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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靈?”


    天瞳被耳光打懵了以後,才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人影。


    以為要遭到非禮的夜靈,此時雙眼已經布滿了淚水。


    她的長發在地上鋪展開來,臉紅得跟蘋果似的。


    可是,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夜靈當場就愣住了。


    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就像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連雙瞳都在顫抖。


    “天瞳……”


    夜靈微微動了動嘴唇,呼喚他的名字。


    這個聲音忘不了。


    確實是夜靈。


    天瞳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她。


    天瞳激動得想要抱緊夜靈,但他還是忍耐住了。


    “哥,你沒事吧?”


    聽到女孩子的慘叫,天音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然而,在目睹到他們身影的瞬間,天音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天音就像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裏一樣,眼神在那遊離不定。


    “我說……你們兩個就算是好久不見了,也用不著這麽火熱吧?妹妹我還在這呢。”


    “哈?”


    說起來,天瞳現在還壓著夜靈。


    因為剛才的衝擊似乎過猛的緣故,夜靈身上的衣服全亂了。而恰好撞見這一幕的天音,多半是產生了奇怪的誤會。


    “才、才不是這樣呢!”


    夜靈臉上的緋紅一路延續到了耳根。


    她的頭頂就像要冒煙了一樣,尖叫著推開天瞳。


    夜靈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用泛著淚花的雙眼,憤恨地瞪著天瞳。


    而天瞳也在直冒冷汗。


    他伸出自己的手心,努力回憶起剛才的觸感。


    天瞳剛才摔倒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夜靈。


    這麽說來,天瞳剛才摸到的是──


    ……


    “夜靈也太平了吧。”


    天瞳嘀咕著,不敢大聲說出來。


    這時,追在背後的夜博士也喘著氣現身了。


    “夜靈!”


    “爺爺!”


    夜博士看到平安無事的夜靈,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音。


    夜靈也激動地跑到爺爺麵前。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我自己抓住機會,從牢房裏逃走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們。”


    “辛苦了,孩子……你沒事就好!”


    夜博士雙眼泛紅,激動得握緊夜靈的雙手。


    一旁的天音也忍不住了。


    她直接從旁邊跳進來,一把抱住夜靈。


    “嗚~夜靈!”


    天音變得像個小孩子,撲倒在夜靈的懷裏。


    因為她的力氣實在很大,夜靈的表情有些難受。


    “嗚嗯……啊,等一下,天音不要抱這麽緊。”


    “嗚嗚嗚,那是因為我以為夜靈真的死了!我超級害怕!要是再也吃不到夜靈親手做的飯那可怎麽辦呀!”


    “對你而言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嗎……”天瞳白了天音一眼。


    但夜靈一點都沒有在意。


    她露出微笑,溫柔地用手摸著天音的腦袋: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和天瞳是過來救我的吧,我很高興,不過已經沒事了。你們不用太過擔心我,這幾個月多虧了爺爺,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夜靈……”


    “好啦,天音快放開夜靈!”


    天瞳把幾乎貼在夜靈身上的天音給擰走。


    看到可以隨意擁抱夜靈的天音,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嫉妒。


    “我們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要敘舊的話,還是等離開這裏再說。”


    “那伊莉絲怎麽辦?”天音問。


    “不管了。伊莉絲用不著擔心,我們先自己想辦法逃走。”


    剛才的騷亂應該是夜靈引起的。


    附近的新軍都在順著夜靈逃亡的方向在追,天瞳清楚地聽到,自己前後都有大量的腳步聲在逼近。


    沒多久,天瞳便看到大量的人影從黑暗中湧出。


    “不愧是新軍大本營,數量真多……”


    天音完全沒有被敵人包圍起來的緊張感,反倒是有些驚訝地打量著周圍的異能者。


    新軍的戰士們,基本上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他們就像電影中的戰士,全身都被通黑的鎧甲所覆蓋,並且還搭載著各種精良的武器。


    新軍這個陣仗,明顯是打算在這裏把天瞳他們給殺死。


    “這下可怎麽辦啊……”


    望著將他們包圍起來的人海,夜博士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放心,博士。沒有了蓮業和零,現在的新軍根本不足為懼。”


    天瞳可不是在吹牛。


    他和天音的實力已經遠遠強於幾個月前的自己。


    雖然夜靈也有幾個月沒見了,但是她給天瞳的印象一直都很強。


    因此,就算沒有伊莉絲,光憑他們就足以打敗這裏的新軍。


    “抱歉,我這老頭子幫不上什麽忙,隻是你們千萬要小心……”


