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兒確實和費祥去了江市,這次沒有叫小六,費祥開了蘭芝的車,兩個人急急忙忙就奔著江市去了,路上,梨花兒扶著下巴蜷縮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費祥也是一臉凝重把油門踩到了底狂奔,兩個人如此著急的原因,是葉夢的一通來電。


    接到電話的時候梨花兒正在和費祥一起研究疑似費祥父親的人,三個人中一個是已經去世卻藏著很多謎底的盧江龍,一個是梨花兒舅舅蘭潤,還有一個在順通百貨銷售部上班,是一名業務經理。


    梨花兒拿起電話,邊看這名業務經理的資料邊說:“喂,小夢。”


    葉夢的聲音傳來,帶著不安的語氣:“梨花兒,我查到了一件驚人的事兒。”


    “什麽?”梨花兒一下子挺直了腰板,這一刻,她突然有點害怕聽到那個想聽到的消息,她怕費祥受不住打擊。可接下來葉夢的話給了梨花兒更沉重有力的一擊,她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半天都沒有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


    費祥看到梨花兒的表情也緊張起來,他慢慢走到梨花兒麵前,輕聲問道:“怎麽了?”他的聲音在打顫。費祥那天無意間看到梨花兒和葉夢分別時說話的表情,根據他對梨花兒的了解,梨花兒應該是委托了葉夢去查王利家,這時候葉夢來電話,看梨花兒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兒。


    “王利和盧青青認識”,梨花兒看著費祥的臉說。


    費祥鬆了一口氣:“這個我知道,不奇怪了。”


    “王利叫盧青青’姑姑’”,梨花兒喘了一口氣,她覺得脖子上像有繩子,勒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費祥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轉身又去看那個銷售經理的資料了,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王利叫盧青青‘姑姑’”,梨花兒加重語氣又對著費祥說了一遍。


    費祥轉頭看著梨花兒,看見梨花兒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仔細斟酌著這句話,費祥瞬間就從沙發上跳起來:“王利叫盧青青‘姑姑’?”費祥一臉不敢相信的問。


    梨花兒重重點了點頭。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梨花兒和費祥半天都沒有換一下姿勢,一直保持著剛才兩人對話的樣子,像雕塑一樣靜止不動。


    王利叫盧青青‘姑姑’,盧青青是盧江龍的妹妹,那麽盧江龍和王福海是什麽關係,他們之間又有什麽聯係?守墓老頭說盧江龍有倆孩子,紅袖去祭拜盧江龍......事情似乎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如果內心那個大膽的假設成立,那麽,這一切該是多麽離譜?


    “從紅袖那天的舉動來看,盧江龍和王福海應該很熟悉,並且他們年齡應該也差不多,他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呢?”梨花兒大膽猜測。


    費祥再一次驚訝了,這個假設太大膽,他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這樣,咱們去一趟江市,找葉夢商量怎麽查一下盧青青和王利有沒有血緣關係,這樣才能弄明白盧江龍和王福海的關係”,梨花兒起身拿衣服。


    費祥眼睛盯著梨花兒,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查王利和盧青青的血緣關係?”


    梨花兒點點頭:“盧青青如果真的是王利的親姑姑,他們之間是有血緣存在的,盧青青是盧江龍的妹妹,也存在血緣關係,王利是王福海的兒子,這樣就能證明,王福海和盧江龍之間也存在血緣關係了。”雖然震驚,但是梨花兒的理智還在,這時候分析的頭頭是道。


    費祥不由的把手放進口袋裏:“這太離譜了。”


    梨花兒冷著語氣說道:“巧嬸兒家,果然有秘密,這樣,咱們兩個出發去江市,讓蘭姨找時間去巧嬸兒家串個門探探底兒,看看能不能聊出點有用信息,我們現在去找蘭姨。”梨花兒對費祥稱呼母親的時候考慮到費祥的感受,一直稱呼為蘭姨。


    姐弟二人立刻出門去了玉鋪,和蘭芝簡單說了說情況,蘭芝也震驚不已,三個人一合計,就按照梨花兒的想法行動。


    梨花兒和費祥開車去了葉夢家,葉夢大學畢業後就從家裏搬出來單獨住了,她在醫院附近買了套樓房,兩室一廳,自己生活的好不愜意,和王利談戀愛的時候這裏是他們的愛巢,分手後她把家裏和王利有關的東西都扔了出去,把從前暖粉色的裝修改成了單調的奶白色。


    梨花兒和費祥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葉夢站在小區門口焦急的踱著步,似乎等了好久,梨花兒率先打開車窗戶揮手:“小夢,小夢。”


    葉夢看到了梨花兒,幾步走過去麻利的鑽進了車後排的座位,帶著一股子冷風,葉夢打了個噴嚏。


    “梨花兒,事情不簡單”,葉夢有點緊張。


    她認識的王利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醫學高材生,紅袖和巧嬸兒也都是實實在在的本分人,即使王利和她分了手,她對這一家人的印象也沒有變過,可是現在,她聽梨花兒說了最近發生的事,再到發現王利和盧青青的關係,葉夢似乎動搖了當時對王利一家的判斷。


