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過神來時,管道下麵的活化屍骨已在圍擁出口處,用白森森的手骨,刺挑藍色的蟲子進食。它們沒有嘴巴,積鬱在喉嚨骨間的是一團黑色怨氣。


    藍色蟲子被它們塞進兩排牙齒上下顎,仿佛和吞食一樣,連嚼都沒有,直接吞咽下去。蟲子落到喉骨間,碰上黑氣時,頓時融化成藍色水汽,然後被吸進骨頭去。


    這滑溜的感覺就像在活吞章魚,滋味極美的鮮甜。


    管道岔口的休息小平台上的魏鳶、白頭發男子和西門石三人,看得眼睛都快突出來了。


    就在這時,忽然這些管道連接的出入口,冒出許許多多眼睛發著幽藍色光芒的人。


    “喂喂,這些人什麽時候出現在這兒?”西門石抬頭,第一個發現四周的異樣。


    魏鳶和白頭發男子兩人聞言,抬眼四周一看,都大吃一驚。和他們相同的人,在管子口處冒出腦袋,好奇的看著他們,這毒霧對這些人好像沒有影響。


    快逃!


    魏鳶當即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大片的碎石從頭砸下,不跑就是等著被砸死。然而她剛轉過身來,整根管子開始顫抖了,抖得十分厲害,魏差點又踩空。


    才過兩秒,碎石已經砸到她的腦殼。


    眼睛發著幽藍光芒的人已從管口奔了出來,成群結隊的順著管子爬來,更有的拿著石頭來扔穿防護服的三人。


    白頭發男子怪叫了聲,迅速把住魏鳶,避過了石頭。西門石在旁邊大嚷著快跑啊,但是魏鳶她連站也站不穩,別說跑了。


    旁邊的白頭發男子一手抱住魏鳶,冒死往前一躍試試看,要是沒摔死,至少也能避開這場暴石雨。


    黑暗中簡直辨不清楚方向,極有可能用力過度,硬生生地撞在石壁上。魏鳶已做好撞擊的準備了。


    此時,西門石心急,一下撞到白頭發男子身上。


    黑暗中誰在哪兒都不知道,白頭發男子在西門石的撞擊之下,沒有跳躍成功,砰的一聲,他直接摔在管子上,翻轉過圈,然後整個人往下掉落了。


    魏鳶被拋在管子上麵,驚叫一聲,幸好反應及時,抓到了白頭發男子的手。


    也不知道李予是否還在上麵,這一切隻是瞬間,快得白頭發男子連反應也來不及。接著,西門石拖著李予跑來,昏迷中被吊著的李予硬生生地與白頭發男子撞在一起。


    白頭發男子甩手,便往著更深的黑暗中掉落,他的心也隨之一沉。砸來的石頭下雨般,追隨他的屁股掉下來。


    就在白頭發男子意識到雙手抓空的時候,心剛喊倒黴的瞬間,迎麵上來就是堅硬地麵,他結結實實地砸到地麵上。


    原來這管子離地麵並不高,大概隻有兩人的高度,白頭發男子隻是受到了點輕傷。他是個感染者,根本不在乎這點傷。


    白頭發男子的下巴似乎碰掉,一陣鑽心的痛從嘴下傳來,他沒有喊出來。緊接著上麵落石雨簌簌地淋在他的身上,白頭發男子悶哼聲,忍著痛往撐住往旁邊滾上一圈。


    幸好及時,因為他剛滾開不遠,蓬的一聲掉落一塊門一樣大的石塊。這石塊還是磕在管子上,震得管子鐺的巨響,其中又雜著丁丁的零星小石塊擊中管子的聲音。


    爾後,白頭發男子滾到一處貌似牆角的地方縮起來,等著落石雨過去。


    但是管子上的西門石和魏鳶兩人,就沒那麽幸運,頓時被石頭砸得跌落下去。但卻沒掉在地上,他們落在另一條接近地麵的管子上麵。


    猛然間轟隆的一聲,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管子劇烈的震動。圍近而來的藍眼睛人頓時驚恐的四散逃走,地麵下的活化屍骨也縮進到管子裏麵去。


    不多時,聲音漸漸稀少,白頭發男子雙手抱著腦袋,探出身子去看。頂上已經完全沒有亮光,出口已被震落的巨石堵死了。他心裏著急,不知道魏鳶和西門石是否還活著?


    但是,黑暗裏突然響起聲音來。


    “你沒事吧?”是魏鳶在問,她在管子上麵檢查防護服的情況。


    白頭發男子心安定不少,“我沒事。你怎樣?”


