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橙本來覺得自己喚李三夫婦倆大叔嬸子沒什麽問題,君一落這麽一番糾結後喚李狗兒做小叔叔,她頓時覺得自己對李三夫婦倆的稱呼有問題。


    雖然李三夫婦倆的年紀的確稱得上是大叔嬸子了,但李狗兒比君一落大不了多少,小丫頭追在李狗兒身後喚小叔叔,沈青橙怎麽聽怎麽覺得詭異,而且小丫頭自己喊得也變扭。


    “落兒,你就喚狗兒哥哥吧。”


    兩家沒有親戚關係,不用顧忌輩分問題,君一落改口喚李狗兒哥哥完全沒問題。


    “小哥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玩?”


    “咯,這隻螞蚱給你。”


    “謝謝你,小哥哥。”


    君一落一喊小哥哥,李狗兒就大方的將手裏的一隻螞蚱遞到了君一落的麵前,兩個孩子拿著草編螞蚱在李家堂屋裏玩得開心極了。


    沈青橙瞧了倆孩子一會兒,見他們玩得很好便將目光收了回來顧著跟李許氏說話。


    “嫂子,你家閨女真能幹,小小年紀就能將針線活兒做得這麽好了。”


    雪天沒法出門做事,李家兩個閨女放下碗筷就坐在火盆邊拿著針線做。


    大閨女李寶丫在紮千層底。


    二閨女李寶彤在縫衣服。


    瞧著那細細密密的針腳,沈青橙自歎不如。


    她針線活兒不好,原主因為包菜花虐待的緣故,針線活兒也一般,所以她的針線活兒僅限於縫縫補補,因為她不會剪衣樣的緣故,家裏那張豹子皮還擱在那兒。


    沈青橙一誇,李家倆閨女都羞得低下了頭。


    李許氏隻好開口:君小娘子,你喚我嬸子,嫂子都行,別人像我跟我男人這年紀都抱上孫子了,我們倆是因為成親比較晚,所以孩子都還小。”


    “我還是喚你嫂子吧,這樣孩子們好稱呼一些。”


    “那成。”


    李許氏臉上笑盈盈的沒有半分介意。


    沈青橙覺得這一家人挺好的,相處下來熟悉之後,她便看著李家倆閨女道:“兩位姑娘,能否教我剪鞋樣跟衣樣?”


    李家倆閨女抬起頭來又羞澀又詫異的將沈青橙看著。


    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都嫁人了,怎麽還不會剪衣樣跟鞋樣啊?


    沈青橙一臉尷尬的笑容。


    “讓嫂子跟兩位姑娘見笑了,我母親去世得早,沒人教我做這些。”


    “原來是這樣啊。”


    李許氏看沈青橙的眼神帶著一些同情。


    “我今天正好要給狗兒他爹剪一個一樣跟一雙鞋樣,我教你吧。”


    “嫂子,那就太感謝你了。”


    李許氏起身離開片刻後,拿了一堆東西到堂屋,有剪刀針線碳塊,以及剪衣樣用的牛皮紙,剪鞋樣用的筍殼。


    沈青橙雖然從未紮過千層底,但聽老人說過做千層底是要用幹筍殼的。


    “嫂子,這筍殼是用來做鞋樣的吧?”


    “是啊,這是茨竹的筍殼,春夏兩個季節茨竹筍生長,等筍子長大筍殼自然脫落就將寬大的筍殼撿回家洗幹淨晾曬起來,到了冬天納鞋底就能使上了。”


    李許氏清楚得記得自己男人的鞋碼,一邊給沈青橙講如何做千層底,一邊拿著剪刀剪鞋樣兒。


    她動作麻利,片刻就將一雙剪好的鞋樣拿給沈青橙看。


    沈青橙拿著已經成了鞋樣的幹筍殼,眉頭一皺。


    不久就要過年了,她還打算等賺到錢了給家人一人添置一雙新鞋,一身新衣呢,可眼下這時節撿不到筍殼,想要做鞋子就隻能找人買一些筍殼。


    見她皺眉一臉犯愁的表情,李許氏道:“君小娘子,你怎麽了?”


    以為沈青橙是被做鞋子的事情難住了,她尋思了一下又補充一句:“其實做鞋子做衣服不難,你年紀也不大,現在學也還來得及,聽我家男人說你家君相公人很好,如此你不必發愁,慢慢學。”


    或許李許氏囤得有多餘的筍殼。


    沈青橙一番思量後對李許氏道:“嫂子,我不是發愁做鞋子做衣服難,我是愁這時節找不到筍殼,嫂子你能賣一些筍殼給我嗎?”


