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白花花的蟲子飛濺出來,眾人急忙躲避,少數幾人還是被腐肉和蟲子給沾到,立即在衣服上留下汙痕。


    幾人急忙將衣服上的蟲子給清理掉。蟲子掉到地上,好像水遇到明火,灼得變成一股微微的青煙消失掉了。


    很多人都還未來得就看清楚蟲子的模樣。隻有孟陸看見了。


    當時孟陸站得比較遠些,因而沒有被蟲子給嚇著,他也被神像掉下來時下得一跳,不過他及時穩住情緒。接著就看見蟲子飛了出來,他盯著留在別人衣服上的蟲子。


    蟲子像蛆蟲一般,純白色的,有個小小的黑頭。頭部比較尖,鑽動的時候像電鑽一般,下半段呈橢圓形,繞動的時候就一躬一躬的。


    飛濺到衣服上的蟲子,就繞動著想往衣服裏麵鑽進去。但大米粗的蟲子,怎麽可能鑽得進線條細的衣服縫隙。


    “哎呀,”孟陸驚叫起來,“快看那兒?”


    隨即孟陸拉著西門沃次基,指著屍體被山神像砸裂的口子處。隻見那沒掉在地上的蟲子,迅速爬回到屍體內去。正巧山神像頭頂有隻老鼠,山神像砸下來的時候,老鼠掉進了裂開的口子處,立即老鼠就被蟲子鑽了進去。


    吱吱,老鼠隻叫得幾聲,立刻反白肚皮而死。


    西門沃次基看著也驚得背脊發涼。


    原來老鼠反白肚皮而死的,不是因為被鬼新娘吸了靈魂,而是被蟲子給鑽了身體。難怪孟陸院子裏的人骨頭和漁場的女屍,周邊都有反白肚子而死的老鼠。


    “這種是化骨蟲。”


    郭叟從旁邊跳出人圈,往下說著。


    “蟲子本性寒涼,喜潮濕的地方,遇著幹地即死,化為水汽。蟲子本身是沒有帶攻擊性的。這次不知道什麽原因,對人體進行了攻擊。”


    “蟲子?”西門沃次基指著死掉的老鼠,“吃骨頭?”


    眾人聽聞如此,也都吃驚不小,急忙檢查衣服上還有殘留的蟲子沒,邊遠離屍體。


    賴福哈哈的笑了,“所以說西洋的見識小。區區的蟲子都嚇得這樣,如果真的是出現蟲災,那還不得給嚇死?”


    “眾人不要驚慌,郭叟既然知道這是化骨蟲,請各位聽聽郭叟有什麽對付的方法沒?”村長趕緊安慰現場的人。


    郭叟繼續往下說,“我是聽聞漁場出現無骨骸屍後,才想起這麽一種蟲子,隻有是它才能讓屍體不見骨,卻沒損壞肉體。”


    “哎呀,老郎中,你就不要賣關子,直接說有沒對付的辦法。”


    “有是有的,卻不好對付。蟲子被種在人體身上,須得從血液裏淨化出去才行,否則全身的骨骼都會被蟲子侵蝕掉。”


    郭叟說的不是嚇人。


    化骨蟲本命蝕骨,平時多是以蟲卵的方式存在,一般以獸骨為食。它有種特性,遇著地麵就會消解,像是羽化升仙一樣。它們進入野獸體內後,有可能存在二三十年以上都不爆發,直到野獸死亡。


    但一旦遇上屍液,化骨蟲便會爆發,蝕骨直到屍骨無存。再者,存於屍體內的化骨蟲不會就此死去,至少得休眠十多年。如果在這期間沒遇上雨水,或者是野獸動物,便會隨著屍體化解而死於地裏麵。


    “需要怎樣,的淨化?我們西洋,有種技術,輸血。”


    西門沃次基聽聞蟲子如此恐怖,亦不免心驚,急忙詢問郭叟的治療方法。


    眾人亦聽聞過西洋的輸血醫療技術,其本身是將人體血液從身體裏抽出來,再以相同的方法輸送進身體中去。這種治療用於斷骨處理的時候,防止病人血液流失過多,而進行的補充血液的。


    郭叟哈哈大笑,笑聲充滿了嘲諷,“我以為西洋技術了得,卻也不過如此。西洋人的輸血不行,化骨蟲遇水便活,即使是輸送了血液,但身體裏本身殘留的還是不能淨化得了。”


    西門沃次基驚訝的說,“不行?”


    郭叟冷眼的看著,並且搖頭,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在這裏郭叟可算是扳回了前次調查不力的麵子。


    村長上前拉著郭叟,小聲的問他。


    “草藥可有醫治的方法?我也聽聞西洋的輸血挺嚇人的,十個輸血有九個死亡。”


    “我們甄城多年來都是伴著這種蟲子過的,肯定有醫治的方法,正所謂一物治一物,克製這種蟲子,非用土方法不行。”


    “草藥不行?”村長驚異地瞪大眼睛。


    “草藥治標不治本。如果想要根除身上的禍患,必須得用到它才行。但我怕不是人人都用得起這東西。”


    “到底是什麽東西啊?老郎中,你說話能不能利索一點?”


