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殿下,皇上宣您進宮。”


    顧玨正挑選著成親時的用具,便聽到公公傳旨,冷冷地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德勝公公擦去額上的虛汗,心底略有些懼怕道:“王爺,皇上命您即刻進宮!”


    顧玨抬眉看了德勝一眼,緩緩放下手裏的清單,起身道:“王詡,替本尊更衣。”


    顧憲遣退了所有諫言的大臣,批了一疊的奏折才得到姍姍來遲的王玉,一見他進門,氣得直接摔了一疊奏折在他跟前。


    顧玨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奏折,緩緩俯身將奏折一本本撿起,從容道:“皇上喚咱家來,所為何事?”


    顧憲見他一臉淡然,更是生氣,嗬斥道:“你還有臉問!今天那些大臣都告到朕麵前了!你看看你手裏的奏折,全是指責朕賜婚的!”


    顧玨聞言,打開了兩份奏折翻看,其中文辭皆是指責他有傷風化、有辱人倫,就算披著文雅的外衣,說的也都是罵人的話。顧玨看著這些卻是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不甚在意一般。


    “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顧憲說著,憤然拍了拍桌麵。


    隻見顧玨淡然地將奏折放回顧玨的桌上,走到桌邊代替了德勝公公的位置,挽袖為皇上研磨。


    他的動作閑散,說起話來,都好似漫不經心,“皇上,這些話咱家受得住。隻不過……”


    說著,顧玨輕聲笑了笑,問道:“咱家自己娶妻,又禍害不到別人家去。這些大人這麽愛多管閑事,到底是瞧不上咱家這個太監,還是以為皇上賜婚都是兒戲?”


    被他勸動賜婚的是皇上,現在旁敲側擊想要收回成命的也是皇上,道長與他的婚約甚至已經在他手上了,誰也搶不走。


    顧憲聞言,轉頭看向王玉,似乎從他的眼神中意會了什麽,緩緩點了點頭。


    自裕王再次離開皇宮,大臣們再想覲見,都被皇上一口回絕,宮中更是掛起了紅紗帳,的的確確如皇上之前所言,要葉大人從宮中出嫁。


    葉輕作為這件事的主角,卻從未有一絲成親的喜悅,每日依舊要麽待府中,看著下人將行李搬送到新宅子去,要麽就是待在欽天監,接受著官員們來來去去的注目。


    眾人傳聞葉輕舟是因為不滿意這樁婚事才會如此陰沉,但葉輕自己知道,她和顧玨此時都在冷戰,這次沒人願意拉下臉和對方先和解。


    顧玨自恃小道長會明白的,但一等就是半個月,小道長還真沒再來找過他,眼看著明日就要大婚了,送去葉府的嫁衣也沒說合不合適,顧玨更是氣悶。


    葉輕看著桌上的兩件嫁衣,一件是顧玨在年夜送給她的,還有一件,是明日大婚要穿的。


    “明明嫁給顧玨,我是該高興的,可為什麽,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葉輕的指尖在衣服上的花紋劃過,花紋依舊是顧玨最喜歡的海棠花紋,但仔細一看,這海棠花似乎攀附著一個框架綻開的。


    葉輕遲疑地打開了嫁衣,隻見嫁衣衣襟是規矩的雲紋,繡上紋著金邊海棠,但這海棠似乎根源在嫁衣背麵,她翻看嫁衣後背,隻見背上畫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陰陽八卦圖,邊緣的海棠全是依附著八卦圖生長。


    文晏站在旁邊看著大人許久了,見大人盯著嫁衣發愣,忍不住說道:“待在王府的兄弟偷偷和小的說了,王爺為了畫嫁衣的紋樣,五天沒有休息,畫了上百張都不得滿意,最後做出來的嫁衣也是王爺親自盯工的。王爺對大人您真的很用心了。”


    葉輕放下嫁衣苦笑,“是啊,他對我是很用心了。”


    可是她呢?


    她竟然找不到自己於顧玨做過什麽事。


    想著,葉輕摸了摸細膩的花紋,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鬥篷往外走。


    文晏見狀,連忙跟上前。見大人這幅模樣,怎麽看都好像出了什麽大事似的。他便連忙問道:“大人,您這麽晚去哪兒?”


    葉輕繼續往前走,沒有因為文晏而停下,眼見著他要喊人來攔,便解釋道:“我隻是出門散散心。”


    文晏哪敢放人,勸說道:“大人,明日就是您和裕王殿下的大婚了,今日盡早休息可好?”


    葉輕忿忿看了他一眼,重複道:“我要出門走走。”


    她現在根本睡不著,在府裏待著也是心煩,倒不如出去逛逛。


    “大人您哪是到處走的人呐!萬一這一走就不回來了,小的該怎麽和殿下交代?”文晏小聲嘟囔著,臉上寫滿了鬱悶。


    葉輕聞言,隻丟了一句,“我會回來的。”


    話畢,她便走向馬廄,牽了一匹馬,什麽都不說地往城外而去。


    文晏伸長了脖子看著大人離開的方向,立即轉身對護衛說道:“你去通知裕王,就說大人出城了!”


    隨後,他看向暗處的暗衛,示意他們立即跟上。


    但暗衛追出城門,卻看見方才道長騎著的馬就在路邊,附近卻沒了人影,便知道道長一定是用了什麽法子甩開了他們。


    葉輕禦風飛到了轎外的山上,聽著山腰佛寺的彌彌禪音,方才堪堪精心。


    “明日大婚。”葉輕隨意地躺在地上,看著今日已經暗下的天空沒有一絲星辰。


    葉輕這幾日想了很多,左右還是想不到自己到底有哪裏值得顧玨喜歡。


    她都這把年紀,活了這麽多年,上一次讓她這麽頭疼的問題,好像還是師父把她丟回了雲夢澤。


    葉輕本想著在郊外躺一夜,想明白了再回去,卻隱約聽見有聲音正在向她靠近。


    難道是顧玨?


    葉輕想著,隱匿了自己的身形,觀察著四周。


    隻見從森林中走出了兩人,一人和尚打扮,頭比天上的圓月還要亮,旁邊的書生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酸文酸字,聽得葉輕頭疼。


    “無患,到底到了沒啊!”林十七有氣無力地跟著無患往前走,他好像休息休息,奈何無患卻說,一旦休息了,接下來的路就不願意再走了,所以他從早上就沒再休息過。


    無患仔細聽了聽聲音,“應當就是這附近了。”


    林十七無力地抱住離他最近的一棵大樹,說什麽都不願意走了,“你下午就說過這句話,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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