    梨花兒轉過身握了握葉夢凍的通紅的手:“回去說吧。”


    梨花兒在路上發現有人跟著,開車的人有意拉低帽簷,但看眼睛以下的部位,她似乎沒有見過那張臉。


    看梨花兒用手指指了指後麵,葉夢立刻會意,指揮費祥把車開進了對麵小區繞了個大圈甩掉了後車,他們從後門出來把車停在了葉夢住的樺語小區的十一號樓樓下,三個人下車快速穿過十一號樓步行到5號樓上了樓,葉夢住5號樓的5樓,和十一號樓中間隔了兩棟樓,為了防止不知目地的跟蹤者發現葉夢的住處給她帶來危險,他們機智的做出了這個天才的選擇。


    進了門,梨花兒和費祥顧不上打量葉夢的小窩,直接往沙發上一坐進入正題。“小夢,別忙了,坐下來說說事情的經過吧”,梨花兒看著葉夢手裏的水杯說道。


    葉夢麻利的用電熱水器燒上水,這才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她家的客廳很小,隻放了一張兩人沙發,兩個單人椅,一張茶幾和一台小電視機,不過屋內的暖氣很暖和,梨花兒說話的空擋打量了一眼屋裏的擺設,看著挺舒服幹淨的樣子,符合葉夢這個精致的女人的性格。


    葉夢很自然的接過梨花兒脫下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重新坐了下來:“你們回去後我就去了一趟王利實習的醫院,找了我爸的老朋友問了一下王利的近況,你猜怎麽著?”王利在第二中心醫院實習,葉夢在人民醫院上班,他們不在同一個醫院。


    費祥起身問:“怎麽著?”邊走過去把電熱水器拔了,把水倒進杯子裏端了出來。


    葉夢這時候也發現水燒開了,起身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忘了。”趕緊接過費祥手裏的杯子遞給梨花兒。


    這一幕放在以前梨花兒一定會揶揄費祥“終於開竅了”的,但是現在她顧不上這些也沒有心情,梨花兒接過水後放在茶幾上:“怎麽著了接著說啊?”


    費祥重新坐下在梨花兒旁邊,也一臉認真的盯著葉夢。


    葉夢也坐下來:“王利想把戶口遷到江市,落戶地址正是漣漪風景122號,那個房子戶主是盧青青,王利向實習單位提交的戶籍遷移申請表裏麵和戶主的關係一欄,寫著姑侄。”因為江市的落戶政策,落戶人必須在江市工作或者實習,落戶人向單位提交戶籍遷移申請表,單位審核後再提供一份真實的落戶人在本單位工作或者實習的證明才能向本市戶籍科申請進行下一步審核。


    這個消息梨花兒不疑有他,因為葉夢父母都是醫生,尤其是葉父,在江市幾個醫院裏都有學生,所以葉夢拿到王利的這份資料一點都不難。


    費祥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如果盧青青真的是王利的親姑姑,那麽,盧江龍和王利是什麽關係?他不敢往下想了。梨花兒看出來了,她握住費祥的手:“小祥,別擔心,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葉夢疑惑的看著兩人,她不知道費祥的事情,上次梨花兒隻說了信和在巧嬸兒家出現的玉碗以及對她們家的懷疑,沒有說還有費祥這一層關係。


    費祥的手變得異常冰冷,他腦子裏一片混亂,從來沒有一次,他產生想放棄尋找父親的想法,可現在,他不想再找了。“就當個沒有親人的孤兒吧”,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葉夢是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看見兩個人不尋常的表情,直接了當的問:“你們還有事情瞞著我?”她不喜歡被人利用,這時候語氣有點生硬了。


    梨花兒看了葉夢一眼,又看了看費祥,費祥沒有任何表情,她知道這是費祥不反對讓葉夢知道他的事情,這才把費祥找親生父親的這件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葉夢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麽玄乎?電視劇裏的情節啊。”


    費祥終於在梨花兒的安撫下放鬆了點,這時候接話道:“或許比電視劇還狗血。”


    “你很抗拒和王利沾親帶故啊”,葉夢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兒,她用調侃的語氣試圖讓費祥放鬆。


    費祥喝了一大口水:“哼,的確如此。”


    他心裏一直有紅袖的影子,隻是沒有表露罷了,如果一切的假設成立,他要怎麽麵對喜歡的人?


