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鑽心的痛!自肚子傳過來的痛楚,釘子一般刺動。


    李予大汗淋漓,大氣也不敢出。


    旁邊的唐鷗忽然驚住了,眼睛瞪得老大,隻見李予的肚子腫脹了起來,而且散發出一股黑色的氣息。李予還在呱呱的叫個不停,輾轉打滾翻騰。他便暗思,自己的一腳沒有這麽厲害,為什會出現這種異象?


    即使是身在痛苦之中的當事人也未弄得明白。李予已痛得腦子空白,沒法去思考這事情,眼見肚子就快要漲爆裂開,唐鷗慌忙用手去捂著李予的肚子。


    手觸所及,隻覺得肚皮下一股楞刺般尖銳的東西在遊離走動,似乎要刺穿肚皮。唐鷗頓時明白,這根本就不是踢擊所產生的腫塊,分明就是鬱結在肚裏的,凝結鬼氣產生的鬼胎。


    怎麽辦呢?現在沒有工具或開肚子取出鬼胎,再這樣下去怕要穿腸破肚而出。


    “喂,李予,你到底有沒有和廟裏的女妖結合過?”唐鷗拍打著李予的臉問他,若任由此下去,李予一定會痛昏過去。


    另外唐鷗之所以會這樣問,皆因李予肚子裏的胎氣沒法解釋,一個男人怎麽會懷孕?卻剛好讓唐鷗一腳踢得動了胎氣,所以才引起肚子腫脹。


    “沒沒……沒有啊。”李予勉強答道,豆大的汗珠劃過臉頰。


    事實上李予也不清楚這鬼胎是怎麽來的,在事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若不是唐鷗這差錯一腳踢出來,或者到被鬼胎吞噬了也未知事情。


    “你再仔細的想想。”唐鷗竭力撐著李予的肚皮,不讓它炸開。


    李予絞盡腦汁之後,似乎記起之前被女妖捉走的時候,曾經昏迷過去。不知道在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女妖有沒有對他做些手腳。


    “好像,我在廟裏的時候,曾經昏迷過去一段時間。”


    唐鷗慎思了一會,但也沒有找出源頭,如果真是女妖所為,隻能帶著李予再回火山地界去找女妖了,否則沒法治。


    “不,不,”李予猛地大叫,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是甲蛇弄的。”


    當時在蛇洞裏時,管製處就以人為皿器,和甲蛇的基因改造,試圖培養出能抵擋屍鬼利爪的堅硬皮膚。豈知李予突然傳入到蛇洞內,將蛇洞攪個翻天覆地,部分器皿打破。李予目睹那些半人半蛇的東西從人的肚皮裏鑽出來。


    經此提醒唐鷗也記及起實驗的事,頓時悔悟,“這可怎麽辦?你當時有沒有拿到解藥?”


    但是當時李予進去救走張靖力的時候,逃得太匆忙,不說解藥,連整件事情也沒弄明白多少。若非親眼見過,還真不敢相信肚子裏會鑽出蛇來。


    “快救救我。”李予痛苦的掙紮著。


    唐鷗眼瞅著已沒法阻止鬼胎破肚而出了,肚皮下的東西越動越快,這時候他來不及細想,如果不將死馬當活馬來醫,李予就會一命嗚呼。


    隻見唐鷗手起刀落,尖利的地下水管子劃破李予的肚皮,頓時一團黑氣冒出,接著一聲淒厲的嬰兒叫回蕩在地下管道內。


    “啊……”唐鷗驚得扔掉手裏的管子,慌忙後退開。


    李予已經痛昏過去,完全沒有知覺。他的肚皮在聳動,自傷口處裂開,一個帶血的人頭鑽了出來。血淋淋的人頭,張開嬰兒般的小嘴巴,發出淒厲的叫聲。


    出生了,出生了。唐鷗忙擦雙眼,希望看到的不是真的,隻是幻覺。


    此時汽油又逼近了一步,嚴咎去取**,這麽久還沒有回來。唐鷗正無所對策的時候,忽然於火光之中看到一個人影奔跑而近,以為是嚴咎將**取回來了,他正高興著。


    仔細一瞧,忽然發覺不對勁。


    那個影子不是奔跑的,而是跳著過來。唐鷗眼睛厲光一閃,抓著根破水管子就迎著上去。一股厲風霎時撲向唐鷗的麵門而來。


    篷。屍鬼跳落在浸染著油漬的汙水上麵,頓時炸開團火焰,阻擋在唐鷗麵前。


    唐鷗被火光衝得往後倒,眼睛也瞧不見東西,依稀看見黑影在眼前略過。


    “哇哇……”嬰兒的叫喊好像是在呼喚。


    突然有隻手抓到唐鷗的胳膊,尖利的指甲刺進到肉裏。唐鷗猛然一驚,抓起身邊的棍子就往背後的人影掃過去。


    “等等!”那立在唐鷗背後的人猛然喊道,“快起來逃跑,大火已經燒到這兒來了。”


