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通武一路拽著蘇通文來到了自己家,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蘇通文還沒站穩,蘇通武就開罵了:“你是不是豬腦子?啊?你說你是不是豬腦子?你怎麽聽不出來好賴話兒呢你?”


    蘇通文被這一頓吼,本來就沒有消下去的氣蹭一下又竄出來了:“你還說我,你自己都幹了什麽?找我時說好了平分,結果你自己倒好,偷著裝自己口袋裏了,還這兒拉我做墊背的,你是不是以為我傻?”


    蘇通武氣也竄起來老高:“那女人說什麽你都信?那明顯是她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的話,你也信?”


    蘇通文這個一根筋,因為蘭芝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他這會兒就認定了是他大哥拿走了雜貨鋪的那塊原石,他鼻子一橫,手一伸:“拿來!”


    蘇通武一愣:“拿什麽?”


    “你偷的東西”,蘇通文不想廢話,“說好是平分的,你偷的東西拿出來分我一半,不然……”


    蘇通武聽他這麽說,心裏不禁冷哼一聲:嘿,你膽子肥了,敢和你大哥我叫板了。當下眼中生劍,足下生風,幾步跨到二弟麵前,語氣淩冽的問:“不然怎麽樣?”


    蘇通文顯然並沒有被嚇住,他眼一瞪:“你看,被我炸出來了吧?你趕緊拿出來,我好回家了。”他伸著手倔強的不肯放下來,大有一副你不給我我就和你死磕到底的架勢。


    蘇通武一看,呦嗬,不錯,還學會套路人了,有進步。上前一步搭著蘇通文的肩膀:“先進屋喝點水,咱們慢慢說。”


    蘇通文的確有點渴了,便一聲不吭跟著蘇通武進了客廳。


    蘇家兩兄弟鬧過後梨花兒留了心,刻意盯梢了巧嬸兒一段時間,卻絲毫沒有發現什麽,巧嬸兒除了窩在家裏洗衣做飯之外就是出門買菜給閨女送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


    日子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梨花兒一家三個人難得的一起上了街,采購了過年要用的東西,因為玉碗和玉鐲的發現,梨花兒這段時間以來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蘭芝也是心事重重的,家裏少了很多歡聲笑語。


    這期間良木來找過梨花兒幾次,邀請梨花兒一起出去,都被她拒絕了,她現在有點煩良木了,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最後一次,良木來找梨花兒想帶她去江市看看首飾,畢竟過了年沒幾天就是他們的婚期了,良木想給梨花兒最好的婚禮,最大的戒指,可梨花兒依舊淡淡的的拒絕了,拒絕的理由是:費祥有事兒需要我幫忙,走不開。


    梨花兒這次說的是真的,費祥真的有事兒,自從拿到那批名單,費祥一家一家追查了無數人,排除了整整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可能,現在隻剩下三個人了,這三個人一個是城北原來的老平房住戶盧江龍,盧江龍從三十年前就到了江市,中間一直沒有回來,現在能查到的,就是北郊公墓裏麵梨花兒兩次去見的那座墓碑,這個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去世了,梨花兒告訴費祥她之前調查中發現的這座墓的時候,費祥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看不出來他什麽情緒,可梨花兒知道,他是難過的,果然,沒過兩天,費祥就提出去北郊,任憑梨花兒勸了很久都沒有用,因為這百分之三十三點三三的幾率,他執意要去看看。


    兩人找到小六,開車就去了北郊公墓,一路上梨花兒和小六沒話找話,想讓費祥盡量開心一點兒。


    小六一邊開車一邊說:“小祥,你知不知道我昨天遇見誰了?”


    費祥不想說話,簡單一個“嗯”結束這次談話。


    小六看這小子今天是打算將沉默進行到底了,轉身和梨花兒搭話:“花兒姐,你猜猜。”


    梨花兒無奈的扶了一下額頭:“你真的,求你了,記住好嘛,要麽叫我姐,要麽叫梨花兒姐,別惜那一個字好不好?”


    小六嘻嘻一笑:“好的好的,記住了姐。”


    梨花兒看了一下手表,兩點四十,得快去快回,冬天黑的早,她可不想趕夜路了。抬頭對小六說:“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小六一看有戲,立馬眉飛色舞起來:“你猜猜我昨天遇見誰了?”


    梨花兒一頭霧水,他們共同認識的人,除了巧嬸兒一家和一個學校的同學老師,應該沒別人了吧,想到這兒,梨花兒突然想調戲一下小六,笑眯眯湊上去說道:“遇見你高中老師了?”