    “嘿,就這點小事也值得你皺眉呀。”


    李許氏笑了笑道:“筍殼這種東西不值錢,今天我撿了不少曬著呢,待會兒你們母女離開的時候,我送你一些就成了,你買了我男人那麽多蘿卜白菜幫了我家大忙,用不著花錢。”


    李許氏爽快大方,沈青橙也就不推卻了。


    “那就多謝嫂子了。”


    “不用見外,大灣村跟大荒村緊挨著呢,咱們也算是近鄰,以後還要走動呢。”


    為了學習做衣服,做鞋子,不知不覺沈青橙在李三家待了一個多時辰。


    “青橙,小落。”


    沈青橙學得投入,直到聽到莫良的聲音,她才意識到自己在李三家待得有些久了。


    “君小娘子,那外麵的人是不是找你的?”


    沈青橙對著李許氏點了點頭。


    “是我家叔,時辰不早了,嫂子,我跟落兒今日就告辭了。”


    李許氏見沈青橙要走便起身去用繩子紮了幾十片筍殼拿給沈青橙。


    “君小娘子,這些筍殼你帶回去用吧。”


    沈青橙一看那厚厚的一疊筍殼忙道:“嫂子,這也太多了,我用不了這麽多的。”


    “這東西宜多不宜少,這些你帶回去吧,我家還有很多呢,足夠用了,明兒春上筍子長出來用能拾筍殼了。”


    沈青橙這才從李許氏手中接過了那些筍殼對著君一落招了招手。


    “落兒,良爺爺叫我們了,我們該走了,你給狗兒哥哥說再見吧。”


    “小落妹妹,你要回家了嗎?”


    李狗兒拉著君一落的小手一臉念念不舍的表情。


    君一落也是一臉念念不舍的表情。


    “小哥哥,謝謝你送給我的螞蚱,我要跟娘親回家了,再見。”


    “那你還會再來找我玩嗎?”


    “嗯。”


    君一落跟李狗兒約定了一番這才跟著沈青橙離開。


    瞧君一落那麽渴望小玩伴,沈青橙更加堅定要將這小丫頭送去私塾。


    莫良在大灣村找了一圈兒後,終於看見沈青橙牽著君一落的手從一戶人家裏走出來,迎上去就皺著眉頭問:“你們兩個丫頭,咋出來這麽久都不知道回去,害我擔心死了知不知道。”


    “良叔,對不起,我忘記時間了。”


    看出莫良擔心壞了,沈青橙趕緊道歉。


    “我跟李家嫂子學做鞋子,衣服,沒覺察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


    莫良伸手牽過了君一落的小手,摸到君一落熱乎乎的小手,他臉色好看了幾分。


    “李家嫂子,哪個李家嫂子,你這丫頭第一次來大灣村就敢進人家裏烤火了,就不怕遇上壞人嗎,咋一點戒備之心都沒有。”


    莫良即是責怪沈青橙,也是在擔心沈青橙。


    沈青橙道:“給咱們指路的那位菜農叫李三,我說的李家嫂子就是他媳婦兒,我跟落兒無意間走到了他家門口,李大哥邀我進屋坐坐,落兒手腳被凍得冰涼的我就牽著落兒去烤火了,順便跟著李家嫂子學做鞋子跟衣服。”


    沈青橙一番解釋後,莫良臉上的怒色終於沒了。


    “油已經榨好了,時辰不早了,阿瀾怕是要回家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一家三口一邊說話一邊朝著榨油房走去。


    到榨油房的門口,沈青橙就聞到了一陣棉籽油的清香味。


    看來這家榨油房的技術不錯,這麽香醇的棉籽油用來烙蔥油餅應該不會比茶籽油茶。


    “姑娘,你回來了,你們離開這麽久去哪裏了?”


    沈青橙牽著君一落走進榨油房,清俊男子的目光就落在了沈青橙的身上。


    沈青橙沒多想,莞爾一笑回答:“第一次來大灣村,帶著落兒在村子裏逛了逛,大灣村比我們大荒村寬闊。”


    “我們大灣村前有水,後有山挺不錯的,姑娘以後可以多來走動走動。”


    “經常要榨油,來大灣村的次數少不了。”


    沈青橙一臉溫和的笑容裏帶著疏離,跟清俊男子閑聊了幾句後便言歸正傳的問:“小哥,我家榨油錢是多少?”


