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姑娘指路。”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君無瀾才提著一盞精致的寶蓮燈回來。


    看見君無瀾,君一落就告狀。


    “爹爹,剛才有一個好奇怪的叔叔,他走來就抓住娘親的手喊雨兒,我都說娘親不是叫雨兒了,那位怪叔叔還死死的抓住娘親的手不放,把娘親的手都抓紅了呢。”


    聞言,君無瀾臉色一變,將手裏的寶蓮燈遞給君一落拎著,然後一臉緊張的要檢查沈青橙的手。


    “是哪隻手?”


    沈青橙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沒事,就是有一點紅腫而已,想來是那位公子將我錯認成了故人,這才情緒激動之下忘記控製力道。”


    “是哪隻手?”


    君無瀾說話的語氣嚴肅了,沈青橙才對著他伸出自己的左手。


    卷起沈青橙的袖子,看見她手腕上紅腫了一圈,君無瀾心疼的對著她手腕紅腫的地方輕輕哈了幾口熱氣。


    “我就離開了一會兒。”


    君無瀾有些自責。


    “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們母女倆留在此處,好在隻是認錯人了,走,我帶你去蔡老那裏瞧一瞧。”


    沈青橙訕笑道:“紅腫而已,沒必要去蔡老那裏吧。”


    “怎麽沒必要了,你這雙手可是烹調美食的得好好保護好,你若是不想烹調美食了,那咱們可以不去了。”


    隻是抓一下,就能讓沈青橙的手腕紅腫成這樣,可見那人內力深厚。


    君無瀾不敢大意,去找蔡老仔細檢查一下才能放心。


    聽君無瀾這麽一說,沈青橙隻好聽話。


    “小娘子這手又怎麽傷了。”


    到了福安醫館,蔡明華一邊給沈青橙檢查,一邊微微歎氣詢問。


    “年輕人,要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別寒氣尚未逼出就開始想買賣了,少做幾次買賣,少賺幾個錢對生活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以為沈青橙是不聽醫囑,操持買賣把自己傷了,蔡明華語氣有些輕微的責怪沈青橙。


    “蔡老,這件事是我不好。”


    君無瀾趕緊解釋:“我不該將他們母女倆留在那裏。”


    君一落道:“蔡爺爺,你別怪爹爹跟娘親,是那個怪叔叔把娘親的手腕抓傷了。”


    知道了事情經過,蔡明華才換了和藹的臉色。


    “沒傷到骨頭筋脈,回去煮個雞蛋,剝了殼熱敷一下,兩三天就好了。”


    “多謝蔡老。”


    君無瀾心裏踏實了。


    ......


    半個時辰後,大荒村。


    “爺,屬下找人打探了,這村裏的人說那位已經搬走了。”


    夏永赫眼眸微微眯了眯。


    “搬走了,搬去哪裏了?”


    “這......”


    侍衛說話有些吱吱嗚嗚的。


    “那人隻說那位搬去西涼鎮了,具體在何處落腳,屬下尚未打探到。”


    “誰?”


    沈嘉軍躲在樹後聽了幾耳後,大概能判斷眼前這幾人前來大荒村尋的人是君無瀾。


    他想進一步判斷眼前幾人跟君無瀾是敵是友,隻是他被凍得輕輕挪了挪腳步就被那人的侍衛發現了。


    聽到附近大樹後一聲極為細微的響動,夏永赫的其中一名侍衛冷喝一聲,一道便黑影朝著那棵樹劃了過去,下一瞬,沈嘉軍就被那侍衛拎到了夏永赫的馬車前。


    “爺,瞧這人的穿著打扮應當是這村子裏的村民。”


    夏永赫的目光落在沈嘉軍的身上,沈嘉軍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不適,仿佛遭受了嚴刑拷打一般,嚇得雙腿發軟險些站不住。


    “你叫什麽名字?”


    半晌,夏永赫冰冷,威壓十足的聲音傳入了沈嘉軍的耳中。


    “沈嘉軍,我叫沈嘉軍。”


    在夏永赫的威壓下,沈嘉軍忙不迭的回應,話都沒過腦子。


    見他被嚇成了這樣,夏永赫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同時對沈嘉軍的反應表示很滿意。


    夏永赫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侍衛退到一邊。


    “你們......你們是不是來找姓君的流放犯的?”


    侍衛退開後,沈嘉軍膽顫心驚的跟夏永赫對視了一眼,鼓起勇氣開口詢問。


    夏永赫挑眉道:“你知道他搬去哪裏了?”