    “交給我們吧。”


    天瞳提起手中的劍,跟夜靈和天音背對著背,把夜博士保護在中間。


    眼看著一場惡戰無法避免的時候,位於頭頂上方的揚聲器裏,突然傳來了機械聲調的廣播──


    “警報。檢測有外部異能者的入侵,為保證內部資料不泄露,現在基地啟動自我毀滅係統。”


    “重複一次,檢測有外部異能者的入侵,為保護內部資料不泄露,現在基地啟動自我毀滅係統。”


    “自我毀滅係統?那是什麽?”


    天瞳發出疑問的聲音。


    夜靈她們都直搖頭,一臉茫然。


    陷入迷茫的不隻有他們,還有那些將他們包圍起來的新軍。


    大家都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裏沒有一個人可以聽懂這個廣播。


    但是。


    “自我毀滅係統”這幾個字眼,光聽著就讓人感覺不對勁。


    一股不安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


    “天瞳,你怎麽了?”


    察覺到天瞳的臉色,夜靈擔心地看著他。


    天瞳也說不出緣由,身體就突然間感覺到不適。


    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極速朝這裏逼近!


    這種壓迫感,天瞳以前體驗過。


    這個東西是──


    啪啦!


    破碎的聲音傳來。


    不斷重複播放的廣播聲就此停斷。


    眾人驚恐地抬起頭,看到頭頂巨大的鐵板,就像要塌下來一般變得粉碎。


    而將天花板撞破的並不是什麽硬物,而是一大團黑色的黏液。


    “那是……!”


    霎時間,天瞳感覺自己的喉嚨凍結了。


    這些黑色的黏液,他和天音見過。


    小月還活著的時候,她就是被這種可怕的黏液操控。


    這些黏液就是demon的本體!


    凡事碰到這些黏液的人,都會變成喪失理性的怪物!


    “夜靈!”


    頭頂上的黏液,在掉落下來的瞬間,天瞳猛地拉開了自己旁邊的夜靈。


    夜靈原先所站立的地麵,跳動著一塊活的黏液。


    天音發出驚叫,從手中射出魔彈。


    但沒有用。


    黏液穿了個洞,立刻張牙舞爪地撲向天音。


    “不要碰這東西,不然會變成怪物的!”


    天瞳一刀斬斷了黏液。


    黏液散落在四周,開始重新匯聚。


    天瞳趁這個機會帶頭往前方跑。


    “快走!”


    這裏已經淪為了地獄。


    黑色的黏液從頭頂源源不斷地傾灑下來。


    那些將天瞳包圍起來的新軍,由於沒有躲避的空間,被衝走了一大片。


    群人的哀嚎聲不斷響起。


    被黏液感染的人,肌膚爬滿了如同刺青一般的東西。


    他們隻剩下雙手裸露還在外麵,一不小心,都可能會被這些掙紮的手拖進海裏。


    “好過分,明明都是他們的同伴,為什麽要這麽做……”


    夜靈無法忍受這樣的場景,把視線從腳下挪開。


    “沒空同情敵人了,我們快逃!”


    腳下的過道已經被黑色的洪流所占據。


    天瞳他們隻能沿著兩旁高出來的地方行走。


    即使是這樣,也要小心從牆上流淌下來的黏液,以及時不時從頭頂掉落下來的東西。


    等天瞳他們來到一塊相對安全的空地時,周圍的黏液已經像大海一般,將他們所有的去路都堵住。


    “哥,怎麽辦?”


    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


    天音開始焦急起來。


    “夜靈,我記得你會飛行魔法吧?”天瞳問。


    “嗯,如果隻有我自己的話,五百米以內的高空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我從來沒試過抱著別人一起飛。”


    “現在管不了這麽多!夜靈,天音就拜托你了。夜博士交給我就好。”


    “咦?天瞳你也會飛嗎?”夜靈有些驚訝。


    “因為某些原因我得到了燃燒之魔眼,飛行是沒有問題的。”


    天瞳可以把自己的火焰變成翅膀,協助身體飛行和移動。


    在無法行走的情況下,這種辦法無疑是最有效的。


    “那麽,由我來把頭頂給打通!”