    “二十文錢榨一百斤,你家的瓜子仁有一百零五斤,我就收你二十文,那五斤就不算錢了。”


    “多謝小哥。”


    沈青橙道謝後摸出二十文遞給了清俊男子。


    付了榨油錢,她就抱起君一落側過臉對莫良道:“良叔,咱們回家吧。”


    莫良挑著籮筐走在前麵,籮筐一邊裝著榨油後的油餅,一邊裝著一隻木桶,木桶裏麵是今日煉出來的棉籽油。


    沈青橙牽著君一落跟在他身後。


    清俊男子目送他們離開,隻是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沈青橙的身上,沈青橙的身影都消失在了榨油房門口,他目光還念念不舍的不肯收回來。


    “兒子。”


    榨油房老板娘走上去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眯眯的問:“給娘說說,你是不是看上那位姑娘了?”


    清俊男子這才收回心神將目光收了回來,一臉羞澀的回答:“娘,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別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你是老娘生的,你什麽心思還能瞞過你娘我這雙眼睛。”


    榨油房老板娘重重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男人大丈夫別畏畏縮縮的,那姑娘長得挺好看的,又有教養,你若是喜歡就承認,娘去大荒村打聽打聽,如果那姑娘還沒許人家,咱們就上門去提親,咱們家的家境不差,保管她嫁過來享福。”


    “嗯。”


    清俊男子這才點頭。


    “娘,你去大荒村找誰打聽,你可別將人家姑娘給嚇到了。”


    “老娘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榨油房老板娘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仿佛沈青橙已經是她兒媳婦了。


    “大荒村有個媒婆叫趙金桂,你知道吧。”


    “嗯,據說她說成了好多對兒。”


    “沒錯,咱們就去找她打聽,咱們使點錢一定能從她嘴裏打聽到消息。”


    清俊男子心裏有些小小的激動。


    “娘,那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知道你老娘辛苦,你成親之後就趕緊生個大胖小子給老娘抱。”


    ......


    榨油房母子倆的盤算沈青橙完全不知道,回家的路上她聞著棉籽油的香味心情大好,心裏琢磨著今晚用棉籽油做點什麽好吃的。


    家裏還有一些小雜魚,可以調一些麵粉糊糊,將小雜魚往麵粉糊糊裏一滾,然後裹上一層麵粉糊糊的小雜魚入油鍋炸,小雜魚這麽做焦香酥脆。


    光是心裏琢磨,沈青橙就忍不住咽口水。


    一家三口回到家裏,發現君無瀾還沒回來。


    莫良取了一隻陶瓦壇子將已經冷卻的棉籽油倒進陶瓦壇子裏保存。


    沈青橙忙道:“良叔,留兩斤油,別全部倒進去。”


    莫良以為她是要帶去鎮上烙蔥油餅,抬頭瞧了她一眼回應:“我有分寸,不用你提醒我。”


    大半的棉籽油都倒進了陶瓦壇裏保存起來,沈青橙讓留的兩斤油,莫良用日常用的油罐裝好。


    之後,沈青橙便跟莫良一起燒晚飯。


    小鐵鍋燒幹飯,大鐵鍋炒菜。


    沈青橙將大米飯燜好就轉身去碗櫃裏取了半碗麵粉用溫水將麵粉調製成不稀不濃的麵糊糊。


    莫良不解的問:“今晚不是煮大米了嗎,幹啥還調這麵糊糊?”


    沈青橙百忙之中抽空瞧著莫良神秘莫測的笑了笑。


    “良叔,我今晚用這麵糊糊跟之前剩下的小雜魚給你們做一道美食。”


    “娘親,你好厲害。”


    還沒吃到沈青橙做的小雜魚,君一落已經激動的稱讚沈青橙了,太支持沈青橙的工作了。


    小馬紮旁邊就是燒得通紅的火盆,沈青橙生怕她從小馬紮上掉下去,忙提醒:“落兒,坐穩了,娘親做好了給你吃。”


    “行吧,你們母女倆高興就好。”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這麽高興,莫良還能說什麽。


    可看見沈青橙一股腦兒將那兩斤油全部傾倒入鐵鍋裏,莫良激動得從木登上站了起來,伸手指著鐵鍋裏的油:“這......這炒什麽菜呀,要這麽多油?”


    沈青橙聽他激動得說話都磕絆了,嘴角微微一抽。


    “良叔,你剛才不說隨我折騰嗎?”


    莫良道:“我哪兒知道你做一道菜要這麽多油,你這個敗家子,有點油就開始亂揮霍。”


    莫良雖然嘴上指責,可臉上並未半分惱意,隻是單純心疼那些油而已。


    ------題外話------


    二更十二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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