    唐鷗一驚,張眼已看到背後的人是嚴咎,他渾身都燃著火光,都快成個火人了。唐鷗立時跳起來,正想尋找屍鬼的影子,卻被嚴咎猛塞一團東西到懷內。


    借著火光仔細的瞧,原來是包**。


    “怎麽……”唐鷗一愣,馬上就摸到濕漉漉的包布,他頓時明白了。


    原來剛才在掉下下水道的時候,裏麵的積水已經浸到包裹了,自然也浸濕到裏麵的**。這也是**在大火之中沒有爆炸的原因。剛好此時被嚴咎撿了回來,看來是注定天無絕路。


    濕漉漉的**在嚴咎身上的火燎燒下也並沒爆炸,雖然保存了**,但想要將它引爆就難了。


    唐鷗正犯愁,卻見嚴咎無力地倒下去。


    “我不行了,吸進的汙氣太多,你帶著它和李予一起離開這兒吧。”嚴咎剛說完這話,身體已接觸到帶油汙的汙水麵,篷一下大火就將他的身體吞沒。


    “哎呀,這家夥,真是的……”唐鷗嚇得退後半步,接著急躁地將**別到腰帶後麵,瞧了瞧火勢,感覺並不猛烈。


    他便用手臂彎捂著嘴鼻,閉上眼睛就伸手到火團裏去撈嚴咎。


    一下就撈到隻幹枯似的手臂,感覺像死人般的堅硬。唐鷗看不到人,扯著手臂就往回走,先將人拉到上旁邊的空白區域。


    “咳咳……”唐鷗被濃煙抽得呼吸難受,眼淚直冒。頭發險些也被燒著,急忙用手撲去了火星。將身體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被點著的地方。


    再看地上的人,被燒得已認不出人樣來,焦黑像炭般,發著微微的烤肉汙氣。唐鷗拍了拍那張滾燙而漆黑的臉,企圖將人拍醒。


    但見那張嘴巴微微開合,運出一股焦黑的氣息,往著大火了一飄,便不見了蹤影。唐鷗探了探地上的人的鼻息,還有呼吸。


    他便顧不得了那麽多,拖著人就往後麵退去,盡量遠離這裏的火源地帶。


    才走得出火焰地帶,猛然迎麵厲風再次撲過來,眨眼已到唐鷗的麵門。心急之下唐鷗反應也是敏捷,趕緊矮身躲避,就見著一個黑影從頭頂飛了過去。


    黑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身後的嚴咎身上。唐鷗吃了一驚,回過頭去看,隻見火光之下竟然是一個人臉蛇身的怪物,還隻是嬰兒般的大小。


    這時,唐鷗才驚覺嬰兒的哭聲沒了。


    “哎呀,”唐鷗驚訝的叫出聲,側轉腦袋,發現不遠處躺著的李予肚子上麵一灘血跡,心裏暗自吃驚。


    想來眼前這東西應該就是從李予肚子裏爬出來的怪物。那蛇身上披著的鱗片,在火光之下反光耀眼。


    怪物並沒有理會唐鷗,而是趴在嚴咎的肚子上,低著腦袋使勁地嗅著。唐鷗心裏懷疑著,剛才怪物撲來的瞬間動作那麽的精準,怎麽此時會不理會他?


    但此時也沒時間再去懷疑,再不走大火就會燒到這裏來。奈何怪物在嚴咎的肚子上爬來爬去,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久久不願離去。


    唐鷗握緊手裏的水管棍子,慢慢的步上前去,怪物還是沒理會唐鷗,此時它剛好轉了過身子去,腦子背對著唐鷗。


    是個機會。唐鷗已站到嚴咎的脖子處,幾乎就是貼著怪物的尾巴。他舉起水管,照著怪物的腦袋猛敲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在寂靜的下水道聽起來非常真切。唐鷗隻感覺雙手被反震得奇麻,想來以他的力道,這一棍子下去怪物不被敲出腦汁,至少腦袋也會裂開。


    不想定睛看去時,頓時一陣心慌不已。怪物的腦袋沒有開花,反而是鐵製的管子被敲得彎折了,像個阿拉伯數字的七。


    “這……”唐鷗一時無語。


    怪物精神奕奕的轉過身,雙目射出凶光,張開血口露出野獸般尖利的牙齒。


    唐鷗急忙將水管子護在前麵,提防這怪物的突然撲過來。


    不想這怪物忽然又轉過去,呼吸急促起來,一副防禦姿態的看著火光之中。唐鷗正奇怪,猛然就看到火光中光芒大盛,似乎有個人影要走出來。


    頓時他就想起被封在運輸車中的屍鬼。果然不差,兩團小型的藍焰突出火焰來,接著身披瑰藍火焰的屍鬼出現,鑽出熊熊的火焰來。


    這團藍焰根本就不怕火焰,反而在火焰的幫助下越燒越盛。


    糟了。唐鷗暗道,單是怪物已經打不過,這時候卻又出現個屍鬼,兩個邪魅的東西如果同時夾攻,勢必要葬身這火海之中。


    屍鬼越逼越近,照著唐鷗直挺挺地跳過來。


    “去死吧。”唐鷗大吼聲,把手中的水管子照著屍鬼就扔過去,馬上拉起嚴咎頭也不回地往後麵跑去。


    身後“哇”嬰兒淒厲似的哭聲又響起來,像是在呼喚什麽,但又像是催命的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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