    天音自告奮勇地跳出來。


    天頂的鐵板,離他們所在的地麵大概有二十來米的樣子。


    鐵板雖然厚重,但是以炮擊魔法見長的天音,可以一口氣掃清頭頂上所有的阻礙。


    就在這時,一道滲人的聲音回響起來:


    “嘿嘿,打算飛離這裏嗎?那老夫還真是失算了,沒想到你們居然有這麽一手。”


    “是誰?!”


    霎時間,天瞳他們的呼吸屏住了。


    這沙啞的聲音,聽著像鬼魂一般。


    天瞳警戒起四周,但除了茫茫的黑色洪流,就沒有看到其他人影。


    “天瞳,在上麵!”


    夜靈的聲音響起。


    天瞳抬起頭,看到一個老頭子站在高處。


    老人的手裏拄著拐杖,但他雙腳踩空,就像站在平地,他的雙腳很自然地落在空中。


    光憑外貌上來判斷,這個老頭的年紀似乎比夜博士還要年長。


    他的皮膚上刻滿了那種很深的皺痕,拄著拐杖的手臂,也幹枯得像木材。


    尤其是他的臉上,簡直沒有一點水分。在螺旋狀皺紋的中心,那雙眼睛簡直是凹陷進入一般,從裏麵洞射出冰冷和奸詐的目光。


    “是你!”


    天音叫出聲音。


    “天音,你認識他嗎?”


    “嗯,這個人是新軍的四位大隊長之一,跟薛一楠是同一個級別的職位。我以前在新軍任職的時候,見過他。”


    “嗬嗬嗬……這不是我們的範隊長嗎?我聽說你被林風刺穿了心髒,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誰是你們的範隊長,我本來就不是你們新軍的人!”天音十分少有的露出厭惡的眼神。


    “是嗎。”


    老頭臉上的笑意褪去。在他身上釋放出一股不尋常的氣場,那並非是強者的壓迫,而是另外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東西。


    “不過,你們今天恐怕都要葬身在這裏了,老夫是絕對不會放你們離開的。”


    “你在胡說什麽……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再不逃走的話,你和我們都會被這些黏液所吞沒。”


    “嘿,老夫當然知道,這些黏液本來就是我放出來的。”


    “……什麽!?”


    天瞳這下愣住了。


    望著他們那驚愕的眼神,老頭咯咯的笑起來,那瘦到隻剩下骨架的雙肩,也跟著上下顫動。


    “你瘋了嗎!你的同伴都會因此而喪命啊!”夜靈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情不自禁地發出怒吼。


    “同伴?那又如何?之前為了對抗darkness,新軍已經消耗了過多的力量。尤其是失去零以後,那更是雪上加霜。現在的新軍別說是跟管理局對抗,就連你們幾個都不是對手。


    不過,這也在蓮業的意料之內。在他完成自己的研究後,新軍就沒有利用價值。與其讓你們逃走,還不如把怪物都放出來,這樣我們好歹可以同歸於盡,好幫助大人完成他畢生的願望。”


    “瘋子……你把性命都當成什麽了?”


    周圍的黏液開始侵蝕天瞳他們僅有的立足之處,天瞳不想再跟個瘋子浪費時間。


    “你覺得光憑你一個人,能夠攔下我們?”天瞳的眼神露出殺意。


    “嗬嗬,確實。你們三人都很強,正常交手的話,我不是你們的對手。不過……我根本用不著打敗你們,隻要拖延時間,讓你們被demon所吞噬,那就足夠了!”


    “你要是能做到的話,那就試試啊!”


    刹那間,天瞳的睜開了魔眼。


    老頭的身影瞬間被火焰所吞沒。


    他甚至連掙紮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麽在天瞳眼中消失了。


    結束了嗎?


    戰鬥落幕的太快,連天瞳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可就在這個時候,惹人厭惡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哈哈哈哈,這就是燃燒之魔眼嗎?還真是可怕呀,任何人隻要出現在你的視線內,都可以被火焰所焚燒掉。”


    “什麽!?”


    天瞳吃驚地轉過身。


    剛才那個被他燒死的老頭,竟然出現在天瞳背麵的空中。


    “這個人怎麽回事?為什麽他還活著!”天音也發出困惑的聲音。


    “幻術嗎?還是別的異能?”


    可惡,要是有神之魔眼就好了。


    不管對方用的是什麽招數,神之魔眼都可以將其看穿並找到應對的方法。


    但是,這樣的眼睛已經被蓮業奪去。


    天瞳隻能靠自己想辦法,來破解對方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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