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再次出現可怕的景象,就在差管事愣神的瞬間,突然看見穿著紅旗袍的女子從門口處進入,輕輕的來到中年壯漢的背後。


    燕子父女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還在為該殺還是該留差管事的事發生爭執。差管事驚恐的瞪大眼睛,想大聲警告燕子,可是沒辦法開口。差管事的嘴巴也因為癱瘓而無法動了。


    紅旗袍女子對著差管事,豎起個手指在嘴邊,然後鬼魅的一笑。


    下一秒,突然看見紅旗袍女子掏出把匕首,從中年壯漢的背後,像條蛇一般貼著中年壯漢的脖子伸到前麵去。


    匕首猛地一抹,血紅的液體就從中年壯漢的脖子上飛濺出來,濺了差管事一臉。差管事驚恐的張著嘴巴,任憑血液流淌到眼睛裏去。此刻他已經被嚇得毫無意識,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世界一片的血紅。周圍都是吵鬧的聲音,直到他再次墜入黑暗的深淵裏。意識像是湖水淹沒了他的眼睛,差管事沒法衝破層層的黑暗。


    差管事快呼吸不了,像溺水一樣,在紅色的海洋裏掙紮。


    忽然一隻手蕩開水麵,朝他伸了過來。差管事迅速抓住那隻手。這隻手便帶著差管事往上浮去。


    哇啦水麵撲麵而來。差管事已衝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猛然差管事才發現剛才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昏迷了過去。


    中年壯漢並沒有死,此刻正提著半桶冷水站在差管事前麵。哇啦,中年壯漢又是猛潑冷水,差管事被冷水凍得直打寒噤。


    在這大冬天的寒冷裏,迎著冷水,不給凍死也會凍成冰雕。


    “呼呼!”差管事嘴裏吐出的冷氣來,像是蒸騰後剛出籠的包子,滾熱的噴入冷天氣裏。


    “行了。估計也差不多,趕緊拿薑湯給他喝,不然就是凍死。”中年壯漢對著屋子裏說話。


    差管事被綁在門口的樹幹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腦子依舊痛得要命,身體雖然能動了,但是麻得酸癢,一動就酸軟無力。


    聽聞中年壯漢的呼喚,燕子很快地從屋子裏出來,端著碗半燙的薑湯,急急地走向這裏來。她的臂彎裏還有件大棉襖子。


    燕子來到差管事跟前,不管差管事願意不願意,就往他嘴巴裏灌去。


    “來,把薑湯喝了,再熬下去你就死掉。”


    隻覺得有股暖燙的東西流入喉嚨,差管事咕嚕咕嚕地喝著,隻覺香甜衝喉嚨而入。


    薑湯裏有著草藥,當然還是保住性命的草藥,否則他們早就將差管事丟在樹幹上等著凍死了。顯然燕子的勸說湊效了,中年壯漢還不想殺了差管事。


    “發生了什麽事了?”差管事將薑湯喝下後,逐漸恢複些神誌,喘著氣私語的問燕子。


    燕子邊幫差管事穿衣服,邊小聲的說,“別說話,阿爸正怒火著。你剛才又昏迷過去了。阿爸說,你的腦子快被蟲子鑽爛了,再發一次病,絕對會死的。”


    “不對。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人來殺你阿爸。”


    燕子愣了一下。


    “你出現幻覺了吧。什麽時候的事?這裏除了我們三個,就沒有人能發現這裏。”燕子說著,已給差管事穿好衣服,正想拿著碗回房間去。


    “是真的。剛才就在你翻我的腦袋的時候,我看到有個女人進來,拿著刀子去割你阿爸的脖子。”


    “阿爸說你這蠱毒發病的時候,就會發生幻覺。”


    “是嗎?”


    差管事幾乎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了。他感覺自己快要死掉,感覺身體的靈魂正一點點的飛出體外,好像有鬼在拉著他。


    “嗯,是的。好在阿爸及時阻止我,要不然我現在也和你一樣,別感染了。這種蠱毒真是太可怕,怎麽會有人下這樣的蠱毒?”


    燕子拍拍胸膛,然後悻悻的離開去。


    回到屋子裏,中年壯漢已經早一步回來,在看著地上的幾條躺成圓圈的毒蛇。燕子輕輕的走過來,在一邊蹲下默默的看。


    中年壯漢注意到燕子回來,指著其中一條毒蛇說。


    “連小瓜也沒有擋的住蠱毒,它是這些蛇中最厲害的了,我這兒的蠱蟲,它都能克製得住,唉,可惜這次連它也……”


    “阿爸,你不是說這種蠱毒天下無藥可治的嗎?為什你還要用小瓜來做實驗。”燕子不解的問。


    中年壯漢歎了口氣。


    “我還是心中存在一些僥幸,滿以為隻要將蠱毒控製好,就能找到解治的方法。但沒想到,它的烈性超出我的想象了。”