    本來他掉到下麵,在活化屍骨堆裏麵,這種情況任誰都認為生還的機會不大。幸而白頭發男子及時滾進洞形的亂石堆裏,躲了起來沒讓活化屍骨發現。


    白頭發男子揉了揉下巴,但立即又惱火起來。“西門兄你個坑貨,剛才被你一碰,差點沒把我弄死了。你有心的是吧?”他怒聲地衝上麵喝。


    可是此時卻在地麵上亮起一點幽火來,光亮中正泛著藍焰,裏昂馬上往地麵一撲,以為橋洞上那藍眼睛的人也掉下來了。


    這時候要是再遇上活化屍骨的話,狹窄的空間內絕對不是活命的優勢。待他定神看清楚,黑暗裏分明就看到李予,他僵直立在裏昂對麵,盯著半條燃著藍焰的手臂。


    “這這……這,李予被毒氣感染了,白頭兄趕緊給我上來。”西門石在管子上心急的大叫。


    借著對麵的微弱藍焰火光,白頭發男子已經看清楚,眼前的人確實是李予。可是,他的防護服去哪兒了?


    四周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魏鳶發現自己還是在管道之中,隻是這裏好像是一個大的過濾池,因此中間才有根橫著的鐵管子,用來吊那些過濾網,但也有兩米多高。


    在管子的支撐下,吊杆活像個杠杆。除此之外,四麵全是光滑的石壁。另有很多連通的管子,將廢棄的汙水灌進這裏來。


    原本頭上應該是個過濾池的出口,可惜現在被堵住了。


    聽聞西門石說到李予,魏鳶急忙的看過去,果其然看到李予站在下麵,幽藍的火光已燃燒了半個身子,但還是傻傻似的站著。


    “李予!”魏鳶驚慌大叫。


    “喂,西門兄,別光說話,你倒是想想辦法啊,這麽高,我怎麽爬得上去?”白頭發男子一邊說,一邊看牢著燃著藍焰的李予。


    不想他這麽一說,已經被燃著的李予已經看到他了。


    李予沒有撲過來,他先是盯了裏昂一眼,然後再看看頂上的西門石。


    “他好像對你沒有興趣啊!”西門石閃閃縮縮著說。卻也隻是一眼,李予又往白頭發男子這邊看過來了。


    “噢,不是這樣吧?”白頭發男子恐慌地叫著,左右移動下,李予的兩隻眼睛也跟隨著左右移動。


    “西門兄,你說得太對了。他對我可是一點都不敢興趣,喂拜托,李予你別過來啊!”白頭發男子說,他正原地立著不動。


    李予的眼睛也定住不動,忽然他向著白頭發男子走過來。


    “喔喔!”白頭發男子怪叫,趕緊繞著圈子跑。


    “好家夥,也許生前你對他太好了,所以死後才會纏著你不放。”西門石哈哈地笑。


    魏鳶在上邊仔細的盯著李予,“注意他的藍焰,這種是什麽火?”


    白頭發男子早已注意了。他沒經見識過藍焰的厲害,這種應該就是藍色蟲子燃起的火。


    準確的說這就是地獄鬼火,沾著就膚爛,還專燒血液。一旦感染上,就算沒死,這半世都不得安寧,好像厲鬼纏著身體,身體會自然地冰凍。


    “西門兄,是你把我給撞下來的,還不給我想想辦法,等下我要是也被感染了,絕對會纏著你不放。”白頭發男子大叫。


    李予正纏著他不放,白頭發男子仗著靈活,一個側滾從地下那塊門一樣的石塊空隙下鑽了進去。李予也彎下腰來,卻由於動作僵硬,怎麽也鑽不進去。


    白頭發男子才鬆口氣。


    但是同時他也看不到西門石了。


    在管子上的西門石顯然已經想到辦法,在上麵喊:“快出來,我想到怎麽把你拉上來了。”


    “真的假的,莫不是騙我?”白頭發男子看著李予在外麵,硬是鑽不進來,感覺很是安全。


    這幽藍鬼火唯一燒不著的,就是這些無生命的東西。


    不用教授告訴,也能猜到這藍焰是用血液做燃料的。白頭發男子看著李予身上的皮膚,一點也沒有損傷,差點還以為藍焰燃著人的溫度很高呢。


    “你到底出不出?難道你想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嗎?”西門石在上麵說著氣人的話。


    裏昂明知道他是激將法,但是他就是氣不過,從石板的另一端鑽了出來,大聲質問:“誰是烏龜?龜孫子你罵人找著了你祖宗了。我現在就出來了,夠膽你就下來,看看那個才是縮頭烏龜。”


    西門石在上麵一笑,用腳踩著過濾網杠杆的一段。那端馬上失去平衡,向著白頭發男子這裏降落下來。


    “快抓住它。”西門石喊。


    白頭發男子知道事情緊急,沒再計較那些細節,趕緊抓住杠杆的一端。接著西門石往另一端走開。


    杠杆恢複平衡了,載著裏昂緩慢地上升。


    但是下麵的李予看到裏昂出了石板,馬上又追了過來。


    “小心,小心!”魏鳶嚇得大喊聲,不待杠杆上升到平衡,就飛快地爬上杠杆的中間。這下西門石這端也失去平衡了,一下子西門石滑了下去。


    “哇!”西門石撞到地麵痛得慘叫。他馬上又飛快地爬起來。


    魏鳶心裏一驚,沒想到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不過,這隻能怪丁茂沒有抓牢,關她何事呢?頂多也就再來杠杆一次,讓西門石也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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