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塵晃晃悠悠走到光膀男人麵前,一臉嘲諷地斜睨著他,不動作,也不說話。


    幾秒過後,光膀男人被看得很不自在,獰笑的臉慢慢凍結,心中怒火越來越旺,猛地擊出一拳。


    他的拳頭如缽,速度又快,眼看著就要打到樂閑塵的臉上了,他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他的小弟們也都樂嗬嗬看著。


    被踩在地上的丹布看在眼裏,心中哀歎著閉上了眼睛,等了會卻沒聽到預料中的慘叫聲,睜開眼一看,愣住了。


    愣住的還有光膀男人和他的小弟們。


    看到自己的拳頭竟然被樂閑塵的手掌輕鬆擋下,光膀男人用力往前推,卻再也不能前進哪怕一寸,一時錯愕無措。


    陳功等人全程笑嗬嗬看著這一幕,他們壓根就沒有擔心過樂閑塵會被對方打中。


    別看樂閑塵是自己這幾人中體型最瘦小的一個,看上去似乎弱不經風,其實他的力量是王若水之外最大的一個,徒手搏擊水平更是遠勝於他人。


    能獲得國內軍分區大比武第二名的前優秀偵察兵,豈是浪得虛名!


    光膀男人愣了幾秒,回過神來,想要收回拳頭然後再次打出。


    沒想到樂閑塵那隻擋住他拳頭的手掌稍稍一轉,以極快的速度前伸,如鐵鉗般瞬間鎖住他的手腕。


    光膀男人掙紮了幾下,這隻手動彈不得,心中羞惱,抬腿就踢。


    樂閑塵早有防備,在他的腿剛剛踢出一小半距離時,往他的膝蓋上狠狠踢了一腳,同時用力一拉他那隻被自己鎖住的手。


    啪的一聲重響,同時響起一聲慘叫,隨後是撲通一聲。


    光膀男人跌倒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呼,臉擰巴成一團。


    他的小弟們大吃一驚,齊刷刷往前衝,想要圍毆樂閑塵。


    小張等人迎上去,一對一地把他們攔住,雙方對峙起來。


    地上的光膀男人忽然大喊一聲,小弟們趕緊上去把他扶起來,一幫人呼啦啦退出了旅館大門。


    “他們要去車上拿武器!”地上的丹布一邊爬起來,一邊發急說道。


    “他們有什麽武器?”陳功問道,聽到隻是些木棒鋼管之類後,狀極輕鬆地吩咐夏爾:“你帶蘇亞和庫隆出去,別砍傷人,把他們的武器廢了就行。”


    夏爾三人點點頭,摸著腰間的彎刀出去了,小張等人也跟了出去,餐廳裏就剩下陳功、許達明和丹布,以及丹布的女人。


    丹布的女人急忙上前來,心疼地檢查他的身體。


    丹布搖頭嘟囔,阻止了女人的動作和說話,拿過她手裏的東西,把她趕回了門裏。


    “這就是你說的項圈?”陳功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件東西。


    “是的。”丹布心不在焉地答道,目光看向大門。


    “你不用擔心外麵的事,我們的人不會吃虧的。”陳功笑道,“項圈可以給我看看嗎?”


    “哦,好,本來就是給你的。”丹布把項圈遞給他,注意力還是放在門外。


    “你實在不放心,就出去看看吧。”陳功說道。


    丹布立刻向大門跑去。


    陳功和許達明微笑著對視一眼,便興致勃勃地把玩起這個項圈。


    就如挖寶app所提示的,材質是青銅,顯然是經常使用的緣故,外表磨出了一層厚厚的包漿。


    項圈的製作工藝也很精湛,兩個半圓的勾連處,采用了鈕扣形式,很方便就能鏈接或拆開,外圈上還有幾組簧片,用來固定項圈上襯墊的軟毛皮,以免金屬傷害到寵物的脖子。


    最令人注意的是,外圈上除了陰刻著一圈雲紋,還鑲嵌著九顆顏色古樸的圓珠。


    陳功輕輕撫摸著這幾顆葡萄大小的圓珠,細膩又溫潤,手感非常好,類似和田籽料。


    很快,大門被推開,丹布喜氣洋洋地跑了進來,“你的人真厲害,手快刀也快,那幫家夥的武器全部被砍斷了,都跑了!”