    就在剛才,燕子要將差管事腦子後的兩個小孔流出來的血液擦去的時候,忽然被中年壯漢注意到,猛驚之下中年壯漢將燕子手裏的手布條拍掉。


    為了測試蠱毒的傳染性,中年壯漢急忙將壓箱底的練蠱之寶拿出來,先試了一條功力尚淺的青竹蛇。


    在接觸布條後,青竹蛇還是生龍活虎的,但才碰上布條上的黑血,整條蛇就痛苦的扭動身體,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經圈卷起來不動了。


    連喂藥給蛇也來不及。中年壯漢大吃一驚,敲開蛇腦子看看,果然見裏麵已經被蛀食得一空了。


    然後中年壯漢找來一條已煉了不下數千次蠱的毒蛇,希望能借助毒性將噬腦子蠱毒給克製住。這次他足足給毒蛇喂下幾百種草藥,然後讓毒蛇碰到黑血。


    還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毒蛇同樣圈卷起來死掉。中年壯漢不服,自己煉了二十多年的蠱毒,竟然連對付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行嗎?


    第三次中年壯漢拿出煉蠱的骨灰級的王蛇,它連中年壯漢煉祭的所有蠱毒都不怕,被種下蠱毒的毒物,隻要被王蛇咬上一口,立即以毒攻毒消解了蠱毒。


    但為了穩妥,中年壯漢也不希望拿王蛇冒險,事先試驗之前,他先壓出王蛇的毒液,滴在黑血上。


    幾滴之下,黑血竟然化解了,又膿黑逐漸淡化,最後變成一灘淡黃的血水。於是中年壯漢放心了,讓王蛇碰下化解的血水看看結果。


    不想,依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蛇還是身體猛然一僵,然後開始翻騰打滾起來。中年壯漢知道是蠱毒病發,急忙將各種草藥喂入王蛇的口中。


    但是無論怎麽的的喂灌,王蛇就是撐不住。正慌亂中,王蛇忽然奮力地從中年壯漢手中躍出,往著旁邊的水缸躍落。


    水缸裏有著儲水,但在這麽冷的天氣裏,水麵已經結出薄冰了。王蛇落入水缸中,忽然不動了。


    中年壯漢還以為王蛇死了,拿根棍子撈起王蛇,發現它的眼睛裏還有精光,出水後還能吐舌換氣,顯然這蠱毒怕冰。


    所以中年壯漢才想到用冰水來潑淋差管事。隻要差管事能夠撐得過寒冷,就絕對讓腦子裏的蠱蟲休眠。


    然後就發生了燕子喂薑湯的事。可是這屋子裏丟下王蛇不管,待中年壯漢回過神來時,急忙回到屋子去看,才發現王蛇早已經被毒蠱噬腦,死去多時了。


    “我還是太大意了,如果讓小瓜浸在水缸裏,它就不會死的。”中年壯漢悲戚的說。


    燕子安慰的拍下中年壯漢的背,“阿爸別傷心。這是小瓜的使命,它死始終是要死在蠱毒上的,它已經將使命完成了。”


    中年壯漢抓住燕子的手,“你阿媽將你托付給我,要我照顧好你。如果你出什麽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


    “阿爸,你已經將我照顧得很好的了。”


    “不,還不夠好。我真怕萬一,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麽有臉說是我將你照顧的呢?”中年壯漢擦去眼角的淚花。


    “你不要這樣。阿媽不會怪你的!”燕子被中年壯漢感染悲情,也在眼中泛起淚水。


    兩個默默地哀傷了一會,中年壯漢才想起還被綁在門外樹上的差管事,便問起燕子差管事的狀況來。


    “那家夥怎麽了?”


    “似乎清醒了些。阿爸,我剛才聽他說,他在發病的時候,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子拿刀子進來,將你殺掉。”


    “啊,他是這樣說的嗎?”中年壯漢本來沒準備將燕子的話放在心上,他也就隨口的一問,但聽到燕子這麽的說,突然就驚奇起來。


    “你怎麽了,阿爸?”燕子沒想中年壯漢這麽的大反應,頓時也將她搞蒙圈了。


    “他說是紅衣服的女子?真的是這麽說的嗎?”中年壯漢激動地抓著燕子的手問。


    燕子點了點頭,搞不懂中年壯漢在為何會這樣的吃驚。


    隻見中年壯漢冷呼口氣,連牙縫都凍得絲絲作響。“一般下蠱之人,都有所謂的操控意識,如果那家夥出現這樣的幻覺,說明這個紅衣服女子定是種蠱人。”


    “那又怎樣?就算知道種蠱人,也沒辦法解治蠱毒啊。”


    “不。了解種蠱的手法,和種蠱的源蟲,是可以有解治的方法的,我不是和你過了嗎?”中年壯漢難掩臉上的興奮。


    燕子點點頭,“嗯。阿爸認識這個穿紅衣服的女人?”


    未知中年壯漢是否知道穿紅衣服女人的來曆?在千絲萬縷的線索中,差管事能否探查出燕子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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