    小六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不對不對,才不會遇見老師,一輩子也不要遇見。”小六是所有老師頭疼的那類學生,當然老師給小六也沒留下什麽好印象,這會兒,他才不要遇見老師呢。


    梨花兒又猜:“雖然說學校放了假,但是王利還沒有回來,那你遇到的、我也認識的應該隻有紅袖了。”


    小六一臉恭維:“姐,你真厲害,推理界少了你真是個莫大的損失啊”,說完小六做痛心狀。


    梨花兒看費祥還是一言不發,接著和小六嘮嗑:“碰見紅袖了?她幹嘛了?“


    小六故作神秘:“你猜猜看。”


    梨花兒沉思一會兒:“上班?逛街?吃飯?”


    小六一直搖頭,梨花兒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來了,問道:“說說,幹嘛了?”


    小六一臉不可思議狀:“她昨天也往這公墓來了。”


    梨花兒吃了一驚:“你確定?”


    小六點點頭:“確定加肯定。”


    梨花兒尋思,紅袖家是從外地搬過來的,在這邊也沒聽說過有什麽親戚,家裏除了失蹤的父親,似乎也沒有要祭拜的什麽人啊,但是王福海失蹤後因為死不見人活不見屍,所以家裏一直沒有辦喪事也沒有立牌位,這立碑就更說不過去了。那她會是去看誰呢?


    梨花兒正在出神兒,就聽見小六又說:“而且,紅袖提著籃子,裏麵裝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燒紙祭品什麽的。”


    梨花兒想不通便不想了,這時候聽見小六說話,順嘴又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的?”


    “我昨天跑長途去江市送客戶去了,回來的時候路過正好就看見她進了這裏。”


    說著話小六一腳刹車,三個人到了北郊公墓門口。


    守墓的老頭顫巍巍的出來,一看見梨花兒,又擺了擺手,那意思很明顯了:進去吧。


    三個人直奔盧江龍的墓碑,到了跟前,梨花兒的腳步突然就停住了,小六驚訝的“哎,哎”了兩聲,費祥呢?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了,他轉身抓住梨花兒的胳膊,卻說不出任何話。


    梨花兒明白這意思,他們三個都明白,卻不敢相信:眼前的墓碑一絲未變,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墓前有燒紙的痕跡,還有一些貢品,像是有人不久前來祭拜過。


    三人不約而同想到了費祥看到的那個人:紅袖!


    但是紅袖祭拜盧江龍的墓碑似乎有點說不通,她姓王不姓盧啊,她的父親也不叫盧江龍啊,那這個盧江龍和紅袖之間,是什麽的聯係呢?


    梨花兒和小六還在愣神期間,費祥轉身就跑,到了門口,費祥也顧不得禮貌了,張嘴就問老頭:“昨天來這裏祭拜的,一共有幾個人?”


    老頭正在吃一塊看起來已經不是很新鮮的麵包,聽到費祥的聲音,微微抬了抬頭:“登記本在窗台上,你自己看吧,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昨天一天就來了一個姑娘,沒其他人來,這地方,很少有人來的。”


    梨花兒和小六跑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老頭的話,梨花兒聽了老頭的話腦袋裏轟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碰撞,像一堆亂糟糟的電線,互相連接試探著。小六輕輕扯了扯費祥的肩膀的衣服,示意費祥不用找了,老頭說的應該沒錯。


    梨花兒也叫費祥:“先回去吧,這兒應該沒什麽有用的線索了。”


    一時半會兒也理不出來頭緒,索性回去慢慢想吧,梨花兒拉著費祥的手,出了登記室的門想往回走,眼尾真好掃過老頭,老頭這時候又拿起幹癟的麵包就著水吃起來,梨花兒心裏不忍,轉身進了屋把身上的所有錢都掏出來放在老頭兒桌子上:“大爺,買點有營養的,這麽吃您身體受不了的。”


    小六聽見梨花兒的話,回過頭看了一眼,停頓一下,快步走近車旁從後備箱搬下來一箱梨半箱火腿還有醃雞蛋抱起來小碎步進了登記室:“大爺,我這兒正好帶了點吃的,給您老拜個早年,祝您身體健康”,小六的嘴皮子是真能說。


    老頭兒看見東西明顯咽了口口水,怔怔的望著梨花兒他們幾個,眼睛濕潤起來:“謝謝你們啊,謝謝。”


    小六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轉身要走,就聽見老頭說:“你們幾個,老是來看這個盧江龍,應該是有些事情吧?”的確,祭拜的話來的不用這麽勤快,而且因為之前的信,梨花兒已經來了好幾次了。


    老頭接著說:“這個人,之前是住在城北平房裏的,聽說城北拆遷之後不久就去了江市,還在那兒娶了妻生了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回來的時候就成了一副墓碑了。”


    梨花兒剛要謝謝大爺,大爺又說:“你們要是想打聽仔細的事兒,就去城北找一個叫“盧青青照相館”,那兒的老板盧青青,她應該知道的多一點。”


    梨花兒和費祥又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三人再三道了謝,便開車直接奔城北“盧青青照相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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