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禕的喊聲一個眼窩深陷,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從櫃台走出。看到陳禕長相不凡,有身穿魂師學院的校服,不由產生了疑惑。


    “你是哪家的孩子,要買東西的話得讓你家大人來。”隨後轉身回到了櫃台,接著清點上午的收入。


    陳禕想起自己是直接穿著校服出來的,撓了撓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金魂幣,陽光落在上麵,反射著金光。


    “老板,這些東西都是你做的嗎?”陳禕指著陳列在架子上的精美物件。


    男子看到金魂幣,又從櫃台後麵走出來,這次就比較熱情,道:“嗯,是我做的。不過那些一般不賣,屬於藝術展覽。”


    陳禕本來是想直入主題的,現在聽老板這麽一說,瞬間來了興致。


    隨手從架子上拿起一個雕刻品,那是一個三尺長短,六寸粗細的小樹,上麵棲息著一隻鳳凰。在老板驚慌的眼神下,把玩著這件玉器。


    “老板,這個小樹入手非但沒有冰涼之感,反而有些灼手,你又將其雕刻成鳳凰棲梧桐之狀,我猜,這是來之星羅帝國西北神隕火山的炎玉……對吧。”


    男子一瞪眼,神色憤怒道:“既然知道,還不快把他放下,要是摔壞了,別說是賠材料費,你連大爺的手藝費都賠不起。快放回去!”


    陳禕將玉雕放回原處,沒等老板喘口氣,又拿起了一件木雕天使神像,入手一沉。


    “哎呦老板,你這是木化石啊!”


    木化石,顧名思義,是木頭的化石,由上億年前的樹木被快速埋葬地下,在一定的條件下慢慢有木材轉化為具有樹木特征的石頭,其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


    視其玉化程度或形成了某種特殊的圖案和造型,價格也高低不同。


    而陳禕手上這塊就是比較高檔的,首先是它的圖案,本身就是一個天使展翼的形象,經過老板構思,將它雕刻成了六翼天使,中間的翅膀和天使的邊幅有一條細細的白線將其和另外兩個翅膀分割開,產生了對比。


    “你到底要幹什麽!”男子的臉色恢複平靜,他覺得陳禕在戲弄他,而他不想被陳禕耍。


    陳禕見老板生氣了,微微一笑,將天使雕像放了回去。


    “老板不要著急,我並不是戲弄你,隻是看到這麽多好東西,實在是手癢,但摸了摸自己的兜,覺得自己可能買不起,實在是覺得心中遺憾。”


    男子聽到陳禕這麽說,心中怒氣也消了大半,“既然是同道中人,你也知道這些物件的珍貴,為什麽要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意玩弄。”


    陳禕歎了口氣,“我隻是想引起老板的興致,想在您這裏討一個學徒的活計,不求能學習您的手藝,隻是想多和這些珍寶待一會兒。”


    男子一聽這話,瞬間警惕起來。仔細打量著陳禕,這人年紀雖小,但是相貌出眾,說話老成,進退有度。從他能隻憑入手和雕刻的形狀便能猜出是什麽玉,小小年紀便能有這種見識,實屬難得,不是世族門閥便是皇室宗親。


    而諾丁城這種小地方顯然不會有皇室前來遊玩,更不會提出做學徒的事情,那麽真相隻有一個。


    男子突然後撤一步,向陳禕鞠了一躬,起身麵露敬仰之色,溫和道:“小公子不必客氣,昔日我顛沛流離來到諾丁城避難,多虧了城主相助,我才得以苟活,城主大義,董圭不敢相忘。不過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技巧,公子來找我那就是看的起我,我怎麽會不教呢!”


