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越來越近,而道路也越來越狹隘。身邊的樹木如同一個個披頭散發的魔鬼,將原本透徹而溫暖的陽光撕裂成無數碎片。


    走著走著,卻看到不遠處的草甸子裏,直挺挺的躺著幾隻渾身烏黑的兔子,兩腳蹬在那,一動不動,顯然是死了。


    看到這一幕,朱勝利卻首先笑了出來,隻見他一本正經的打趣道:“我本來還以為c市今天一個改革,明天一個擴建,早就把這些大自然的生靈給折騰沒了。可萬萬沒料到,卻能在這種山溝樣的地方看到它們的出沒。”


    “朱隊說的是啊,要是能逮到個一兩隻活的回去燉燉,那可是大補的東西呀!”王軍砸吧著嘴,在一旁搭起腔來。


    “有道理,話說這野兔子我還沒不知道是個啥味,跟老母雞比誰香?”


    項晨明顯是個饞貓,口口離不開吃。


    “切,就你這德行,多好吃我不敢打包票,但起碼比飼料養殖的那些個玩意正!”王軍聳了聳肩。


    他們在那裏胡天海地的瞎扯著,倪俊生卻蹲下身子,翻了幾下手邊的那隻死去的野兔。


    “咦?不對勁啊!”片刻,他眉毛皺了皺,好像是發現了奇怪之處。


    “這兔子身上的傷口是什麽造成的?”端詳起那灰灰的毛皮下半個巴掌大小的牙印,倪俊生喃喃自語。


    “再找幾隻看看!”


    說完,倪俊生果真又找了隻似乎剛死去不久的兔子,審視了起來。這隻兔子全身的毛色灰裏夾白,拿在手裏很沉,約有斤把重吧。隻是頭歪在一邊,顯是早已經死去。倪俊生輕車熟路的攤開了它的下腹,果然,在那裏也有一處參差不齊的牙印。


    “你們看,這是什麽咬噬的?”倪俊生拍拍手,站起身來,將兔子遞給了朱勝利。幾個人互相傳看之後,俱個搖了搖頭。


    “豹子老虎的牙印可沒這麽小,也沒這麽鈍。看這個齒形,狼和獵狗也排除了。”朱勝利苦笑道:“不過……”


    “不過什麽?”倪俊生趕忙問道。


    “我覺得這東西,好像是個人弄得……”說完,朱勝利還張開嘴,把自己的牙床張著和那傷痕比對了下,的的確確,大小正合適。


    “人?”倪俊生一怔,難道這世上還有這種茹毛飲血的人類嗎?想到這,他一口否定了這個看似玩笑的答案:“不可能!”


    “我也知道不可能啊,隻是猜測嘛。”朱勝利其實也覺得自己的思路挺不靠譜的,特別是在最近的這樁案子裏,自己簡直就像個迷宮裏的盲人,怎麽走都摸不清個具體方向。


    “算了,我們還是繼續走吧。”倪俊生不想再為一個無聊的問題耗下去,畢竟正事要緊。為了趕時間,他們的行進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但奇怪的是,一個丁兒點大的林子,好像就是怎麽走也走不到頭……


    更兼這小道一路婉延,陡峭無比,很難走。還沒走上幾分鍾,大家都已是滿頭大汗。可這一路上,憑著倪俊生極好的偵查能力,已經發現了數十隻死去的小動物。死狀和之前的那群兔子一樣,致命傷是兩排形似人類的牙印。


    一隻也就罷了,但所有動物的死狀都是如此,那就顯得有點讓人不能接受了。


    “哎,都死了,為什麽都死了!到底是什麽討厭的東西要把它們全部都殺光,變態,十足的變態。”到了最後,作為小隊中唯一女性的荊城垣首先崩潰,此刻的她正舉起雙手緊緊的捂著臉,再也不忍心去目睹那些鮮血淋漓的場麵了。


    “自然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王軍停下腳步,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勸解道:“你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吧,我第一次出任務也是這樣,而且看到的一個被屍解的人,不要緊,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不對!這一切都不合乎常理啊!”倪俊生似乎想到了什麽,再一次停住了腳步。他忽然意識到,這裏除了自己這隊人之外,就再也沒見到過其他活著生命了。而且,自入林以來,連一隻鳥兒的叫聲都沒聽到過。


    這麽大一個山林,連一隻鳥兒都沒有,這的確是件很古怪的事,而且也是件很值得商榷的事。


    “莫非,這山林中已經沒有生物了,就算有生命的東西,都已經被一種恐怖的力量殺死了?”驀然間,一個真實卻又荒誕的念頭撞擊著倪俊生的大腦,讓他一陣眩暈。是啊,盡管是猜疑,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一點點該有的生命波動存在。這裏,就像金庸小說裏的那個:活死人墓。


    “咦嘻嘻嘻……”就在這時,一個離奇的怪音穿插進耳道,將僥不提防的眾人嚇得平地裏一驚。那聲線尖銳如針芒,就好像是電視上表演的小醜捏著嗓子可以營造出的那種滋味,讓所有人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子。


    “什麽聲音?”倪俊生肩膀一震,一對精光閃閃的虎目四下裏搜找著,似乎想抓到這件怪事的始作俑者。後麵的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不明所以。


