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已經聽不到其他新軍傳來的慘叫聲了。


    是被茫茫地黑海所吞噬,還是說趁亂逃走了呢?


    不管怎麽樣,如果天瞳再不離開這裏的話,他和夜靈都要變成demon的一部分。


    於是把老人的頭顱砍下以後,天瞳就沒空再理會那具屍體了。


    ──但是,這樣的行為稍嫌大意了一點。


    他們在無意識中,擅自認為人類隻要沒了腦袋就不可能再活動了。


    夜靈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她的背後無頭屍,突然從地麵上爬了起來。


    “夜靈──!”


    天瞳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無頭屍離夜靈隻剩下一步的距離,天瞳離夜靈卻有好幾米。


    接下來的一切,感覺都像是慢動作在進行般。


    “誒?”


    看到往自己身上衝過來的天瞳,夜靈困惑地看著他,渾然沒有發現來自背後的危險。


    落在地上的頭顱露出笑容。


    無頭屍抖動了一下,便揮動手臂,向著夜靈的後背落下。


    來不及了。


    對方離夜靈太近,天瞳根本趕不上。


    夜靈,會死的!


    就在這時,夜博士的身影衝了出來,擋在夜靈身前。


    無頭屍的爪牙,唰地刺進了他的身體裏,將他的胸口瞬間撕裂。


    被夜博士所保護的夜靈,沒有受傷。夜靈驚愕地轉過頭,自己的臉則被從夜博士身上噴出的血所染紅。


    “爺爺──!”


    夜靈帶著哭腔的尖叫響徹整個空間。


    天瞳憤怒地衝到無頭屍麵前,直接把它的身體剁成了好幾塊。


    “哈哈哈哈──我說過了吧,老夫沒有這麽好對付!隻可惜,被我帶走的人並不是那個女孩。”


    失去身體的頭顱還在狂笑著。


    眼珠就像要從裏麵蹦出來一般,在地上直溜溜地看著跪在地上哭泣的夜靈。


    天瞳已經憤怒到極點,他一腳就把老人的腦袋踢飛了出去。


    頭顱墜入深海的中心。


    周圍的黏液就像察覺到食物一樣,全都爭先恐後地撲上來。不到幾秒的時間,沉入黏液中的屍體,已經連毛發都看不到了。


    “博士!”


    天瞳徹底解決那個瘋老頭以後,趕緊奔向替夜靈受傷的夜博士。


    夜博士的情況非常糟,他的胸口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裏麵的內髒全部不見了。如果是普通人,肯定當場會死亡了。


    不過夜博士好歹是異能者,所以還有點意識。


    “天瞳,我爺爺她……!”夜靈泣不成聲,她抓著博士的身體,用懇求和絕望的目光求助天瞳。


    夜靈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對她而言,夜博士是她最後的一位親人。


    如果連最後一個親人都不在了,那夜靈就要變成一個人了。


    天瞳和天音圍在一邊,看著夜博士的傷口也很著急。


    如果隻是普通的傷,他可以用治療類的魔法石治愈,可是這種致命的傷,除非夜博士跟小月一樣是紙人,否則以人類的身軀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喂……博士,振作點!”


    夜博士奄奄一息。


    似乎無法對他們的呼喊作出回應。


    但真的沒時間讓他們磨蹭下去了。


    周圍的黏液,為了把天瞳他們都吃掉,開始張牙舞爪地撲向這裏。黑色的液體,開始沿著垂直的鋼板攀爬上來。一旦被這些黏液碰到,一切都結束了。


    “哥,我們再不走的話,那就……!”


    天音急得叫起來。


    可是,倒在一邊的夜靈依然盯著博士的臉,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天瞳一咬牙,說:“我來背夜博士。伊莉絲或許能夠救他……”


    天瞳剛伸出的手臂忽然被一隻用力的手擋住了。


    他大吃一驚,雖然夜博士的生命已經走向了終點,但是他的手上卻傳來了連天瞳都難以想象的力量。


    “傻孩子……還留在這幹什……快帶夜靈走……為了我個老頭……慢吞吞的……像什麽話!”


    夜博士吐著血,責備道。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瞳孔也漸漸擴大。


    “謝謝……你。來這裏救我們……你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夜靈拜托你了……請快帶她走……!”


    博士仿佛懇求般強力的一句話,讓天瞳忍不住停下了手。


    夜博士已經沒救了。


    他自己知道。但他更希望夜靈能夠平安無事。


    所以,出於對天瞳的信任,夜博士懇求天瞳帶自己的孫女離開。


    揮去宛如被撕裂般的傷痛,天瞳握住了拳頭。


    不能白費夜博士的好意,所以天瞳必須要把博士丟下。


    “哥!那些黏液都圍上來了!”


    天音以急迫的語氣大叫起來。


    “夜靈,我們走!”


    天瞳伸出手,抓起夜靈的手臂。


    “不,天瞳!快放開我……我爺爺……我爺爺他還在這裏……快點救他……至少要把他也一起帶走……”


    “已經來不及了!”


    天瞳強硬地從背後抱住夜靈。


    他一隻手抱著她,另外一隻手則抓住天音,然後一口氣飛上天空。


    天音則用魔石將頂部的建材所擊穿。


    就像是配合著他們飛行的時機一樣,某樣東西擦過天瞳的腳底。黑色黏液已經爬滿了整個鋼板,躺在上麵的夜博士自然不能幸免。


    他的身體瞬間被黑液所侵蝕,隻留下一雙沒有焦點的眼睛,空洞的望著天瞳離開的身影。


    可惡!


    沒能救出夜博士,天瞳不甘心地責罵自己。


    他不敢去回過頭去看夜博士的身體。


    想要在天上同時抱住兩個人,天瞳隻能專心保持著飛行。


    但幸運的是,剛才哭鬧的夜靈,在掙紮了一會兒後也停了下來。


    大概是接受了夜博士死去的事實。


    夜靈隻是眼神黯淡的望著自己腳下潰崩的建築,一副毫無生息的表情。


    因為氣氛過於沉重,天音沒敢說話。整個飛行的過程,他們三人幾乎都是在沉默中度過的。


    “那些黏液全都流出來了……”


    天瞳找到高處,從天空落下來。天音的雙腳剛落入地麵,就急著跑去看遠處潰敗的房子。


    大片的黑泥從建築內部湧出。


    它們所到之處,不管是有生命的,還是沒生命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得到幸免。


    而那些在黏液上麵湧動的黑影,全部都是長相各異的怪物。


    這些怪物都是被demon所感染的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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