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從歐陽家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她的心在顫抖,那到底是一句無意的話還是說漏了嘴?蘭芝無法判斷!她覺得冷,便把被子裹在身上想強迫自己睡一覺,可越是這樣就越是睡不著,幹脆起來在臥室裏轉圈,不經意間眼睛瞄到床底下,稍停了片刻就幾步走過去拉開床底下的暗鎖,拿出那個紅木小箱子,打開來,從書裏麵掏出錦盒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對兒玉鐲靜靜的躺在裏麵,渾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流淌的玉光似乎也滿意自己現在的樣子,輕快的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蘭芝在盯著玉鐲出神兒的功夫,就聽見大門撞開的聲音,她立馬把玉鐲裝起來放回原處,鎖上暗鎖的同時聽見費祥在客廳裏說:“大伯二伯,你們怎麽來了?”


    蘇通武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怎麽,我還不能來了?這裏改姓了還是換名了?”


    蘭芝整理了一下衣服,若無其事的走出去:“大哥二哥,你們怎麽有時間來串門了?”知道這兩兄弟一來準沒有好事兒,可她不能來脾氣,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蘇家兩兄弟也不客氣,背著手徑直進了客廳,蘭芝和費祥相互對望一眼,費祥立馬明白了蘭芝的意思,轉身去了巧嬸兒家給梨花兒打電話去了。


    蘭芝隨後進了客廳,給蘇家兩兄弟倒了水,自己坐在沙發的單人座上。


    “大哥和二哥來我們家有事吧?”蘭芝開門見山。她實在不願意和這兩個人過多糾纏。


    “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咱們家梨花兒也不小了,回來也有些日子了,我們這一合計,你這家裏也沒個主事兒的,作為兄長,我和你二哥就做了主給梨花兒相了一門親事”,蘇通武說的輕描淡寫。


    “什麽?”蘭芝不敢相信的看著蘇通武。


    “什麽什麽,梨花兒呢?趕緊叫她出來,人男孩子一會兒馬上就到了”,蘇通文不耐煩的說。


    蘭芝還沒有從前一句話中反應過來,又聽見說相親的一會兒就來,頓時氣的全身顫抖,梨花兒剛和歐陽家訂了婚,要是這時候傳出來她繼續相親的消息,名聲怕是要爛了。蘭芝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起來,聲調也提高了一個度:“大哥二哥不知道梨花兒有談好的對象麽?”她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蘇通武聽見蘭芝“不聽話”,當下聲音也提高了八度:“你這是什麽態度?梨花兒有對象誰告訴我們了?”


    “大哥天天盯著我們家怎麽會不知道?”蘭芝輕輕吹一口茶,猛地一記眼神殺過去,這一下也明白了這兩兄弟來的目的了。


    蘇通武顯然沒想到蘭芝發現了他找人盯她們家的事,慌亂的掩飾:“我找什麽人了?我盯什麽你了?”


    看對方慌亂了,蘭芝倒是鎮定了下來,抿一口茶不緊不慢的開口:“大哥這些年一直盯著我們家的零叁碎七,破費了不少財力吧?”


    蘇通武滿臉通紅,心裏想這群蠢貨,怎麽給她發現了呢,轉念又一想,發現了又怎麽樣,沒有證據照樣奈何不了我。想到這兒,他又變回道貌岸然的樣子,一臉長兄如父的慈祥:“弟妹啊,大哥這麽做也是為你們好,畢竟你們孤兒寡女的,要有什麽危險將來我不好給我弟弟交代啊。”


    蘭芝心裏冷笑一聲,要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為人,今天你這番話還真能糊弄過去鬼呢。心裏想著,嘴上也沒停:“是嗎?那還真是錯怪大哥了啊.”


    蘇通武一聽有台階下趕緊接茬:“不要緊,隻要你們沒事,這些都是值得的。”


    蘭芝嘴角浮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可大哥,你關心我們娘兒倆也不能找人撬我家玉鋪的保險櫃啊,這事兒可不厚道。”


    鎖並不是蘇通武撬的,可蘭芝心裏另有打算,眼下這兄弟兩串通一氣不想讓她們家好過,她要不使點手段,恐怕以後就永無寧日了。


    果然,蘇通文一聽蘭芝這話,當下瞪大了一對鐵牛眼睛盯著蘇通武,那樣子,好像你要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立馬撕了你,蘇通武看到這架勢也急了,他還想知道是誰撬了玉鋪的保險櫃呢,調查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個蛛絲馬跡,這會兒倒是讓蘭芝這個賊女人把屎盆子扣在了自己頭上,蘇通武一拍桌子:“你胡說什麽?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撬的?”


