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港口海兵總管,其身份之特殊,自然不是差管事可以比。轄下的港口有戰船三萬餘艘,每艘戰船上至少有數千的海兵,單港口治安隊就不止十萬兵。


    村長不敢怠慢,匆忙帶著人出來,海管長已來到漁場門口。


    此次海管長出行隻帶少數二三十人前來,對於堂堂的海兵總管來說,排場差得太遠了。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啊,海管長大人,怎麽不派人前來通知下,真讓本村有失遠迎啊。”村長見著海管著先是客套了一番。


    “村長不必客人,我這次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接著海管長指了指身後的二十多人的隊伍,“你看,我這次也極少帶兵前來,就是怕因為地界管轄問題產生誤會。”


    “那裏的話,這些漁民不都是你管的嗎?”


    村長說著指了指身後的鬧事漁民,邊暗自猜測,莫非海管事是為了這些漁民而來的?


    未待海管長回答,任裕粟卻像見了救星般衝上前去,一把將海管長的大腿給抱住了。任裕粟還未開口說話,眼淚先哇哇地往下掉。


    “海管長大人啊,你一定得替小民做主呐。”任裕粟嚎啕著說。


    任裕粟是做漁業生意的,平時肯定和海管長有所交往,要不也不至於能壟斷港口的所有漁民的收獲。


    海管長瞧了眼,認出是任裕粟,大驚的問他,“誰欺負你?他不知道我堂堂的海兵總管嗎?”


    “是……”


    “是我,巡捕房的。”


    任裕粟正要回答,差管事就已經走了出來。


    海管長正要霸氣的下令捉拿欺負任裕粟的人,但聽聞是差管事,這揚上半空的手愣是硬生生的停住了。


    “差管事大人。”海管長咬著牙狠狠的說。


    “怎麽了海管長大人,你是要替任老板做主嗎?那我可以告訴你,這裏好像還是巡捕房管的地界吧?”


    差管事說著揮下手,頓時五十多支長槍自巡捕房的人手中舉起,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海兵。


    雖然海兵也迅速地舉起槍來回敬,但畢竟人數優勢輸了一截。如果真的交起火來,勢必這二十多的海兵不夠巡捕房的塞牙縫。


    海兵習慣了坐船和使用大炮,陸戰還是不如自由兵厲害。


    海管長見這場麵,心虛了不少,主要是這次帶來的兵員不夠。他看了眼任裕粟,忽然,變了張臉迎向差管事。


    “差管事大人,你我都同屬甄城的管製處,大家兄弟兵,何必這樣針鋒相對?”海管長笑哈哈的說。


    “是嗎?”差管事不大相信。


    海管長揮手先讓海兵放下槍來。差管事也揮手讓巡捕房的人放下槍。


    海管長便上前來攬住差管事的肩膀,“兄弟,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的海兵兄弟。”


    “嗯?這麽說你不是為了漁民而來的了?”差管事奇怪的問,卻又想到,如果海管長是為漁民而來,則不會有這麽快的速度趕到,看來是另有其事了。


    海管長便搖搖頭。


    其實,大多數人都以為海管長是為著漁民而來,因為這裏隻有漁民是海兵管轄,其餘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別的了。


    “走,走。我們進去裏麵談。”


    海管長摟著差管事的肩膀走進了漁場去。


    任裕粟看著兩人,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站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還是安屠生讓打手將任裕粟扶著進了漁場。


    村長則領著眾人進去。


    海管長和差管事兩人走到辦公室並的會議室後,分賓主坐落,因為這裏是巡捕房的地界,所以差管事坐在主位上。


    “是這樣的,差管事大人,聽聞最近村子裏發生幾單命案,死者是村外人員。”


    “不錯,兩個男性,一個女性。”


    差管事已從西門沃次基那兒得知了死者性別,所以沒有對海管長隱瞞,其實也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


    “嗯。我可以看看死者嗎?”海管長問。


    差管事疑惑的看了海管長一眼,暗想,這命案難道和海管長有關係?