    在小規模械鬥中,配備了特製彎刀的廊爾喀傭兵還真不怕任何人!


    陳功早就知道會是這結果,朝跟著他進來的夏爾幾人點點頭,問丹布:“他們這次被打跑了,下次還會繼續找你麻煩嗎?”


    “這次沒有當場討回麵子,他們不會再為這件事找我了,否則他們也沒臉再做布裏亞特人,更別想在基廉斯克混了。”丹布肯定地說,隨後有些擔心地看著陳功,“可他們有理由至少找你們一次麻煩。”


    如果不是對方覬覦滿滿,陳功原來也沒有和對方發生衝突的打算,現在既然發生了衝突,那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不就三十個人嘛,真要下死手,陳功很確信,自己的人幾分鍾內就能全殲對方。


    “沒事,讓他們來吧。”他輕描淡寫地說,注意力繼續放在這個項圈上。


    丹布在陳功邊上坐下,看到他撫摸著那幾顆圓珠,有些驕傲地說道:“這個我認識,是你們國家東北的秀玉,就像名字一樣,看上去就很秀氣。”


    “你倒是見多識廣,這的確是岫玉。”陳功笑道。


    丹布還是一知半解,這其實是岫玉,不是秀玉,因為產自遼寧岫岩而得名。


    他抓起項圈,在滿滿脖子上比劃了下,隨口問道:“這個項圈挺不錯的,我很喜歡,你想要多少錢?”


    滿滿不滿地發出兩聲嗚嗚,一溜煙跑到遠處的樂閑塵身邊,把樂閑塵樂壞了,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終於奏效了。


    “不用給錢,送給你。”丹布笑嗬嗬看著陷入懷疑狗生狀態的滿滿。


    “這可不行,這個項圈是青銅製作的,至少也有些年頭,算是個古董,上麵又鑲嵌了岫玉,你就說個價吧。”陳功堅持道。


    丹布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上次有個東北客商住我旅館,看到我這個項圈很喜歡,報價五千人民幣,我看他不順眼,就沒賣給他,你就給這個價吧。”


    “那我給一萬吧。”陳功一口敲定,看向夏爾,夏爾立刻從背包裏掏錢,不容推辭地塞到丹布手裏。


    丹布攥著這紮鈔票,老臉上笑開了花,見陳功還在撫摸那幾顆岫玉,討好地說:“我年輕時在滿洲裏呆過幾年,知道這種岫玉在你們國內其實並不值錢…”


    “你說得既對,也不對。”陳功心中想道,笑而不語。


    因為有個老師兼好友是玉器大師的緣故,他很熟悉玉石行業。


    大多數岫玉的確不值錢,可這幾顆珠子的材質雖然名義上也是岫玉,卻就是值錢,因為這是河磨玉!


    普通岫玉的成分是蛇紋石,而河磨玉的成分是透閃石。


    注意,國內名氣最大的和田玉,其成分就是這個透閃石。


    國內的珠寶玉石鑒定規則不按照產地,隻按照成分,所以河磨玉的鑒定書上都寫著和田玉。


    因此,河磨玉的價值也很高,一般些的,市場價就在一兩千每克,像這九顆帶糖色的珠子,不考慮其曆史價值,僅僅從材質來算,每顆價值就絕不會低於兩萬。


    更何況,這可是遼代的狗項圈,其曆史價值更高!


    在交易完成的瞬間,陳功就知道了其估價,50萬人民幣!


    剛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城,就撿了個不算小的漏,他很是美滋滋,雖然貌似在聽著丹布的話,心思卻全部在這個項圈上。


    “…根本沒有你們國內的和田玉,以及我們這邊的玉石值錢!”


    丹布接下來的話立刻引起了陳功的興趣。


    俄羅斯產玉石,這他是知道的。


    大約是上世紀末吧,俄羅斯境內發現了玉石礦,其產出的玉石雖然不能完全與和田玉媲美,但也隻是稍遜一籌,尤其是碧玉和糖(色)料這兩種,俄羅斯玉同和田玉各有千秋,可以說不相上下。