    蘭芝心裏竊笑,她就等他這句話呢,當下義正言辭的說:“大哥,保險櫃被撬之前,可隻有你一個人連著三天來店裏扯閑篇套費祥話啊,雖然您沒留下有效的證據,但是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說,您是不是眼饞玉鋪許久了?”蘭芝的表情,就像當真是蘇通武幹的一樣。她這麽些年在蘇家一直是本分規矩的樣子,蘇家人都認為蘭芝是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因為她平時的柔和善良,這時候的話才讓蘇通文深信不疑火冒三丈,他啪的一下站起來,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也半分未察覺,指著蘇通武的鼻子破口就罵:“大哥,沒你怎麽辦事兒的,你當時找我的時候說什麽來著?你可是說的平分,現在你背著我幹這種事兒,你可別怪兄弟翻臉不認人。”


    蘭芝不動聲色的扶起茶杯又添了茶水,她對蘇家這兩兄弟太了解了,因為了解,才知道對付詭計多端的蘇通武,就要煽起愚蠢粗苯又暴躁自大的蘇通文的火,這三言兩語就達到了目的,她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看好戲的意思。


    蘇通武急了,指著蘇通文:“二弟,你別亂說,我是你大哥,咱們家大小事情可都是我處理的,俗話說長兄如父,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他怕了,要是把他們那點小心思都抖露出來,他這個大哥,怕是要遭到萬人唾棄了,他拚命使眼色給蘇通文,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蘇通文笨啊,他可不管這示意,其實壓根也沒看懂,他當是蘇通武又使的詭計,劈裏啪啦都給撩出來了:“我說大哥,你不用擠眉弄眼的,不就是想拿玉鋪嗎,今天既然說開了,咱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這憨貨居然還用了一個成語。


    蘇通武真急了,他像餓狼一樣撲上去,按住了蘇通文的嘴巴,連扯帶拽的往外拖他,蘇通文一邊撅著屁股掙脫蘇通武一邊掙紮著喊:“蘭芝,這麽多年了秉承都沒有消息,說不定早死外麵了,玉鋪……你當了這十幾年的家,該還給我們蘇家了,你……”


    蘇通武愣是拽著比自己重兩倍的蘇通文出了大門,也不管給梨花兒介紹對象的事情了。


    蘭芝看兩人拉拉扯扯出去了,才把挺直的背微微放鬆下來:這個蘇家,還真是厚顏無恥,什麽時候,自己陪嫁的玉鋪成了蘇家的財產?蘭芝更堅定了內心的猜測:這個蘇家,還沒有完。


    費祥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蘭芝靠在沙發上出神兒,他叫了好幾聲蘭姨,蘭芝才回過神來。


    “蘭姨,您沒事兒吧?”費祥焦急的問道。她一個女人,怎麽鬥得過兩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呢,現在看到蘭芝出神兒,以為是被蘇家兩兄弟氣著了,費祥握緊拳頭就要往外衝,被蘭芝反應過來拉住了。


    蘭芝搖搖頭:“小祥,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停了一會兒,蘭芝又說:“梨花兒給打電話了吧?”


    費祥點點頭。


    “你哪兒也別去,坐這兒等梨花兒回來,我有話要對你們說”,蘭芝平靜的說。


    費祥看蘭芝這副神情,也不敢說話,乖乖點點頭坐在了蘭芝旁邊,輕輕給蘭芝揉肩膀。


    蘭芝看一眼費祥稚氣未退的臉,欣慰的彎了彎嘴角。


    梨花兒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景然聊得起勁,店員過來說費祥打來電話,梨花兒起初還以為費祥是要請朋友喝咖啡,接起電話還一臉調戲的表情,可不到一秒鍾,這種表情就凝固在了臉上,反應過來後,表情刹那間凝重,放下電話一溜煙跑出店門口打了車走了,景然眼睜睜看著梨花兒飛奔而去,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出了事兒,站起來想送她去她要去的地方,可梨花兒已經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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