    不過對於海管長提出的要求,差管事可是大方的應允。差管事正想叫人帶著海管長去看屍體,未曾想海管長早已讓海兵先行去看屍體了。


    海管長這是先斬後奏。剛得到差管事的應允,海兵已來向海管長悄悄地匯報了。


    “出了什麽事情嗎?”差管事看懂海管長神神秘秘的,不禁問道。


    海管長重重地咳嗽了下,“是這樣的,剛我的人來匯報,已經確認了屍體,那死去三人中有兩人是本部屬下。”


    言下之意,不用看那第三個隻有副白骨的,也是海兵本部的人。


    “你是說……”差管事心裏驚訝著,但是表情還是毫無波動。


    海管長點點頭。


    “海兵本部在早幾天前就派出四名海兵,前去山林尋找守龍冠,但沒想到三天前就失去聯絡。沒想到他們都已遭到了毒手。”


    尋找守龍冠?差管事眼睛緊盯著海管長。憑著他的軍事覺悟,已嗅出其中某些暗含的陰謀了。如果猜得沒錯,海管長是想對城北的顧家下手。


    這顧家是盤踞甄城北的一大財主,平時仗著土地主,就很少賣別人的帳。因港口在甄城北,難免和海兵發生衝突。誤會一旦造成就很難消除,除非直到其中一方退出。


    但亦有可能,海兵本部已暗中和顧家通好了,表麵上還是爭奪勢態,但實際上是迷惑人。其目的主要還是甄城的管製爺。


    不管怎樣,總之海兵進山森林,就是觀測地形走勢。因山林中多寬闊的河流,戰船利用河流向北進兵的話,勢頭無法阻擋。


    幸而海兵本部未得到消息,就已經和探子失去聯絡了。


    “海管長大人有沒有得到消息,是誰幹出來的事?”差管事試探的問。


    但海管長卻搖搖頭說,“我也正在查著。估計顧家的人可能性大些。顧家向來是看港口不順眼的,不論底盤還是漁業,都要過來搶占一份。”


    海管長說著就憤怒的一拍桌子,“說起來真是氣煞人了。他們都不想想,沒有海兵在海上保護,這魚運能順利嗎?他們賺那麽多的錢,一點都不知道感激,還反過來搶占海港利益。”


    海管長生氣不是毫無道理。海兵本部雖然兵多船多,奈何顧家躲在深山老林的陸地上麵,海兵戰船進不得山,卻對顧家無何奈何。


    差管事笑了笑,安慰海管長說,“管製爺叫我來就是為了徹查此事。”


    “那有勞差管事大人了。”


    “豈敢,保護鄉民,這是巡捕房的責任。”


    差管事說著,話鋒一轉,“不過,海管長大人,此事恐怕不是這麽的簡單。”


    海管長愣了一下。


    “差管事大人請說,我想知道其中的詳情。”


    “這種殺人手法,確實不多見。屍體幾乎都是在腦殼上洞兩個孔,然後將人的腦髓吸食,再灌注蝕骨蟲進去,用以銷毀屍體。”


    差管事將作案手法說了一遍,其駭人程度已超出想象。海管長聽完,也不禁倒吸口冷氣。


    如果單是想將人殺掉,抹下脖子就行,然後棄屍深山老林裏,沒必要將事情弄得這麽複雜。因此差管事猜測,殺人並不是顧家所為。


    畢竟顧家也是個大家族,有事情可以明槍明火來戰,根本用不到這樣的手段。


    反而更像南方門閥的孫昊兵使用的手段。


    “海管長大人,聽說過孫昊兵這個人嗎?”差管事忽然問。


    “聽說過來,”海管長點點頭,突然猛然的省悟,“哦,南方閥門的門主嗎?他最近這段時間好像很活躍。”


    “不錯。孫昊兵可能會挑撥你與顧家的關係,海管長大人可得小心了。”


    海管長似乎不相信,若其無事的點頭,隻把差管事的話當作是耳邊風來聽。


    剛說曹操,曹操就到。


    差管事和海管長正在談論著顧家,然後巡捕房的人就過來報告,說顧家派人送來三車物資,說是支持進山調查。


    差管事當即領著巡捕房的人出門去致謝。


    漁場外麵,顧家的二少爺,顧談吾帶著家丁,在三車物資旁邊守著。見差管事出來,顧談吾急忙迎上去。


    “差管事大人,請原諒家父不能前來,所以特派我來給你送物資。”顧談吾謙謙有禮的說。


    “八十大壽是嗎?這個我知道。”差管事諒解的點頭。


    顧家能派二少爺送禮物來,已經是很給差管事麵子。一般上,就算是給管製處交糧食,也隻派管家代行。怕就是怕路上不安全。


    卻見著顧談吾搖搖頭,“不是這個原因。”


    “那……”差管事愣了一下。


    顧談吾來不及答,海管長已經帶人出來,嚷著要看看進山的物資。巡捕房的人便把車上的東西給卸載了。


    足足有百來條卡賓塞,二百件厚棉衣,還有各種的配套工具……看來是為進山做足準備。除此之外,還有一整車的罐頭幹糧等食物。


    管製爺果然有辦法,後勤完全不用考慮,都給差管事備足了。現在隻有一件事,就是撇開命案調查,先進山裏去看。


    未知眾人是否同意進山?現下出現的四單命案又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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