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來何速也!”


    韓信一迭聲的追問,快步湊到虞子期跟前,一把扶住對方的臂膀。


    苦熬在城頭數日,一身汗臭透著甲胄散出。


    虞子期也好不到哪去,風塵仆仆,滿麵疲色。


    “是韓麟,他從關內發來了敵軍虛實的情況,範軍師再無猶疑,全軍壓上,破函穀虜偽王,留下傷員以及偏師側擊英布,餘者拋下輜重,輕裝而行,晝夜不停,這才趕上了這場大戰!”


    “大王與範師傅押陣在後,不日即到,我大漢盡得四海,天命在漢!”


    墨玉麒麟自從消失在鹹陽宮後,就一直蟄伏關中,控製著關中的不良人四處刺探情報。


    趙高一去,羅網這一威脅不再,聯軍又是遭到秦人唾棄的侵略者,韓麟行事盡得其便。


    “哈哈哈哈,待我等到項籍首級,先美美的睡上一覺,再與子期將軍把酒言歡,謝過及時援手之恩。”


    接連拍打虞子期數記,韓信少有的恣意放蕩。


    “楚軍被驚退,雖然在一路潰逃,可項籍還沒有消息,我等還需加把勁,以項籍之首陛見大王,到時自有美酒賜下。”


    “不過,咱倆這副尊容,是不是有些不雅,小心禦史參我們一個君前失儀。”


    虞子期猛嗅了下空氣中的酸味,嘿然而樂,韓信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極,是極,容本將軍先沐浴正冠。”


    韓經後隊還沒有到上穀地界,就收到了沮陽前線傳來的好消息,心頭一塊大石也落了地。


    這場中原霸主的爭鋒終究沒有演變成曠日持久的對峙消耗,中原大地每少一刻紛爭,百姓平民所受的荼毒就輕上一分。


    中原戡亂是越快越好,韓經也不願自己入主的中原大地一片千瘡百孔的爛攤子。


    “範師傅,你說項籍能逃到哪去,韓信、虞子期不辭辛勞的發動搜捕,卻仍然沒有發現此人的蛛絲螞跡,他會不會逃到草原深處投奔冒頓了?”


    韓信二人自然是想要擒殺項羽以盡全功,可兵敗後的楚軍逃得漫山遍野,大部分都被漢軍一一揪了出來,唯獨楚軍核心項羽等寥寥數人絲毫未露影蹤。


    “臣觀之,項籍此人心高氣傲,並非肯屈居人下者,陰伏晝潛孤身回楚要比北投匈奴的可能性來得大。”


    “其實無論其人是北上也好,南下也罷,沒了大軍,失了楚地,孤魂野鬼一隻,個人的悍勇於大勢而言,微不足道,項氏無能為矣!”


    在漢楚戰於沮陽之時,鍾離眜也發動了對彭城的最後一擊。


    龍且引著最後集結的楚地菁餘趕來援救,卻被鍾離眜伏兵在先,水淹其後,喪師身亡,熊心不得不開城乞降。


    留下副將左師同彭越以熊心之名收拾荊楚,重設建製,鍾離眜也急引荊襄之眾朝著上穀開進,此時應當也在半道收到了大戰落幕的消息了。


    楚軍主力消失在中原大戰的舞台,漢軍四麵開花,除巴蜀、關中,其餘諸地已經盡收囊中。


    巴蜀離得遠,道阻且艱,關中則是被項羽聯軍以及匈奴人禍害得太過,元氣大傷,漢軍還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複關中穩定人心局勢。


    冒頓目前是什麽樣的反應尚且不得而知,韓經已經從焦灼中回複過來,從上穀移開目光,將眼光野望投向了巴蜀。


    他有意經略巴蜀,重定天下於一,再北拒匈奴優撫安民,待中原有所恢複,那時候,韓念也受中原教化有所成長了,即舉兵北進,實施一早就定下的草原政策。


    “之前楚匈聯合,天下洶洶,有人思動,有人觀望,有人惶惶,如今塵埃落定,老臣敢請大王進皇帝位,以正視聽,明詔天下,安撫人心。”


    範增上前牽住韓經座騎馬頭,大禮拜於道左。


    陳平幾乎是在同時下拜,“處其實,而無其名,大王不正大位則無以宣示大漢赫赫之威!”


    身後將士隨之拜倒,齊聲勸進。


    這場勸進皇帝位的大戲肯定是範增、陳平等人早就在預謀準備,要不然眾人的反應不會如此一致,除了韓經有一絲錯愕,餘者都是慷慨激昂。


    勸進也是論資排輩的,範增是諸臣首席,勸進首功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陳平緊隨其後,也足以證明他在漢室所受到的信重。


    “這是漢城以及邯鄲諸位臣工送來的勸進表,大王順天應人,文成武德,當成帝業,為漢天子!”


    說話間,陳平膝行上前,遞上了準備好的一捧奏章。


    韓經打眼掃過,上麵第一封就是臣漢司寇韓非泣首敬拜...


    果然是群臣早有定計,勸進表想必是一早就準備好了,隻等此時拿出。


    “一應規製以及封賞,由韓非、範增、陳平三人總領,禮儀方麵交由張蒼,定下日子以成大典!”


    韓經沒有搞三辭不受的那一套,中原盡為漢疆,更進一步明正言順。


    “別忘了趙佗還有贏扶蘇,如果有可能,大可請他們前來觀禮。”


    觀禮是假,議定巴蜀、南疆之事為真,而且聽韓經的意思,南麵趙佗也在他的意下。


    “扶蘇、趙佗實則為一為二,二為一之事,二者既有聯係,又不盡相同。”


    陳平湊上前,“二者同出於秦,如果巴蜀肯如約降服,順應大勢,以扶蘇的名義往召趙佗,可事半而功倍。”


    “可我們也要做好相應的準備,如果扶蘇挾巴蜀頑抗,對舊秦有執念妄想,二者的處置問題上,還不能等而視之。”


    “巴蜀設郡立法經年,基礎人心已固,一旦扶蘇不識天命,我軍自然是要伐取漢中平原,將巴蜀糧倉納入治下,可南疆趙佗不同,秦國遣其開拓不過十年光景,篳路藍縷,根基未牢,當地土人占據南疆的大多數,我軍勞師遠征攻下來也不能有效的治理此地。”


    “況且彼處林深且密,又多瘴癘,秦國在此損耗之巨我們看在眼裏,大王切不可重蹈覆轍,當懷柔以製!”


    說完,陳平抬頭察看韓經的反應,深恐漢王一意孤行,效始皇帝故智,將大漢拖入南麵的泥潭。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寡人省得,趙佗此人,有割據之實,卻又對中原報有向往孺慕之心,是大漢可能爭取的對象。”


    “接觸一事,就由陳卿自專,其中方寸尺度君自斟酌。”


    就在這馳道之間,漢帝國的幾位要人將下一階段的國務國策給定了下來,而登基祭天的大典也緊鑼密鼓的籌備開來。


    對於外界,就是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天子建德,與民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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