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祥走到十字路口,望著通向痛苦的那條路,躊躇遲遲不前,他的右手邊是一棟目測大約五層的商場,費祥遲疑了一會兒,一轉身進了商場,漫無目的的轉了轉,忽然發現在三層有一整層的金銀玉器,便煞有介事的過去看看。


    銷售小姐熱情的迎上來,費祥微微一欠身:“謝謝,不用給我介紹,我自己看看就好。”


    聽聞此話銷售小姐禮貌點了下頭走開了,費祥越過其他奢飾品直接走到玉器區域,眼睛飄過的地方玉質似乎還不錯,他滿意的掛上一個微笑:想不到江市還有這麽好的玉器商城。


    一路邊走邊看,突然看到一個別致的碧玉吊墜兒,玉質上乘,做工精細,形狀似一顆美人淚,背後簡簡單單用一條極細的白金鏈子穿起來,在玻璃展架裏靜靜的躺著,費祥有點心動,他想到這條鏈子掛在紅袖脖子上的情景。


    “我能看看這個玉吊墜兒嗎?”費祥問不遠處的銷售。


    對方熱情的迎上來,小心翼翼取出吊墜兒放到費祥手裏,有條不紊的講解這個吊墜兒的出處和設計做工,費祥饒有興趣的聽著,眼睛隨意撇了一眼,恰好和不遠處走過來的一個穿黑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目光相撞,對上的瞬間,費祥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個男人,似乎在哪兒見過?


    蘭潤也是一愣:這個男孩,似乎,有點熟悉?


    兩人互相打量著,直到蘭潤走到費祥跟前,身邊的銷售看見蘭潤彎腰鞠躬:蘭總好。


    蘭潤微微點頭示意,眼睛還在費祥身上飄來飄去。


    費祥也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蘭潤,這個頭發有些亂,皮鞋卻鋥亮的大叔,似乎和自己認識了好久的感覺,但費祥又確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兩人就這樣互相打量著擦肩而過。


    直到蘭潤走遠了,費祥才回過神來,似乎剛才的銷售叫他蘭總?咦,他也姓蘭嗎?


    蘭潤很想停下來問問這個小夥子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可又覺得不妥,思考的瞬間兩人就錯過了,他沒有停下來,他沒有轉過身,各自懷著疑惑和遺憾,慢慢又朝對方的反方向離開。


    費祥想再看看吊墜兒卻沒有心情了,隻好又漫無目的的溜達一圈後下樓,他猜測她們應該聊的差不多了,下了樓正要出門,又看見剛才那個男人在一樓的休憩區坐著,很沮喪的樣子。男人也看見了他,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朝他揮了一下,似乎說了一句“慢走”,費祥沒聽清楚,他微微一欠身,朝男人禮貌的笑笑,快步出了門。


    蘭潤心裏一顫,似乎有什麽東西戳了心髒一下,他難受的捂著胸口:剛才那個微笑,像極了她微笑的樣子。


    清蓮,你在哪兒,過得還好嗎?


    費祥到葉夢家的時候,梨花兒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葉夢開門後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提醒費祥動作輕點,費祥會意,壓低聲音問道:“沒事兒吧?”


    葉夢看了一眼睡夢中還緊鎖著眉頭的梨花兒,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費祥去旁邊的書房說話。


    路過客廳的時候,費祥看了一眼梨花兒,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腦海裏突然浮現商場裏那個男人的臉,似乎,梨花兒身上有一點那個人的影子?費祥自嘲的笑笑,暗想自己神經太過敏了。


    “你覺得歐陽良木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葉夢關上門,直接對費祥提問。不用說,梨花兒應該毫無保留的對葉夢講了一切,不然她不會這麽問。


    費祥看著葉夢,腦海裏閃現出歐陽良木的臉,他幾乎脫口而出:“虛偽,陰險,自負。”他的話是有原因的,費祥第一次見良木,良木表現的像個不經人事的大男孩,費祥對良木那時候還好感倍增,可是後來接觸下來發現,良木臉上不經意閃過的不屑和對梨花兒命令式的邀請讓他這個旁觀者越來越反感,尤其是打聽梨花兒的嫁妝一事,幾乎敗光了他所有好感度。


    葉夢詫異:“梨花兒和你說的完全不同。”


    費祥一副我了解的神情:“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或許已經習慣了吧,可是人是會變的,我總覺得,歐陽良木家目的不純。”


    葉夢把窗簾放下來:“怎麽說?”


    費祥被這個放窗簾的舉動弄的有些尷尬,別過臉去說:“如果是你娶妻,你會接二連三的問對方帶什麽嫁妝嗎?”


    葉夢看費祥不自然的表情知道他因為剛才她放窗簾的事情想多了,想輕聲咳一下緩解一下尷尬,畢竟,這個動作的確不合時宜,奈何咳嗽的力度沒有把握好,直接笑出了聲,這下費祥更尷尬了,葉夢也紅了臉頰。


    “咳,晚上你睡這兒”,葉夢也不知道這會兒該說什麽了。


    費祥“嗯”了一聲,低頭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書,都是醫學專業書籍,他看不懂,似乎又尷尬了一分呢。


    葉夢看到這兒轉身要走,又想到話還沒有問完,又轉過身回答了剛才的問題:“我也覺得不妥,但這代表不了什麽,或許對方在意的不是嫁妝的輕重,而是在親戚朋友麵前的麵子,畢竟,歐陽家的生意在臨城還不算小,他們在乎這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葉夢說的和蘭芝的話如出一轍,費祥看著葉夢半晌不說話,他認可她說的有道理,但還是覺得歐陽家有鬼,具體什麽,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景然呢?你覺得景然怎麽樣?”葉夢又問道。


    費祥眼睛往下瞟了一下:“景然......比較有趣,懂得很多,禮貌又溫和,還有......有點神秘。”費祥對景然的評價和對良木的完全不同。


    葉夢咬了一下嘴唇:“好吧,你睡吧。”


    轉身要走,費祥叫了一聲:“哎。”


    葉夢又轉過來一臉怎麽了的表情。


    “她和你提景然了?”費祥看著葉夢。


    葉夢點點頭:“嗯,她對景然的評價和你差不多。”


    費祥“哦”了一聲,又低下頭沒有話了。


    “你怎麽看待你姐的問題?”葉夢雖然心裏清楚梨花兒的問題出在哪兒,可是她畢竟要結婚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勸她走一條勇敢的路,這時候問問費祥的想法,或許她可以幫到她。


    “她跟你提起景然的時候,心裏就已經默認這個人的存在了”,費祥認真的說。


    葉夢也同意這話,她是想問怎麽讓梨花兒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思,然後自己做出選擇。


    費祥看出了葉夢的想法,他攤開被子:“除非她自己想明白,要不然咱們說多少都沒用的,她會用他們多年的感情為理由,阻止一切可能的發生。”費祥對梨花兒的了解就像對自己一樣深刻,他知道她的脾氣,勸,是沒有用的。


    葉夢歎了一口氣,帶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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