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村的村長其實是很忙的。


    他除了忙於本村的事務,還要操心外麵的幾個公司。


    他在村裏還開了幾家公司,自己不親自經營,隻是在下屬公司掛了幾個頭銜,每年春秋兩季就有公司劃些“顧問費”到村長的帳戶上。


    這一年卻出了麻煩,銀行實行了實名製聯網製,下屬公司的財務人員拿著村長的存折號碼和身份證在銀行硬是存不上錢。


    公司財務急匆匆地跑來找村長問:“村長,錢存不上可怎麽辦?”


    村長一聽微然一笑,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說:“這是我老婆的,你拿去存沒錯。”


    不一會兒,財務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說:“村長,還是名字不對。”


    村長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翻開老板包的內層,取出一張存折,說:“這是我兒子的,一定不會錯。”


    不到十分鍾,財務又垂頭喪氣地折回來,名字還是不對。


    村長揮揮手,示意財務先出去等著。


    屋裏,村長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怎麽都不對呢?


    正想得頭暈目眩,村長秘書貓一樣地鑽進來了。


    村長一見秘書可人的臉蛋,猛地一拍大腿,喊來財務:“就是她了!”


    財務將信將疑地拿了村長秘書的名字和身份證下樓去,一會兒就打電話報告:“村長,這事搞好了。”


    村長釋然地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的名字是存大錢的,我是重要嘛。


    我老婆的名字是存管理費水電費和家用的,和老婆一樣婆婆媽媽的。


    兒子的名字是存工資的。


    至於這雜七雜八的來源,也是絕對不可少的,但名字嘛,就得隱蔽一點兒,自然是秘書的名字了,屬於我個人的隱私嘛。”


    如此邏輯記憶一番,村長從此再也不會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後來,村長又要取錢,他掏出錢包,打開一看,裏麵密密麻麻地插著十來張的銀行卡。


    “究竟取哪一張呢?”


    他想來想去,抽出一張農業銀行的卡,“啊,這張應該是老婆的密碼,雖然土一點兒,比較可靠,利息還高。”


    又抽出一張工商銀行的卡,“啊,這張應該是兒子的密碼,雖說麵子大,其實像我祖宗,態度還差。”


    又抽出一張交通銀行的卡,“啊,這張應該是司機的密碼,天天給我跑關係,表麵上看起來不咋滴。”


    又抽出一張招商銀行的卡,“啊,這張應該是秘書的密碼,除了向我要錢這點兒不好,服務態度是最好了。”


    卡實在太多了,他隨便抽出一張來,來到銀行取錢,櫃台小姐讓他輸入六位密碼。


    村長輸了兩遍都是錯的,隻得打電話問他老婆:“喂,你的生日究竟是幾年幾月幾日?”


    “死鬼,你是不是又請大師了,還要給我算八字?你想咒死我你好早點討小的,對不對?我不告訴你!”


    他老婆啪地掛掉電話。


    村長氣壞了,又抽出一張兒子的卡,但也忘記了兒子的生日,隻能問兒子本人了。


    “兒子,告訴老爸你的生日好不好?”


    “老爸,我生日早就過了,你現在給我被蛋糕也來不及了,你早幹啥去了,我正打遊戲,別煩我!”


    沒辦法,村長隻能抽出秘書的卡,他問秘書:“你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


    秘書在電話那一頭怔住了,說:“怎麽了?你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什麽了?!”


    村長喊起來,他很著急,銀行的人正催他,不行就別取了,後麵排隊的人都等不及了。


    “那你問我生日幹什麽?”


    “你就說一下不就完了,墨跡什麽!快說!”


    “那,那我說哪一個呢?”


    “你有幾個生日?”


    “老家有一個,這裏有一個。”


    “你告訴我的是哪一個生日?”


    “我,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我的生日吧?”


    村長徹底絕望了,他掛了電話,抽出自己的卡,我總算能知道自己的生日吧。


    可是,等村長輸入六位號碼時,又出現了密碼錯誤。


    銀行的保安走過來,嚴肅地問他:“這些卡究竟是不是你本人的卡,跟我過來一下。”


    村長被保安帶到值班室,他打電話把財務叫過來,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財務回答說:“你老婆說了,把你所有的卡的密碼都改成她的生日。”


    “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生日,也就取不出錢來!”


    村長癱在座位上,氣得說不出話來。


    ……


    我有一個朋友坐長途車出差,不知哪顆災星降臨,車子開到半路就一頭紮進了山下的麥田裏。


    此事因全體受傷無人死亡而顯得可大可小,所以住了三天醫院也沒見到半個領導前來探視。


    有的輕傷就要求回家了。


    可是,臨走時醫院方麵又突然要求大家都不要走,領導要來視察了。


    具體什麽時間到,等候通知。


    大夥兒閑著沒事就開始亂發牢騷,正發得旺盛,護士小姐進來正色道:“請各位趕緊回到各自的病床,都先別吃飯,領導馬上就要來,還有電視台的要來錄像。”


    說完,還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病員們一見這架勢,估計領導鐵定是要來,大家照鏡子的照鏡子,刮胡子的刮胡子,好像要相親似的,緊張激動和期待的氣氛迅速地彌漫開來。


    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大夥兒收拾停當,命令家屬趴在窗子上眺望,隨時通報。


    家屬們伸長了脖子從中午餓著肚子到了日薄西山,連領導的皮毛也沒見著。


    這回不是發發牢騷的事了,而是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開罐頭泡方便麵剝香蕉,隨手扔得遍地開花,屋裏環境一時間亂七八糟。


    正罵得興起,吃得開心,一群人轟轟烈烈地來了,握話筒的扛機器的背相機的,中間擁護著一位雙手朝前合握的大背頭。


    人們立時目瞪口呆,領導向他們揮揮手,瞧了眼地上的垃圾一堆,轉身走人了。


    第二天的電視新聞上,鏡頭一,領導微笑;鏡頭二,領導揮手;鏡頭三,驚呆的病號。


    畫外音深情地說:“受傷群眾被領導及時和親切的探視感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後來,一打聽,這位領導就是村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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