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夏純想起了她的表姐徐婉婷。


    徐婉婷在徐家也十分受寵,一如夏夭在夏家的地位。徐家武將出身,不似文臣儒家那麽多規矩。徐家女兒比多數文臣世家的閨女自由許多,出入自由,行事自主。


    曾幾何時,眾人對徐家養出來的婉婷那是讚不絕口,家家都想搶來當兒媳婦。


    可現在……漬漬。


    給的自由過了火~


    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對象,還寧死不屈、非嫁不可。


    一時間,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都把自家閨女約束好,將徐婉婷當成前車之鑒。


    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夏穀,也對徐婉婷的事略有耳聞,他憂心地低喃道:“五叔也該好好管管五妹,可別成了下一個徐婉婷。”


    難得見這膽小鬼開口說句話,夏純惡作劇地想逗逗他,“三弟,你每日待在府裏看書,甚是無趣。今兒,二哥帶你去圍獵,活動筋骨如何?”


    夏穀慌忙擺手,“不不不,我不喜圍獵,我怕見血。”


    “不喜圍獵呀。”夏純眼珠一轉,又道,“那我們來比比拳腳。”


    夏穀都快哭了,“……二哥,我怕疼,我不想比。”


    夏純仰頭大笑,“你和小五恐怕是生反了。”


    夏穀就跟大家閨秀似的,性格靦腆內向,整日待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而夏夭就跟混世魔王似的,打架鬥毆,欺男霸女,還常常不歸家。


    “夏純!”夏豐黑臉嗬斥。雖然他有時候也懷疑自家胞弟與夏夭生反了,但從不說出口。


    如今夏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嘲笑夏穀,是完全沒將他東宮放在眼裏!


    夏純還真不將東宮放在眼裏,他有意挑釁夏豐,“既然三弟不敢,那就大哥來吧。今日我在園中擺了鬥場,就是想讓大夥兒玩得開心。”


    夏豐一貫是好脾氣,可也經不住夏純故意刺激。若是再不拿點兄長的威嚴氣勢來,家裏這些弟弟妹妹都要反天了!


    他整理著衣袖,站起身,“來吧。好久沒活動筋骨,今天就陪你玩玩。”


    其他人麵麵相覷,大公子和二公子要上鬥場打一架,他們是攔還是不攔呐?


    兩位公子都是金貴之軀,萬一有人受傷……


    “二公子,今天是王妃的壽辰,這上鬥場打……恐怕不合適。”有人出麵委婉地勸道。


    夏純早就想戳戳夏豐的銳氣,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放過,“無礙,點到即止,不傷人命。”


    不點到即止,那你還想傷人命!?


    大夥兒有點心慌,有人心思活泛,就想著悄悄去主院向王妃匯報。


    夏純早有準備,給守門的侍衛使個眼色,大門一關,誰也別想悄悄溜走去告狀。


    眾人無奈,都聚在鬥場四周,眼睜睜地看著二人換了短打勁裝,上了擂台。


    “大哥,今日母妃生辰,就不用兵器,隻比拳腳。可好?”


    “理當如此。”夏豐一手負在身後,一手豎掌橫在身前。


    夏純雙手握拳,蠢蠢欲動,“請大哥賜教。”


    言罷,他率先出手,拳風凜凜,身形矯健猛如虎。夏豐也不弱,旋身踢腿,淩空而起,腳掌與夏純拳頭相擊。


    兩人瞬間交起手來,動作靈敏,招式凶猛,看得台下的世家公子激情澎湃。


    “沒想到大公子身手也這麽好。”錢正森雙手抱胸,站在人群中觀戰。


    兒郎們看得起勁,一眾姑娘們卻是心驚肉跳,生怕兩位公子受傷。


    “錢公子,要不你再勸勸二公子,這拳腳無眼,萬一傷著,要如何跟東宮交待。”曹茗擔心地看著大公子夏豐,生怕他不小心被夏純打到。


    周青也在一旁附和著點頭,“就是就是。”隨後她又小聲嘀咕,“真不明白這些男人為什麽喜歡打打殺殺,都不疼的嗎?”


    “對啊,我被繡花針紮一下都疼得厲害。”在場不少女子都點頭表示認同。


    錢正森一臉嫌棄,“切!你們這些小女子哪懂得江湖男兒的熱血。我跟你們講,少年意氣風發,縱馬馳騁沙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知道有多痛快勒!”