    “咦嘻嘻嘻……”聲音還在繼續,盤旋交際,打著旋兒的穿梭,讓人摸不著東南西北,而且中間還雜了幾嗓子似人非人的慘叫聲。雖然有些飄渺,但你要是豎起耳朵仔細聽的話,就能感覺到它是從前麵的不遠處傳來。倪俊生抬頭,踮起皮鞋放眼望去,視野所及之處,隱隱現出了樓房的圖像,看來已經快要看到圍牆的邊緣了。


    “不好!”倪俊生大駭,趕忙抽出了別在腰上的手槍,其他人見到頭兒如此,也都警惕了起來,張皇的看著四周,生怕出了什麽異變。


    “難道是凶手出現了?”朱勝利利索的給手上的槍帶上膛,湊到倪俊生身邊,白著臉道。


    “很有可能。你們在這別動,我去摸摸底!”說完,倪俊生就要邁步。


    “頭兒,您就別冒險了,我去吧!”一個特警微笑著攔住了他,主動上前請纓。


    “你?”


    似乎看出了倪俊生的疑慮,那名特警毫不在乎的笑了笑,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沒事,我有防彈衣,還有槍,一個凶犯什麽大問題!何況還有大部隊呢!對吧?”


    “這……”倪俊生沉吟:“那好吧!但千萬要記得,有情況就趕快撤退或是給我們打信號!”


    “明白……”特警說完,就提著槍消失在了小道裏。此時除了倪俊生之外,還有朱勝利,荊城垣,項晨,王軍,以及另外一名同樣穿著防彈背心的簡裝特警。


    可還沒過去兩分鍾,前方就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啊!”接著便是92式軍用手槍開火的聲音,因為國產槍的子彈出膛時的爆鳴都很大,而且還帶有明顯的呼嘯聲,所以很容易被分辨出來。


    “怎麽回事?”倪俊生臉色劇變,麵皮緊繃。剛剛放下去的槍馬上又端到了身前,右手大拇指死死的抵住扳機,保持了一個準備射擊的姿勢。


    “不知道,似乎是他出事了。”身邊的朱勝利回答了他的問題。話畢便大手一揮,嚷嚷道:“再來兩個弟兄,跟我上去摸摸底!”他雖是真槍杆子的大老粗,可卻一席話也說得有模有樣,讓人聽起來頗有些豪氣衝雲,熱血沸騰。隻不過這身子剛要動彈,前方的槍聲卻突然戛然而止,接著又是一聲慘叫,然後整個樹林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幾乎連每個人的心跳聲都可以清晰聽見。


    “咋沒聲了?”朱勝利瞳孔一縮,剛才的豪氣一哄而散。就連握槍的手也明顯的抖動了起來,跟槍一起動的,還有他那略微發紫的嘴唇。此刻在場的所有人神經已經緊崩到一個程度,後背早以被冷汗浸濕。


    倪俊生努力的平息著自己已經紊亂的呼吸,仔細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突然,他發現在前方的不遠處正有一撮黑色的東西奮力的往外衝著,定睛一看,正是剛才主動請纓的那名特警。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全是牙印和傷口,防彈背心上血痕累累,而且整個人就像從紅墨水裏撈出來的一般,也正因如此,導致倪俊生等人根本就判斷不出他到底受到了何種傷害,隻知道他現在傷的很重。在他出現的同時,另一邊蹲點的王軍和項晨已經從密林兩邊岔了過去,準備救他回來。


    誰知那名特警卻滿臉恐慌的對著衝過去的兩人大喊:“回去,快……”話還沒喊完,前胸的製服猛然撕裂了開來,接著就見那名特警的腦袋高高飛起,從頸口噴出的鮮血在放大的瞳孔中顯得格外刺眼。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戰降術師(3)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全是牙印和傷口,防彈背心上血痕累累,而且整個人就像從紅墨水裏撈出來的一般,也正因如此,導致倪俊生等人根本就判斷不出他到底受到了何種傷害,隻知道他現在傷的很重。在他出現的同時,另一邊蹲點的王軍和項晨已經從密林兩邊岔了過去,準備救他回來。


    誰知那名特警卻滿臉恐慌的對著衝過去的兩人大喊:“回去,快……”話還沒喊完,前胸的製服猛然撕裂了開來,接著就見那名特警的腦袋高高飛起,從頸口噴出的鮮血在放大的瞳孔中顯得格外刺眼。


    “我的天呐!”朱勝利手一軟,連槍都抓握不牢的掉了下來。他雖是警員出身,卻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主。又哪裏見過這種活生生被斬去頭顱的血腥場景?當即兩眼發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的亂顫起來。而其他人卻也好不到哪裏去,俱是驚得呆了,一時間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在那具倒下的特警屍體上,突然傳來了陣陣骨骼錯位的聲音,就好像冬天鄉下裏燒飯的柴火似地,劈裏啪啦的。那一灘從頸部傾瀉而下的血液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向他的身體裏聚攏,不一會兒,在沙鑠荒草間,就隻剩下了星星點點的血小板凝結物。


    “這……這……難道他還活著?”王軍那張原本還保持著鎮定的臉刷的一下就全白了,剛才還要去拖拽起屍體的手也硬生生的從半道裏收了回來,轉而搭在了手槍的保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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