    董圭這一番說完,聽的陳禕心裏是一陣懵逼,但表麵依舊不動聲色,一臉無奈道:“唉,我本來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交流,帶成為你的門徒之後在和你坦白,沒想到你竟然猜出了我的身份。”又歎了口氣,“隻怪城主府規矩太大,不然我一定要將你請到城主麵前,親自拜師。”


    目光之真切,言語之誠懇,直接將董圭徹底打動,“無妨!小公子能看上我的手藝,那是我的榮興,又怎麽敢當稱老師。”


    陳禕連忙後退擺手,“這怎麽可以,我無名無分怎麽能學習您的技藝,我隻要欣賞一下就好。”


    見陳禕這麽說,董圭更加堅定了這位‘小公子’是想學自己的手藝,心中十分激動,“小公子不必多言,我每天下午五點就會關門,之後會雕刻一些物件用作日常買賣,小公子要是想學來便是,要是實在不想學,每天早晨八點開門到下午五點關門,在我關門之前都可來參觀。小公子意下如何。”


    陳禕一聽這話,暗道穩了。該收網了。


    “既然如此,以後就叨擾了。”陳禕故作矜持道。


    “哈哈哈,好!”


    有和董圭交流了一下藝術,約定好明天再見,陳禕在董圭惺惺相惜的眼中離開了店鋪。


    離開‘神雕俠侶’店鋪之後,陳禕又在商業區轉了轉,買了些零食小吃,這才心滿意足的返回學校。


    當陳禕回到宿舍時,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山了。


    像往常一樣盤坐床上,沉下心來冥想,順便回顧今天的經曆。


    今天在雕刻店他表現的知識淵博,其實有很是有大一部分賭的成分。比如那個鳳棲梧桐的玉雕,他隻在一本名為《奇聞》的奇書中看到過,在‘神跡篇’中記載“遠古之時,眾神之戰,火神戰修羅神於北野,大敗修羅之手;其頭沉於西海,身棄於野。然天神之體,死亦生靈,其肉化為山,其血化為火,毛發化作靈獸,骨骼化為金玉。”


    神隕火山因此得名。而其中挖掘到的礦物除了炎玉還有一種中自帶火焰的金屬,名為金炎。


    除此之外,《奇聞》一書還包括了天篇,地篇,水篇等多方麵的知識,是一本真正的奇書,不過因為裏麵大都與事實不符,所以隻是在小範圍的流傳,上不了台麵。


    陳禕今天能騙過董圭,隻能說是運氣好。


    也不知道董圭知道了陳禕的真麵目會不會氣死。


    陳禕心中歎了口氣,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答,否。


    他無奈的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反派了。


    心中鬱悶的陳禕,下意識的想起那‘夢’中所得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陳禕雖然不想當和尚,但看看佛經又沒什麽,將佛經在腦海中展開,首先便是一尊大佛映入眼簾,隻見那大佛開口念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字如珠璣,聲音宏大,且聲聲入耳,猶如繞梁之音,在陳禕腦海回蕩著。


    大佛所念經文是《金剛經》第一卷名為‘法會因由’,意思是,佛祖和一千二百五十個大比丘住在一起。有一天臨近吃飯的時間,世尊鄭重地披上袈裟,手持缽盂,進入舍衛城中乞食。佛在城中按順序挨門挨戶化緣完畢,返回住處,吃完飯,收好袈裟和缽盂,洗淨腳,鋪好座位,然後打坐。講的是佛祖吃飽喝足之後,為眾比丘講述佛法的事。


    就在陳禕被迫閱讀《金剛經》的時候,他自身的魂力開始明顯的提升,身周的金光也陡然亮了一倍,令宿舍其他人員苦不堪言。


    昨天就是那樣,學員雖然勤奮,但還沒有達到用冥想代替睡覺的地步,一個個被晃得睡不著覺,隻好通宵修煉。


    今天更過分了,那一層金光將宿舍照的和白天一樣,還是三百六十度的陽光直射。別說睡了,就是閉著眼睛冥想都晃眼,但眾人迫於陳禕的淫威又不敢將他喚醒,隻好強忍著不適,努力進入冥想之中。


    身為罪魁禍首的陳禕對此一無所知,他此時正在想辦法將這‘魔音’停下。然而任他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卻發現自己對這種手段毫無辦法。


