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總是逆耳,報仇心切的李泰聽不進哨兵長的忠告不願放過殺母仇人自己上橋離去。


    仇恨蒙蔽心智,年輕的心欲與突厥試比高,下令組隊對突厥人發起反衝鋒,一群家將在小主人的鼓勵下嗷嗷叫的策馬向突厥人殺去,仿佛功勳垂手可得。


    刹那間萬馬奔騰氣勢如虹!敢叫日月換新天!


    可現實…


    不是每個家將都叫特侖蘇!


    家將和家將是不同的:


    程府、秦府的家將來自武勳家族和家主上過戰場見過血殺過人,而房府的家將還不夠林修一人砍的,同理這近三百人的家將有特侖蘇也有特能輸的,戰鬥力參差不齊,又不懂的相互間互相配合。


    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豈是精銳之敵!


    潰敗在一回合間!敗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雙方馬匹交錯之時,眾家將像下雨般紛紛落下馬背。


    一次簡單又暴力的衝鋒對決,非常直觀又清晰的告訴貴少們,兵力不能用加減法,軍功不能靠眼紅!


    近三百人的家將部曲和一百多的突厥一次縱馬交錯,折損近半己方陣形還被突厥人鑿穿,把自家主子暴露在惡狼麵前。


    幸存的家將並沒有失去鬥誌,這就是勇武不氣餒的唐人,掉過馬頭拚命追在阿史那賀圖身後試圖力挽狂瀾能救主家脫離險境。


    哨兵長大喊一聲:“全體都有,備陣!”


    席君買雙手握刀眼睛微微眯著盯死向自己奔來突厥馬頭,步兵對騎兵有著天然的劣勢,十五歲的他並沒有害怕反而有點興奮,側身讓過馬匹低頭彎腰閃過砍向自己腦袋的一刀同時揮刀砍馬腿。


    什麽樣的成長經曆能夠讓少年郎如此冷靜又冷血就像一台精密的機器計算好進攻、防守的軌跡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十名哨兵七名死亡兩名重傷隻有席君買不但沒傷分毫還殺了一名突厥人曆史留名的大伽名不虛傳。


    程俊傑與阿史那賀圖交鋒後又重新組隊再與突厥左軍交戰,雙方沒有衝刺的距離比拚的是馬背上的功夫。


    突厥人生來就比漢人會騎馬,漢人比起突厥人在格鬥上更有技巧。倆夥人旗鼓相當短時間內無法突破突厥人左軍防線,前來營救李泰。


    程咬金發現東岸有突厥人的時候,不敢派大軍過河營救,當然也不能無動於衷讓果敢校尉領一校三百人過河,


    隻是此時灞橋上亂成一鍋粥,特別是突厥人三輪拋射讓人忘了尊卑忘了禮法,人人擠占“消防”通道讓果敢校尉如何快速的救人?


    程咬金不理李承乾哭喊著四弟還在對岸,不理李承乾威脅要滅程府滿門,不理李承乾咒罵和哀求。


    親率大軍挾持李承乾向長安城奔去,不是程咬金膽小也不是冷血,他不知道這夥來長安城鬧事的突厥人有多少不知道前方還有沒有伏兵。


    他隻知道當朝皇後被人射死了,四皇子眼看就要落敵手了,若當朝太子再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該放棄的就放棄慈不掌兵!


    古今戰爭信息很重要,程咬金兩眼一摸黑不知敵情也不知己方情況,隻能做出最壞的打算,保住太子。


    阿史那賀圖終於殺到李泰麵前,令人意外的是集結在李泰身邊的權貴闊少們雖然喪失了剛開始的意氣勃發,手中的刀在顫抖臉色慘青無血色,可依然不敢做鳥獸散去。


    這些二世祖們心裏甭清,自己死在這裏是家族榮耀但若是棄四皇子而逃全族將會被誅連。


    有幾人狂喊幾聲為自己壯膽向突厥人發起自殺式衝鋒,大多數人擋在李泰前麵像是冷雨天裏瑟瑟發抖的鵪鶉,沒有提刀殺敵的膽氣也沒有離開的勇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阿史那賀圖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自己其實就是一隻紙老虎,哪肯浪費時間屠殺這些小鵪鶉,提速撞擊穿透人群左手一拎把肥胖的李泰夾在腋下。


    李泰絕望的閉著眼睛等著和母後九泉下相會,突然騰雲駕霧被人從馬上拎出,頭朝下倒蔥頭夾在敵人腋下,惡心的狐臭、羊膻味衝鼻而來!


    李泰心裏閃過好羞恥!被敵生擒!


    惡心加羞恥心讓高傲自大的李泰暈了過去。


    阿史那賀圖沒有停歇繼續向前奔跑,拋下一句話:“讓唐皇在渭水之濱用六子李愔來換四子李泰。”


    突厥像風一樣而來,帶著四皇子李泰又像風一樣而去,留下死裏逃生的權貴闊少們相擁而泣。


    ——-


    長安城沸騰了,長安人的好日子沒過幾天,突厥人就來搗亂。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長孫皇後、李愔對長安人的好,百姓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如今皇後被殺如自己母親被殺,殺母之仇豈能不報?


    長安城的男丁紛紛走出家門協助城防軍、金吾衛抓捕逃犯。


    一花甲老翁抄著砍刀想要出門被自家孩兒給攔住。


    “耶耶,你歇著孩兒幫你去殺賊。”


    “你回去,你還沒兒子,我劉家不能絕後。”


    “大公,讓夫君去吧,我又懷孕了這一胎絕對是男孩,英雄的父親怎麽也要有個勇敢的兒子,老天會有眼的。”


    一屠夫抄起宰豬的刀笑著對自己老婆說:“翠花她娘,幫額燙一壺酒燒二道菜,額去去就回來。”


    倆爭地盤而打架的潑皮放棄爭鬥:“花麵臉算你運氣好,這地盤我就讓給你了,我為娘娘報仇去。”


    “同去、同去!誰要地盤誰是小狗。”


    一衙役提著棍子急衝衝出了衙門。


    一書生拎著腰間裝飾的寶劍,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一商戶帶領著夥計拿著板凳出了店鋪。


    一幫閑拿著扁擔就上街去了。


    長安城怒了!


    箭手沒有了距離啥都不是,神勇的突厥第一射雕手巴魯,雙拳難敵四手被憤怒的車夫活活打死。


    另幾名射雕手結局也差不多,暗箭難防擋住眼前這人刺來的一劍,躲不過背後劈來的一刀。


    麥柱子、林修漸漸的發現情況不對勁,本來能製造恐慌的殺人放火再也不能讓百姓抱頭鼠竄阻礙城防軍、金吾衛了進攻了。


    本來不敢還手隻知道爭相逃命的百姓,現在懂得反抗了拎著五花八門的武器協助軍士們在圍捕他們。


    百姓的力量是偉大的,麥柱子、林修之輩淹沒在人民的海洋裏,被百姓們生擒了。


    長安城是座有血性、會感恩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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