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畫白了一眼,“當然要回去,尊貴的二皇子殿下懶得搭理我這種平民,我還繼續留下礙眼幹什麽?”


    “你剛剛不是問我問題?”


    “你不是不想回答?”


    “我何時說不想回答了?”


    “你半天沒吭聲,臉色還難看,不是不想回答我還是什麽?”


    “我在思考。”


    蘇畫一愣,眨了眨眼,“你是說……剛剛你不是不想回答我,而是在思考?”


    “嗯。”


    蘇畫見事情有轉機,立刻一反之前各種憤恨的嘴臉,擠出諂媚笑容,“矮油,我就說嘛,我們愛民如子的二皇子殿下不會扔下流民們不管的,餘家巷確實應該好好弄弄,這破磚破瓦隨時掉下來砸人,就算沒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停!”二皇子頓時一陣無力,“你能不能讓我靜靜地想想?”


    “好好,二皇子殿下請便。”蘇畫立刻把嘴巴閉得嚴嚴的。


    二皇子思忖片刻,而後道,“實際上,父皇幾天前便準備燒毀餘家巷,不僅如此,還命京府衙成立了一個部門,專管流民,以後成規模的流民很難再進入京城。”


    蘇畫吃了一驚,突然想起薛大人的話,“也就是說,燒餘家巷一事拖到現在,是你的功勞?”


    二皇子沒回答,卻也沒否定。


    蘇畫突然覺得二皇子長得更好看了,“但流民不讓入京城,怎麽安頓他們?”


    “在京城外。”


    蘇畫點頭,“這樣好。”


    實際上她也不是天真幼稚到亂作的人,維持京城秩序是每個國家都應該做的,如果京城亂了,其他地方還能好?整個國家還能好?


    別說古代如此,即便是平等民主如現代,首都治安也是重中之重。


    “我認為,應該健全防疫機構體係。”蘇畫道。


    二皇子看向蘇畫的眼神微亮,“我也這麽認為,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麽嗎?”


    “什麽?”


    “我在想,以我對父皇的了解,餘家巷是留不下來了,如今需要我們拯救的並非餘家巷而是南部受災地區,餘家巷是末、南部才是本!所以餘家巷事件結束後,我準備向父皇請令,到南部受災地區將防疫部門建立起來。”


    “真的?”蘇畫吃驚。


    “嗯,”二皇子也看向她,“你願意一起去嗎?”


    “願意!”蘇畫想也不想就回答,一把抓住二皇子的袖子,“願意願意,實在太願意了!不愧是愛民如子的二皇子,不愧是勇敢當先的二皇子,二皇子你真是太棒了!”恨不得流出激動的淚水。


    “……”二皇子。


    蘇畫為什麽想去?


    還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救命係統?


    非要救人才能給陽壽漲修為,京城這麽平安,她能救幾個人?


    從前幾天可以說她每天都行走在生死邊緣,也就這幾天餘家巷之事賺了點人頭。


    提起餘家巷的痢疾,蘇畫很是開心,因為前前後後救了一百多人,也就是賺了一百多天的陽壽,算一算小半年呢!


    如果用這個速度去南方災區狠撈一比,搞不好就不用再絞盡腦汁地救人,可以安安心心當官二代了。


    蘇畫越想越開心,低頭嘻嘻笑。


    二皇子見蘇畫傻笑,不解道,“你很想去南方災區?”


    “想去!”


    “去災區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遊山玩水。”


    “我知道啊,我是去救人的怎麽會遊山玩水,再說遊山玩水有什麽意思?活著才有意思。”


    “活著?”


    “呃……我是說百姓們都活著。”


    說著,蘇畫開始戲精上身,痛心疾首道,“我外公家滿門忠烈,我父親在朝為官兩袖清風,我一直……”


    二皇子涼涼道,“這些話你對父皇說就行,不用對我說。”


    “為什麽?”蘇畫一愣,“你不是皇子嗎?你們這些剝削階級不是最喜歡這種表忠心的彩虹屁嗎?”


    二皇子冷哼,“你是什麽德行,我不知道?”


    “……”


    “去災區一事便這麽定下來了,餘家巷事後,你回家準備一下,如果我向父皇請命順利,大概三四天的時間便會出發。”


    “好!”蘇畫激動得星星眼。


    這件事,便就這麽定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都被帶到了餘家巷的出口。


    巷子出口有官兵把守,眾人是知曉的,隻是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官兵把守最開始的原因是要燒死他們。


    二皇子走在隊伍前麵,蘇畫則走在人群末尾,邊走邊想著心事。


    突然,兵士們看見二皇子出來,急忙齊齊跪地,口呼千歲。


    眾流民這才知道,原來二公子竟然是皇子!


    流民們也不敢怠慢,齊齊跪地,各種高呼千歲、感恩戴德自不用說。


    一時間,餘家巷口連同兵士和流民,烏壓壓跪了一地人,隻有兩個人還站著——二皇子和蘇畫。


    作為現代人的蘇畫雖然討厭跪拜,但既然穿越了就得入鄉隨俗,偶爾跪一下還是可以接受,但她思忖著,官員們剛和二皇子見麵跪一跪正常,但她一直和二皇子在一起,用不著突然又跪吧?


    然而周圍人烏壓壓都跪了,就她自己突兀地站著好像也不大好。


    蘇畫很糾結,是跪還是不跪?


    然而一抬眼,卻見二皇子也正好看向她。


    蘇畫決定,還是問問當事人吧,“那個……二皇子殿下,我要跪嗎?”如果人家皇子說要跪,她也得跪。


    人家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也沒說女兒膝下有黃金,是不?


    “不用。”二皇子轉過身,而後道,“免禮。”


    “多二皇子殿下。”眾人紛紛起身。


    流民們不約而同想到——二皇子和蘇姑娘果然有奸情,看吧?大家都在跪,就不舍得讓蘇姑娘跪。


    二皇子並未多說,而是直接穿越人群離了開。


    兵士們中,跪在第一排的便是奉皇上命,前來迎接二皇子和蘇畫的蘇尚書。


    蘇尚書一抬頭,正好看見蘇畫,頓時冷汗淋漓。


    蘇畫也看見了跪地的蘇尚書,嘴角一絲冷笑,“父親,您怎麽來了?”


    她的眼神是冷的,唇角綻著譏諷,但語調卻親昵熱絡,哪像有仇恨怨霾?外人聽起來隻好像父慈女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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