    沈嘉軍道:“是的,他們一家搬到了西涼鎮明華書院隔壁。”


    這幾日,君無瀾時不時的搬東西到鎮上的宅子,鬧出的動靜不小,大荒村有一小半的村民知道他們一家搬去了鎮上明華書院隔壁。


    沈嘉軍目光小心翼翼的將夏永赫打量著。


    拉車的馬不知是什麽品種,但看毛色跟體型就知道此馬定非凡品,衣著華麗,容貌出眾,高貴的氣勢由骨子裏散發出來,就是諸葛青雲跟裴先也沒有這等高貴逼人的氣勢,身邊還跟著這麽多侍衛,此人身份定不簡單,或許是來自京都的某個大人物。


    “這位公子,姓君的流放犯娶了我家姐姐,我對姓君的頗有幾分了解,隻要公子你願意將我帶在身邊做你的幕僚,你想知道跟姓君的有關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


    “大膽,竟敢跟我家爺這麽說話。”


    沈嘉軍話落,跟著夏永赫的十幾名侍衛整齊的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爺可是跟護國將軍君無瀾齊名的夏國戰神,手握重兵的安親王,連當今皇後的父親見了爺都要畢恭畢敬的,這個小小的鄉野村夫竟然敢跟爺談條件,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想跟著我,做我的幕僚,你有什麽本事?”


    若此刻是在京都,沈嘉軍早就為剛才說的話付出了代價。


    夏永赫臉色雖然難看,但並未惱怒,沈嘉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在下十三歲便考中了秀才。”


    提到自己十三歲考中秀才,沈嘉軍臉上隱隱露出驕傲神色。


    夏永赫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兩眼。


    “我要在西涼郡待一段時間,你先在此等候,等我離開的時候會派人通知你。”


    夏永赫從沈嘉軍身上收回了目光,緩緩的放下卷簾。


    “走吧,去西涼鎮明華書院。”


    “謝公子,在下一定盡心盡力的效忠於公子。”


    夏永赫的馬車調頭離開,沈嘉軍追了兩步目送夏永赫的馬車離開。


    離開大荒村有些距離了,夏永赫的一名侍衛斟酌道:“爺,您真的打算將那人帶去京都嗎?不過是個窮酸秀才而已,這樣的人在京都一抓一大把,根本不配做王府的幕僚,而且屬下一看就覺得那人是個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


    “十三歲就考中了秀才,現在還在這等窮鄉僻壤之地,嗬嗬。”


    夏永赫笑聲很諷刺。


    “本王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明華書院。


    馬車停穩,侍衛稟報:“爺,到了。”


    夏永赫坐在車上,掀起卷簾朝前麵瞧了一眼,瞧見門前有兩棵榆錢樹的宅子。


    “就是這裏了?”


    “明華書院隔壁,應當是這裏。”


    “還不趕緊上去敲門。”


    “是。”


    夏永赫一聲吩咐,侍衛上去敲門,很快便有腳步聲從門後傳來。


    “來了來了。”


    沈青橙將院門打開,看見一身華服的夏永赫在一群侍衛的擁護之下站在門口,她神情很明顯的愣了愣。


    夏永赫臉上的神情跟沈青橙如出一轍。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到沈青橙。


    沈青橙很快恢複尋常表情,疏離客氣的開口:“請問公子你找誰?”


    這宅子剛剛轉手到他們手中,她自然而然認為眼前的男人是原房主家的親戚。


    “這宅子是我們才買的,公子你是這宅子原主人家的親戚吧,他們一家已經搬去京都生活了。”


    沈青橙言談舉止大方得體,讓夏永赫眼中浮現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女人跟雨兒實在太相似了,不僅長相相似,連性格也相似。


    夏永赫對沈青橙說話的語氣下意識的柔和下來。


    “姑娘,請問此處可是君無瀾的家?”


    “公子,你是君大哥的朋友?”


    君無瀾在京都當過大官,有幾個身份尊貴的朋友很正常。


    沈青橙尋思了一下道:“聽公子你的口音,好似不是西涼郡本地的人。”


    夏永赫揖了揖手,溫言細語的回應:“我姓夏,姑娘可以喚我夏公子或者夏先生,夏某的確不是西涼郡本地人,夏某從京都而來跟君兄相識多年。”


    “青橙,怎麽還不進屋,你在跟誰說話呢?”


    沈青橙遲遲不進屋,君無瀾隻好走了出來。


    走到院子裏,君無瀾遠遠的看見了跟沈青橙麵對麵站在門口的夏永赫,他頓時臉色一變,大步走到沈青橙的身邊,抓住沈青橙的手,護住沈青橙的同時,眼神帶著防備將夏永赫盯著。


    “安親王,你怎麽來了?”


    聽到安親王這個稱呼,沈青橙雙眸圓瞪吃驚卻未驚恐的盯著夏永赫。


    君無瀾道:“青橙,這是當今皇上的弟弟,夏國的安親王。”


    “民婦沈青橙見過安親王。”


    沈青橙不卑不亢的給夏永赫福了福身,聽出君無瀾似乎不待見這位安親王,沈青橙行禮之後便主動退到了君無瀾的身後。


    “君兄,這位是你的?”


    聽沈青橙自稱民婦,夏永赫心中一沉,眼神有些失望。


    君無瀾道:“青橙是我的妻子。”


    “青橙,落兒一個人在屋裏,你進屋去陪落兒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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