    今夜月明星稀,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對於五舍的學員來說,注定是一場不眠之夜。


    翌日。


    陳禕從冥想中醒來,感覺神清目明,渾身舒爽,就連魂力都上升了一大截。


    左右環顧,發現眾人都在修煉,知道自己沒有錯過修煉,陳禕開始疑惑自己身上的怪事。


    自從覺醒了武魂之後,事情的發展便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先是意外得到聖主武魂,能夠掌握十二符咒之力,陳禕對此還是很開心的。然後被武魂殿招攬,這個確實在陳禕的預料之中,至於拒絕了武魂殿,他也沒有多當回事,畢竟武魂殿明麵上隻是一個魂師組織,加不加入還是要看魂師自己的心意。


    隨後在安穩的修煉了三個月後,意外就出現了。自己好不容易說服爸媽,讓他們同意自己在諾丁城學習,以後出去闖蕩江湖,仗劍天涯,卻剛出新手村,就被唐昊截胡,而自己為了不牽連父母,不得不答應唐昊的威脅,自此走上了反派的人生。


    陳禕平複了激動的心情,心想越王勾踐臥薪嚐膽十八年,最終將吳國覆滅,報仇雪恨;潛伏大師司馬懿,隱忍五十多年將自己偽裝成忠臣,最後一舉奪得曹魏基業,使司馬家一統天下。


    他陳禕,站在無數英雄偉人的肩膀上,就不信搞不定一個小小的唐昊。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他還是成為了自己厭惡的樣子。


    餘光看到那些學員開始陸續起床,意識到已經到時間了,也是收拾了一下床鋪,洗漱一番吃飯去。


    ——


    唐三今天早上回到的學校,帶著半殘的大師。


    陳禕聽到這個消息沒什麽意外的,不過親眼看到唐三摻扶著大師從馬車上下來,多少對大師產生了一絲可憐。陳禕怎麽也想不明白,藍電霸王龍怎麽能變異成豬玀呢?這基因也太離譜了吧。


    大師將胳膊從唐三的手裏挪開,看著唐三的眼裏帶著無比的欣慰,道:“小三,已經到學校了,你先回去上課吧。”看著唐三擔憂的眼神,大師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好了,上課去吧,會有學校的治療魂師來為我醫治的。”


    唐三這才放心離去,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生怕自己老師是硬撐的,知道大師笑罵了一句這才趕緊跑去上課。


    陳禕也緊隨其後向教室跑去。


    進到教室,果不其然,唐三已經坐到了小舞身邊,對於這兩個互相煉童的家夥,陳禕隻能報以鄙視的目光。蘿莉有什麽好的,旗袍老師不香嗎?


    待陳禕坐到座位上又過了一會兒,上課鈴響起,旗袍老師手裏抱著一摞書本走進了教室。


    還沒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就衝著陳禕喊道:“陳禕,來拿一下你的課本。”


    陳禕恍然,趕忙小跑過去將書本接過來,回到座位。昨天旗袍老師說讓自己去領課本,結果自己忘了,沒想到旗袍老師竟然親自給他帶了過來,果然是為學生著想的好老師啊。


    看了看手中的課本,陳禕神色一怔,感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如何做一名好老師》


    《品質兼優好老師的修養》


    ……


    《如何讓老公沉迷》


    我尼瑪這都是什麽東西?這種似曾相識的書名,老師你是搞傳銷的嗎?這種名字奇奇怪怪的書籍確定是我這個不滿七歲的孩子看的嗎?


    旗袍老師沒有注意到陳禕異樣的表情,此時正在耐心的講課。而陳禕此時已經無法直視旗袍老師。


    陳禕沒有點破老師拿錯書的事情,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點破了反而不美。


    上午下課後,陳禕將課本放在抽屜裏鎖好,小跑著前往食堂。


    站在點菜單的窗口,強忍著化緣的衝動點了一葷一素兩菜一湯,坐在餐廳角落默默吃著午飯。


    手中的刀叉不停的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吃這美食,一邊思索著下午到‘神雕俠侶’應該怎麽忽悠董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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