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這訊息,風亦飛哪還有心思再做逗留,立即就告知了蔡璟,要動身折返京師。


    蔡璟卻在這當口,單獨拉了風亦飛進內堂,囑咐了一句,“若金風細雨樓穩不住,讓愁飛能走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風亦飛聽得有些發怔,世叔聽起來像意有所指,他似乎知道什麽。


    隻聽蔡璟繼續說道,“我們叔侄倆情義無虛,我也不瞞著你了,我在朝中經營十數年,哪有那麽容易遭全數人背棄,落入孤立無援之境,我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雖有看錯,也不至於個個都錯,如今的情形,仍在我預料之中,終有一日,我會有複起之時,你就好生在朝廷,為皇上辦事。”


    聽起來,蔡璟是對小皇帝毫無怨言,他對朝廷真是忠心耿耿。


    風亦飛隻覺心頭生起疑雲無數,全在蔡璟的掌控之中?


    說來,確實有幾分古怪。


    蔡璟麾下原本籠絡了許多官員,怎會突地一下就如樹倒猢猻散般,連一個幫襯他的人都沒有。從認蔡璟做叔叔後,就感覺他城府極深,妥妥的一個老狐狸,哪會這麽容易就被人扳倒。


    難道他早有所料?做好了謀劃布置?


    但蔡家幾位夫人,與蔡璟的各個兒子表現出來的情態都不似作偽,他們是真為了蔡璟失勢丟官而感到彷徨無措。


    就連蔡璟這世叔,在離開相府那會,也表現得落寞異常。


    如今蔡璟卻又變得鎮定無比,要那會他是演出來的話,影帝級別啊!


    而且,他好像認定金風細雨樓會擋不住六分半堂的攻襲,這是為什麽?


    想要細問,蔡璟卻也沒說個明白,隻催促風亦飛快些回返京城。


    風亦飛倒不是太急,來的時候慢,是因為沒來過興化,一路要開驛站,回程就容易了,在興化驛站直接搭乘馬車,有馬車速達,回到京師也不過是個把兩個時辰的事情。


    金風細雨樓要跟六分半堂拚死相鬥的話,風亦飛不會認為憑著自己出麵,放個嘴炮就能讓兩家和談。


    自己又不是鳴人會‘嘴遁’,什麽人都能說得動,長門連恩師自來也都能狠下心殺了,被鳴人說上一通,居然就幡然悔悟,實在離譜。


    風亦飛才不信這等事情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回到京師,得看看情況再說,要金風細雨樓勢弱,肯定得幫老白的。


    風亦飛有一點實在想不明白,雷純究竟有了什麽倚仗,就敢去對付金風細雨樓,全不擔心兩家相鬥,元氣大傷,會被人漁翁得利。


    單憑狄飛驚,肯定是不行的,他至多就是能擋住老白。


    在義兄關七飛升那天,他表現出來的戰力,想要穩勝老白,是不可能的事情。


    雷純師姐的武功不值一提,六分半堂中能拿得出來的頂尖高手,也就是二堂主雷動天,自從天泉山一役後,就聽說他在閉關養傷。


    過了那麽久了,也該痊愈了。


    老白手下,也扶植了一批心腹高手,論玩家勢力,有封號鬥羅那幫會,不輸彈劍而歌統率的人馬,怎麽看都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為什麽就要挑這個時候動手呢?


    就因為世叔蔡璟倒台了,再沒人護住老白了?


    那我算什麽?


    我這安樂侯這麽沒牌麵的嗎?


    想想風亦飛就覺得好煩,兩邊都有熟人,扯得上關係,偏偏他們要開戰,讓自己夾在其間,左右為難。


    還好,任怨對外人雖是陰險毒辣,對自己還算忠的,把這訊息傳了過來。


    要不然,等事情發生了,後知後覺,才是麻煩。


    跟雪糕,帶著你老婆,漸行漸遠的時光幾人商議了一番,卻也議不出個對策來。


    一山難容二虎,要打的話,就得看幫哪邊。


    雪糕跟帶著你老婆還是向著白愁飛多些,畢竟白愁飛曾幫過風亦飛許多,也有授藝之恩,跟他見過多次麵。


    跟六分半堂又沒多少往來,棠梨煎雪糕可不會讓雷純叫了幾句“妹妹”就叫昏頭。


    風亦飛隻得讓餘魚同幫忙,先去金風細雨樓找白愁飛知會一聲,讓他做好防備。


    ......


    刑部。


    任怨在小院中,負手而立,望著夜空上的明月癡癡的出神。


    任勞急匆匆的掠了進來,還未等說話,任怨已自道,“那邊,開始動手了?”


    “嗯。”任勞重重的點頭,“果然不出所料,據探子回報,雷純還有暗藏的手段,多了一方人馬,不單止是侯爺的援手。”


    “照這麽看來,雷純是想畢全功於一役,侯爺想要趁這機會,讓六分半堂損兵折將,借機收服,怕要多出些波折。”任怨悠然說道。


    任勞遲疑了下,“你將這事通傳了風哥兒,萬一讓侯爺知曉,你我可是大大的不妙。”


    任怨嘿然一笑,“若我不做聲張,事後,風哥兒也會尋我的麻煩,更會失卻他的信任。”


    說罷,斜睨了任勞一眼,“侯爺招攬我倆,是因為我們有利用價值,但你可別被那些阿堵物蒙蔽了心智!壞了我的盤算!”


    話語裏大有斥責之意。


    任勞忙道,“不敢!”


    任怨又道,“像我等這樣的小人物,寶押兩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侯爺雖是一朝得勢,但風哥兒有皇上恩寵信重,足以與他分庭抗禮,背後更有十方無敵那偌大勢力,再者,以風哥兒的武學天資,此際都能與蔡般若相爭不落下風,他年紀還輕,假以時日,他的成就絕不會輸於關七跟燕狂徒!”


    “通稟了他一聲,他若趕不回來,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也能推說一句,訊息未能查探明瞭,導致出現錯漏,這事要成了,侯爺自是心懷大悅,更不會尋我的錯處,就算侯爺知曉,我亦有番說辭,明麵裏,相爺失勢,我們終究是靠向了風哥兒,不能不傳這信,未告知他確實的時間,怎也不算壞侯爺的事情。”


    任勞諂笑了起來,“還是你思慮得明白。”


    ......


    風亦飛坐在馬車上,煩惱異常,左思右想,召出好友列表,向彈劍而歌發出了密語,單刀直入的發問,“彈劍,六分半堂是不是要打金風細雨樓了?什麽時候動手?”


    好一會,才見彈劍而歌回複了過來,“你知道了?”


    “你以為瞞得了我嗎?”風亦飛悶聲悶氣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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