    郭叟搖頭晃腦地一指,便指著山神像,“山林裏的龍守冠。”


    村長聞言冷啜著兩片嘴唇,不敢再問下去,郭叟的這話也說得太輕了。


    龍守冠非是人人用得起,就拿村長來說,砸鍋賣鐵當了全部的家當,勉強能見著龍守冠的尾巴。


    這龍守冠何其的珍貴,差不多百年才有一遇,能找到一條龍守冠,幾可將整個甄城給翻轉過來了。有錢人家可能還保留著一條,窮苦人家就別想見著了。


    但倘若運氣好的,到深山中住上一年半載,也許能見著龍守冠。不過這還真有其人,隻是想養龍守冠不幸被反噬。


    民兵已經將場地打掃完畢,除了腐肉,地上幾乎沒有見到任何的化骨蟲。而眾人都全部將身上的蟲子拍落地上,防止被蟲子鑽入體內,可以說是都安然無恙。


    村長走出山神廟,向圍觀的村民大聲地宣布。


    “大家都辛苦了,調查的事今天暫且到此,各人都回家去。如果沒什麽事情,盡量告訴家人別到山神廟來。不不,近段時間內,連祭祖也不要了,免得到時候引發蟲子。”


    眾人議論紛紛,更是有人想衝入到山神廟裏,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幸好給民兵擋住了。村長讓民兵將眾人給驅散,並吩咐到處的張貼告示,將山神廟連同祖廟都給封了。


    前去調查的幾人返回到漁場去,應任裕粟的邀請,回去說山神廟發生的事情。當然,漁場肯定會準備晚餐款待各人。


    路上。隻見賴福愁容滿臉,默不作聲。


    孟陸覺得奇怪,上前和賴福攀談。


    “老學究,你因何事悶悶不樂,還在想屍體的事情?”


    賴福點點頭,“山神像倒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山林那邊定會出事。”


    “山神像年久失修,崩倒不是很正常的嘛。不過話說回來,怎麽會在山神廟裏出現屍體?不是說屍體是被一個長相似全頤真的……那個鬼新娘害死的嗎?”


    皆因山神像有克製邪物的作用,如果是鬼新娘在廟裏殺人,山神不會不管的吧?這就有點說不通。


    “這倒還是其次,”賴福將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村裏沒人失蹤,這些死掉的人是從何而來的?”


    “對呀!”


    兩人都認同這點,卻又是不解,互相看了眼,便都沉默去了。


    一行人村長、西門沃次基、賴福、郭叟、孟陸和眾民兵,齊齊地回到漁場。任裕粟早準備酒席迎接,眾人在酒席上有說有笑的,愉快地吃了頓晚餐。


    任裕粟得知屍體沒了骨頭是化骨蟲所致,不禁唏噓歎首,感慨大自然的可畏。但總歸是天意所在,不能將此事歸咎於神明。


    西門沃次基吃著沙蟲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他在檢查女屍的時候,用手摸過女屍的皮膚,擔心化骨蟲已鑽入體內。


    這些化骨蟲見著皮膚就鑽,十分的可怖,在山神廟可算見識過它們的厲害。


    西門沃次基急忙將頭移到郭叟耳邊問,“郭醫生,我碰過女屍,的皮膚。我擔心,自己被蟲子,鑽了。”


    郭叟輕蔑的瞥了西門沃次基一眼,心裏得意,便欺西門沃次基不懂,故意騙他,“你不會死掉的。不過,殘不殘廢就很難說了。說不好以後得綁著兩根拐杖走路。”


    其實屍體中的化骨蟲,大部分時間都在休眠中,除非遇上特殊情況,比如滴下屍液時,才會爆發的亂鑽。


    它們感到屍液,以為屍體已經腐爛,才急於尋找新的宿主。


    “那怎麽辦?”西門沃次基急忙的問。


    “這點事對你們西洋來說還不簡單?”郭叟故意拖一下,釣住西門沃次基的胃口。


    西門沃次基果然上當,謙虛下氣低聲的說,“請郭醫生,賜教。”


    “你給我聽好了。這次幫了你,下次我有麻煩的時候,你不可拒絕啊。”郭叟趁機提出條件來。


    “一定,一定。”


    郭叟見西門沃次基怕死得要命,笑了,“趁著蟲子還未鑽入到骨,回家後找點童子尿,和著狗糞草,煎水服用就行了。”


    狗糞草是種瀉藥,甄城內隨處都有生長。因西洋沒有,西門沃次基未必會識得其藥理,郭叟就想讓西門沃次基大瀉一下,治一治他的囂張跋扈。


    西門沃次基已無心再吃飯,匆匆地和任裕粟等人辭別了,準備回去按郭叟的藥方醫治。


    未知西門沃次基是否真的吃藥大瀉?會不會因此和郭叟結下怨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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