然無主,現在亟需的是統率三軍的將才。


    張開地雖然對軍務垂涎欲滴,但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兵戎之事,決非其所長。


    而且,將新任統軍人選交給韓王決斷,本身就是政治智慧的表現。


    “諸位愛卿議一議,張相國也是老成謀國之言,新任大將軍人選刻不容緩。”


    韓國向來以中尉統率三軍,少有大將軍之職,韓王的這番話,在朝臣之中激起了軒然大波。


    從話中意思可能得出,韓王有意再設一位大將軍繼任姬無夜的權責。


    無論是誰最終獲此殊榮,假以時日,又一個權傾朝野的姬無夜將再次誕生。


    “臣推舉司寇韓非擔當此職。”


    “禦史韓宇允文允武,足以堪當此任。”


    大量朝臣出席諫言,將兩位公子誇成了一朵花。


    “韓非公子出使魏地未歸,大將軍一職又不能一直缺漏下去,韓宇公子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禦史大人雖然賢名遠播,但為國家為社稷所立的功勳還遠遠比不上韓非公子,非司寇大人無以服眾。”


    但凡是殿議,朝堂都會吵成一鍋粥。


    張開地眯縫著眼睛打量爭論最凶狠的那些文武大臣,益發覺得事有蹊蹺。


    論功勳論實力,八公子韓經當為諸公子之冠,為何沒有一位大臣為韓經發聲!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張開地可不是不懂得這些道理。


    這種淺顯的伎倆張開地一眼就能看穿,但在韓王安那裏卻顯得十分奏效。


    “幾位公子都是不錯的人選,諸卿慧眼識人,寡人心中甚慰。”


    壓力變得小了好多,韓王的氣色也有所轉變,蒼白的臉色不再,隻是聲音仍舊有些嘶啞。


    “還是等老四出使魏營歸來再定吧,畢竟想再找到一位像姬大將軍這樣富有才幹的統率並不容易。”


    韓宇韓經隻能躬身應是,在一幫朝臣的擁簇下離開大殿。


    四公子韓宇的魏營這行十分順利,魏國實際的掌舵者魏咎一口應承下了韓國方麵的乞和,並且表示將對潛逃的白亦非實話絕殺令。


    隻要韓國配合捕殺白亦非,就可以重申兩國盟好,實現邦交正常化。


    按理說韓宇此行算得上大獲全勝,為韓國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隻是隨著韓宇歸來的魏使接下來的話,讓朝堂一幹大臣震動不已。


    “韓王昏聵,致使我國太後蒙難,國內紛爭不休,何不退位讓賢,以賢能之士重振韓國之威?”


    而魏使所鍾意的新任韓王人選偏偏就是剛剛完成出使任務的韓宇。


    理由是韓國四公子與寧陵君一見如故,相談甚契,定能將魏韓親好穩定維持下去。


    雖然這不是魏國退兵的必要條件,隻是魏使的一番建議,但在朝堂之上仍是引起了大量爭論。


    有些與韓宇走得近的大臣立即附和起來,為韓宇造勢,立請韓王立四公子為太子,於內於外,兩相齊備。


    “經公子現在可以將韓兄的下落告知我們了吧,一直以來,流沙可從來沒有做到與經公子為敵的事情。”


    張良久等韓非未歸,不由得焦心如焚,趕到正在新的紫蘭軒喝酒的韓經房中,質詢韓非的下落。


    韓非作為第二批出使魏國的使臣,官麵消息是滯留在魏都大梁未歸,可私下裏流沙眾人都知道他已經被不良人限製了行動,控製起來了。


    張開地的身體益發不好了,這裏麵多多少少有韓經的原因,因此張良對韓經的態度是一日差似一日。


    這次要不是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來到韓經的房間與之正麵相對。


    “魏國方麵應該還沒有對九弟等人放行的意思,我會努力溝通的。”


    正是由於韓經的交待,韓非才不能回歸韓國,現在他說的每一個字,張良都不帶信的。


    “朝堂之上,流沙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力薦四公子為儲君,而您的人故意推舉韓兄,有意製造對立,如果我猜得不錯,投向四公子的人馬有好多應該都是收到了經公子您的指示吧?”


    張良的悟性與政治嗅覺都是頂呱呱的強,對不良人往各勢力之中摻水的行為並非一無所知。


    由於張開地的原因,韓經深表可惜。


    王佐之才,卻難以收為己用,豈不是可惜。


    “如果令祖父也能力薦韓宇為太子,想必老九得了消息,明天就能回到新鄭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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