    梨花兒這時候看著窗外飄起的鵝毛大雪,沉思了一會兒,對著葉夢問道:“有什麽辦法能確定他們的親屬關係嗎?”她問的是盧青青和王利的血緣關係。她這麽問是知道有dna鑒定這回事兒,但是能不能做,需要什麽條件做她也不太清楚。


    葉夢也看著窗外:“dna鑒定,有沒有血緣關係,鑒定dna就能知道了。”


    費祥不太懂,他沒聽說過dna,但是因為葉夢是護士,並且是梨花兒信得過的好朋友,所以費祥這時候也不懷疑她的話,直接問道:“怎麽個鑒定法?”


    葉夢看費祥同意做鑒定,接著說:“隻要拿盧青青和王利的的幾根頭發就能鑒定出結果,有沒有血緣一目了然。”


    “隻要幾根頭發就行?”費祥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也太簡單了。


    梨花兒這時候問道:“不需要什麽條件嗎?”她擔心需要什麽證明啊材料啊什麽的。


    “不需要,我爸一個朋友正好在鑒定中心工作,我可以找他幫忙,出結果應該很快”,葉夢說,她的父親是非常有能力的人。


    “可是他們的頭發要怎麽拿到?”梨花兒擔心的是這個。


    葉夢把身上的毛衣輕輕彈了彈,翹起二郎腿一臉得意的樣子說:“找我啊,我有辦法。”


    梨花兒和費祥同時問:“什麽辦法?”


    “你們忘了我怎麽拿到的他申請表了?”葉夢抬起下巴說。


    梨花兒兩人也鬆了一口氣,他們怎麽忘了葉夢的人脈了,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啊。


    梨花兒終於臉上有了笑容,她看著葉夢:“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葉夢一個漂亮的旋轉起身,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過去:“師哥,是我啊,小夢,對,您幫我弄幾根王利那小子的頭發,對,您別問了,我有其他用,啊,血不要,不用血,嗯,嗯好的,那我聽您電話,嗯拜拜師哥。”打完電話,葉夢看著一臉震驚的姐弟二人,輕鬆地說一句:“搞定。”


    梨花兒對葉夢豎起大拇指,這個“花瓶兒”真不簡單。


    葉夢拍了拍費祥的肩膀:“放心吧,有你夢姐在,一切都不叫事兒。”沒說完她自己先笑了。


    費祥無奈的看了一眼葉夢,他這時候倒是不緊張了,該來的總會來的,他看著葉夢:“好吧,夢姐,盧青青的頭發你還沒解決呢”,費祥把手放在咕咕響的肚子上,他在這個時候覺得有點餓。


    “放心吧,王利那個姑姑可不是省油的燈,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搓麻將,拿她頭發太簡單了”,葉夢看了費祥的肚子一眼。


    “你們還沒吃晚飯吧?”她確定他們倆沒有吃完飯。


    “不止晚飯,中飯都沒吃”,梨花兒接過話,她這時候也覺得餓了。


    “那還等什麽,吃飯去啊”,葉夢起身就去拿外套。


    “樓下還有尾巴呢”,梨花兒按下葉夢的手。她現在顧不上想跟蹤的人是誰找來的,但是也能猜出來個大概,不是她那大伯就是二伯了,這兩個人賊心不死一直盯著玉鐲呢,發展到現在隻要梨花兒家有人出去進來就會有人盯著,而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葉夢也忽然想起來這檔子事兒,她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兩圈,又拿起了電話,這次是打給了母親,不一會兒葉夢母親開車到了樓底下,葉夢的母親也從醫,二十多年的習慣養成她梳頭一絲不苟的習慣,雖然眼角有幾條不太明顯的皺紋,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衣服也是單調的一身淺灰色絨大衣,但這並沒有影響這位優秀的醫生的氣質,反而還給人舒服親近的感覺。


    “多謝母親大人親自來接”,葉夢一見到母親就蹦蹦跳跳到母親懷裏撒嬌,看得出來她是在父母的掌心裏長大的小公主。


    梨花兒和費祥也趕緊往前走幾步禮貌的問好:“阿姨好。”


    葉母扒開女兒向前走了一步:“你們好,梨花兒,小祥,小夢經常提到你們。”


    梨花兒見葉母慈祥和藹,心裏鬆快了好多,趕緊說:“真的嗎,我走得急也沒有給阿姨您帶點禮物,真是不好意思。”她的確不好意思,葉夢說這兒不方便要帶他們回家住之後她就覺得不妥,奈不住葉夢的堅持,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梨花兒隻好妥協了。


    “沒事兒沒事兒,你來玩就好,不用那麽客氣。”葉母的涵養非常好,說話讓人聽著很舒服,絲毫不會讓梨花兒尷尬。


    幾個人說著話上了車,不一會兒到了葉夢家,也是樓房,不過比起葉夢之前的住處,這裏明顯是新建的別墅式洋房,小區內噴泉花園景觀趣然,不僅如此,打掃的更是一塵不染。進了葉夢家,房子分為上下兩層的躍層洋房,因為家裏都是從醫的,房間裝修都是以白色為主,搭配淺色家具,明亮的能照出人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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