    “痛快?”趙大喬嘲笑道,“你見過那什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場麵嗎?就在這兒說大話。”


    錢正森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反駁。


    這時,擂台上,夏豐一招不慎,被夏純一拳打中鼻梁——鼻血噴灑。


    “大公子!”眾人驚呼。


    夏豐捂住鼻子後退兩步,他疼得眼淚花都快冒出來了。


    眾人慌忙上台,都簇擁在夏豐身邊,噓寒問暖。


    “大公子,您沒事吧?”趙大喬緊張地扶住夏豐。


    夏豐搖頭,“無事。”


    曹茗立即遞上手絹,想要幫他擦鼻血。


    其他人也都緊張地圍在四周,老天爺,見血了!


    萬一皇上或是東宮追究起來,他們都難逃問責。


    夏純皺眉,隻是拳腳比試倒無所謂,可一旦見血,問題的性質大不一樣。


    他正想走過去向大哥道歉,忽然,眼前一個東西從頭上掉下來。轟然一聲,砸在他麵前!


    “啊啊啊——”


    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東西,嚇得許多姑娘尖叫。就連錢正森一眾膽大的兒郎都被唬了一跳。


    “這是什麽?怎麽從天上掉下來?”


    “等等,好像是個人……”


    “快看,是個女人,身上還在流血。”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落在擂台上的女人吸引了。


    眾人隻見她躺在地上,臉朝下,身上穿著黑衣,身下流淌著大灘血跡,看她的傷口,竟是被人一劍穿腹。


    “嘶~~下手的人真狠!”錢正森嘀咕。


    在場的姑娘哪見過這麽血腥可怕的場麵,紛紛轉過頭不敢看。


    “這人是不是死了?”趙大喬也看得膽戰心驚。


    “受了這麽重的傷,不死也活不成了。”夏純倒是鎮定,招來兩個侍衛,“將人拖下去,好好查查是怎麽回事。”


    “是。”那兩個侍衛正要上前去拖人,忽然聽到那女子虛弱地開口,“……叫、禦、醫。”


    “禦醫?”


    聲音雖然虛弱,可吐詞清晰,禦醫二字在場的人都聽到了。眾人麵麵相覷,這人快死了腦子也糊塗了?禦醫是隨便能叫的?


    “這聲音怎麽……”趙大喬努力回憶,“聽起來有點耳熟。”


    夏純猛地抬頭,與夏豐對視一眼。同樣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後,同時撥開擋在身前的人,疾步走到女子身前。


    夏純抬起女子的頭,將擋住臉的頭發撥開,當看到熟悉的輪廓後,大驚失色,“五妹!”


    “小五——”夏豐也滿目駭然,大叫道,“快,快,快叫禦醫!”


    兩人的模樣也嚇到了在場的眾人,有不了解夏夭身份的,還一臉茫然,不知兩位公子為何這般激動。


    “是夏夭郡主!”曹茗驚呼一聲,道出了夏夭的身份。


    隻聽大家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是最受皇上寵愛的夏夭郡主。


    這位郡主常年住在南陽城,很少回京,眾世家子對她的印象都隻停留在十分受寵。


    閨中女兒們聚會,有時也會在背後議論,猜想這位夏夭郡主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有人猜她天之驕子榮華尊貴;


    有人猜她張揚跋扈刁蠻頑劣;


    有人猜她溫婉賢淑柔情似水。


    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姑娘們,有許多都是想見見她,看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人。


    在得知她沒來賀壽時,一些姑娘還失落一陣。


    可如今見到了!


    簡直是觸目驚心!


    她們怎麽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十分受寵的郡主,竟然是這般場景!


    “快!把人抬屋裏——”夏純命令道。


    “別。”夏夭虛弱地躺在地上,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別動我,越動血流得越快,先等禦醫來。”


    趙大喬見她這樣,心疼得掉眼淚,顫抖著手拿出一顆參丸塞進夏夭嘴裏,“表妹,吃顆參丸保命。”


    夏夭吃了他的參丸,恢複了些力氣。不過她傷得太重,疼得滿臉大汗。


    有個小姑娘忍著害怕,蹲下身給她擦汗。


    夏豐看了一眼她腹部的傷,雙目猩紅地問:“是怎麽傷的?”


    “一時不備,被人偷襲。”夏夭對那個給她擦汗地姑娘點了點頭。


    “是誰?我給你報仇!”夏純問。


    “不用。”夏夭一臉平淡地說,“我自己殺才痛快。”


    冷漠的語氣,卻戾氣衝天!


    給她擦汗的姑娘被她滿含殺氣的話嚇得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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