    俄羅斯並沒有玉石傳統,所以一開始,這些礦產並沒有被開發,隻是有少數玉石流入到地質人員和當地的布裏亞特人手中。


    到了00年代,和田玉價格逐年暴漲,一些從事中俄韓三國邊境貿易的南韓人漸漸把注意力放到了尚在深閨無人識的俄羅斯玉上。


    由於本國同樣出產玉石並向華國出口的緣故(韓料屬於低檔貨),這幫南韓商人成了把俄羅斯玉販入華國的第一批吃螃蟹者。


    沒想到,正由於和田玉價格暴漲而麵臨無米下炊的華國從業者,立刻接受了價格有優勢品質也還可以的俄羅斯玉。


    於是,有地理優勢的東北商人,長期經營玉石原料的中原商人,全都爭先恐後地進入俄羅斯玉行業,加上國內從業者和消費者的配合追捧,最終令其成為國內除了和田玉外的另一大主流玉石品種。


    陳功也了解過,俄羅斯玉的主要產地就在貝加爾湖周邊地區,既然丹布提到此事,他就順口問道:“基廉斯克也產玉石?”


    “是的,維季姆河裏就可以撿到玉石,來這邊收購玉石的東北人稱之為籽料。”


    丹布的回答讓陳功既驚又喜,這個信息他之前並沒有了解到。


    維季姆河正是他接下來要走的河流,既然這條河裏有籽料,那麽其源頭西哈特阿林山呢?


    “西哈特阿林山上有沒有玉石?”他追問道。


    “維季姆河裏都有了,西哈特阿林山上當然也有!”丹布點頭,“剛才我都忘了問了,你們過來這裏,也是為了玉石吧?”


    “是。”陳功立即抓住這個理由。


    “那你們可以去找巴圖…”他忽然停下,臉色難看起來。


    “怎麽了?”陳功奇怪道。


    丹布神情複雜地說:“巴圖就是鷹蛇幫的老大,基廉斯克的玉石交易都是鷹蛇幫控製的…”


    布裏亞特人占據基廉斯克人口的絕大多數,同樣由布裏亞特人組成的鷹蛇幫自然不可能做得太過分,而且基廉斯克經濟很一般,所以鷹蛇幫從前也沒有太多油水可撈。


    直到維季姆河和西哈特阿林山裏的玉石資源被發現,鷹蛇幫這才終於找到了一條寬廣的新財路。


    憑借著本地優勢,他們很快壟斷了這兩處產地尤其是後者的玉石礦,所有前來當地采購玉石的客商都不得不和他們交易。


    “如果我們想進入西哈特阿林山裏尋找新的玉石礦呢?”陳功皺起眉頭。


    “他們把守著進山的通道,你們即使發現了新的玉石礦,也還是要和他們談判的,至少要給出不小的分成,他們才會讓你們順利地把玉石運輸出來。”丹布歎氣道,“也有你們的同胞來這裏開礦,最終都是和他們妥協。”


    “基廉斯克當局難道不管嗎?”許達明問道。


    “那幫豬玀隻管收取礦區租金和資源稅,鷹蛇幫能多從你們手裏收到買路錢,他們也少不了分一份,你說他們會管你們的運輸問題嗎?”丹布憤憤道。


    “這麽看來,鷹蛇幫繞不開,我們還必須去見見這個巴圖了。”陳功嗬嗬笑道,和許達明對視一眼,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男人,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巴,巴圖!”丹布驚叫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他就是巴圖?”陳功眯起眼睛看著那個被眾星捧月的男人,很是吃驚。


    這個鷹蛇幫的老大很年輕,穿著polo衫、牛仔褲,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氣質儒雅,就像個大學生甚至學者,一點都不像黑幫頭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陳功心裏立刻提高了警惕。


    巴圖看也沒看丹布,直接走到陳功麵前,一雙眼睛透過鏡片毫無表情地看著陳功,淡淡問道:“就是你們打了我的人?”


    “如果你指的是結果,那是的,如果你想了解全程,那我可以告訴你,之前是他們冒犯了我們。”陳功不動聲色,淡然回答。


    巴圖靜靜看著他。


    陳功也同樣回視他。


    兩個人的手下們各自對峙,怒視。


    餐廳內的氣氛凝重,壓抑,似乎一個火花就能點爆。


    “好,很好,你很好!”巴圖忽然哈哈大笑。


    “我覺得你也不錯。”陳功也哈哈大笑,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用意,自己可不能弱了氣勢。


    巴圖止住笑,身體微微前傾,右手從腰間往前伸。


    “老板小心!”樂閑塵大喊一聲,隨後就往陳功身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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