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久狠狠抹了把眼淚,重新直視著宗清,問道:“你要請薑離做什麽?”


    宗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搖頭說道:“這事,有些為難。”


    “連薑離都不好辦嗎?”


    宗清輕輕點了點頭,“確實有些不好辦,哪怕對左聖使而言也是如此。”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逆天改命!”這句話,是薑離說的。


    屋裏幾個人齊齊往外看去,隻見薑離已抬腳邁進廳中。


    初久忙迎向薑離,想開口替宗清說情,張了張口,又猶豫地閉了起來。


    逆天者,必遭天道反噬,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雖想幫宗清,但是她不能看薑離受傷。


    薑離看出她的為難,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慰。隨後目光轉向宗清,對著他道:“宗清大人,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宗清俯身行禮,回應道:“左聖使抬舉了,宗清不敢擔大人二字。”


    薑離便沒再與他客套,自顧走到主位上坐下,衝韓修謹和十一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吧,這位客人我與阿久招待便好。”


    “是。”韓修謹行了一禮,抱起十一退了下去。


    見他們退下,薑離才又看向宗清,開口道:“你的事情,玉瓚早已給我傳了信,且他特意提了一句,不管你要與我做什麽生意,我都不能答應。”


    宗清依然平靜地立在廳中,不發一言。


    見此,薑離接著道:“我與玉瓚相交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求我,我自然不能駁了他。”


    下一刻,宗清便直直跪了下來,初久一驚,忍不住伸手去拉他,“宗清你做什麽?”


    “初久。”宗清製止了她,輕聲道:“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你不要攔我。”隨後,宗清又轉向了薑離,道:“左聖使,宗清這輩子從沒求過任何人,隻這一次,求左聖使成全!”說著重重磕下了頭。


    初久看得很是難受,曾經的宗清,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誰都不能讓他放下自尊,但是,今天的他,真的什麽都豁出去了,什麽都不要了。


    她不由把目光轉向了薑離,心裏很想為宗清說說話,可是,還不等她開口,就見薑離衝她搖了搖頭,道:“阿久,你不要替他求我,他想做的事,我不能做。”


    此話一出,初久忙壓下自己剛剛的心思。她是想幫宗清,但前提是不為難薑離,畢竟兩個人比起來,薑離更重要。


    這樣一想,初久乖乖閉上了嘴巴,歉疚地看向宗清。


    宗清對她點了點頭,安慰道:“沒關係,初久,我明白的,本就是我為難左聖使與你在先,絕不會因此事怪罪於你。”


    初久更加難過了,但對於這件事,她實在無能為力,隻能奄奄地垂了頭。


    薑離卻是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若是阿久真的求他,他可能是沒辦法拒絕的,而且,他會很傷心。


    “你不用再跪下去了。”薑離冷淡地對宗清道,“我不會幫你。”


    宗清沒有應他,反而對著初久道:“初久,你能先出去一會兒嗎?我有事想和左聖使單獨聊。”


    初久看看他,又看看薑離,見薑離點了頭,才慢慢退了出去。


    等初久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宗清才再次開口,“煩請左聖使設個結界。”


    薑離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才隨手打下結界,“你竟已虛弱至此?連一個隔絕聲音的結界都設不了?”


    “慚愧。”宗清苦笑著搖了搖頭,“天之怒,確實可怖。”說著,宗清慢慢看向薑離,繼續道:“燭離上神,不知以您的修為,能否抗下這天罰?”


    薑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冰冷地道:“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本上神的事,輪不到你多嘴。”


    麵對他的冷言冷語,宗清也不在意,反而微笑道:“上神勿惱,宗清無意冒犯,隻是,宗清想問上神一句,難道,連上神都不能理解宗清嗎?”


    薑離移開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喝了起來,不應他的話。


    見他這故意不理會他的模樣,宗清也不死心,繼續道:“明知天罰一降,唯有灰飛煙滅,上神還是為了初久行這逆天之舉,世人皆可不理解宗清,但是上神您不會不懂……難道就不能為了這相同的命運,可憐宗清這一次嗎?”


    薑離歎了口氣,輕輕放下茶杯,“我是能理解你,但是你的兄長,我的好友,他會怪我的。而且……”薑離猶豫片刻,緩緩開口,“不久之前,我的心魔逃出,致使我修為大減,你的事,我就算有心,怕也無力。”


    宗清頓時陷入了絕望,滿臉灰色,良久,他才慢慢站了起來,恭敬地朝薑離行了一禮,“宗清失禮了,望上神見諒。”


    說完轉身要走,但忽然想起了什麽,遂又停下腳步回轉身來,向著薑離道:“上神替初久收集魂魄,差的可還多?”


    薑離點點頭,“是差挺多。”


    “那把宗清也算上吧。”宗清溫和地笑了笑,“我與小丫頭也有緣,消散之前能為她做點事也挺好。”


    “你不必如此。”薑離說道:“看得出來,你的魂魄被用秘法保存,暫時不會消散,玉瓚說,他會救你。”


    宗清苦笑,“上神以為,這世上除了聚魂草,還有什麽能救回我這樣的殘魂?”


    薑離猛地明白過來,冷冷一笑:“原來玉瓚是這樣打算的,他有命取嗎?”


    宗清知道他真的生氣了,忙深深行了一禮,道:“上神息怒,兄長確實因為宗清有過這個想法,但是他絕不會冒犯上神,而且,隻要上神收了宗清這具殘魂,也就不會有那些事了。”


    “不!”薑離冷冷拒絕,危險地勾起了嘴角,“我得留著你,我倒要看看,玉瓚究竟會不會冒犯我。”


    宗清無奈搖頭,他倒也不擔心薑離與玉瓚會結怨,他了解自己的兄長,不管他再怎麽想救他,也不會傷了自己的朋友,否則也不會拖了那麽久都沒有行動。


    而薑離,雖護短,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玉瓚沒有妄動,他不會隨意遷怒。


    說到底,他不過是想激怒薑離,尋求一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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