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聞目光微凝,還是不願意留這種超出常理之物在身邊。


    他看向一旁的雪清婉,雪清婉則思忖片刻,道,“馴妖為己用,雖有些謬談,但若能運用得當,對你輔佐大業或許會有幫助也不一定?”


    聞言,許淮聞也在心下思索起來,不過他覺得留下這兩隻妖獸在身邊,除了閑情時給它們順順毛逗逗趣兒,也沒啥用處了。


    他眸光一轉,問向二妖,“你們都擅長些什麽?


    金衣男子道,“我的獸形擅水性、行路和奔跑,可作為騎乘,人形則擅弓弩射獵。”


    說著,他從背後取下了一副翡翠色的竹質弓箭,拉開弓箭,輕鬆地朝著黑暗的夜空中射去,一隻潛伏在樹梢的麻雀便陡然墜落在地上。


    見此情景,雪清婉忽生心動。她的莫秋可並不擅長擅長射箭的,如果能收下這隻妖,那麽在遠程戰鬥時,自己的安全就多了一層保障。


    而那名銀發則說道,“武鬥爭鋒,攻戰之力,我都不在話下。”


    隨即一拳轟出,他旁邊的樹便倒了下來,抖落一地綠葉。


    見狀,許淮聞心中默念,看來這兩隻妖也不是毫無用途。


    隻是……看著他們腦袋上長著的東西,他還是不願收留下他們來。


    “你們可還有別的形態?長著鹿角和貓耳的人不太常見,這樣走在街上會很顯眼。”


    話語剛落,二人的身形便開始逐漸變小,最後,金衣男子變成了一隻小鹿犬,絨毛厚實金亮,腹上還敷著許淮聞之前給他敷的草藥。


    銀發男子則化作了一隻黑白相間的虎斑貓,眼神傲嬌。


    “好可愛……”雪清婉原本有些嚴冷的表情瞬間被兩個小動物萌化,蹲下身來撫摸麵前的小鹿犬的金絨毛,小鹿犬一臉享受。


    “淮聞,留下它們嘛,你不養我幫你養嘛。”雪清婉一麵摸著小鹿犬,一麵轉過頭,滿臉期待地對許淮聞請求道。


    “女人真是容易被收買。”許淮聞輕歎一聲。


    “罷了,血契如何訂立?”許淮聞看著雪清婉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還有那隻麵前的黑白絨毛的小貓咪,不由得也心頭一軟。


    既然妖無法背約,而且又有三種形態任意切換,他也沒什麽大的顧慮了,隻要隱藏得好,不被別人察覺到,多一個誓死忠心於自己的妖,或許並不是什麽壞事。


    這時,兩隻小動物又變成了人形,雪清婉的手恰巧停留在金衣男子的頰側,她尷尬地收回手。金衣男子的藍眸則溫柔乖巧地望了她一眼。


    銀發目帶欣喜地從袖裏取出兩隻小瓷碗,劃破血管將幾滴血滴入一隻瓷碗中——他的血是居然是翡翠綠色的。他將滴了血的瓷碗遞給了許淮聞,對他說道,“主人也將自己的血滴入,我與主人一齊飲下混合後的血,血契便立成。”


    金衣男子也同樣將自己金色的鮮血滴入到了另一隻瓷碗中,隨即將瓷碗遞向了雪清婉。


    許淮聞接過瓷碗,望著那碧綠的血液,在夜光下瑩瑩泛亮。


    血契……好罷,還真是新鮮玩意。許淮聞無奈地搖了搖頭,拿出一根針刺破皮膚,將血順著指尖滴入碗中,旋即飲下一部分,銀發接過碗飲下了剩下的那部分。


    這邊,莫秋用小刃將雪清婉的指尖劃開一道小口子,雪清婉與金衣男子分也分別飲下了混溶的鮮血。


    許淮聞替雪清婉和自己簡單處理了手上傷口後,異變發生了。


    隻見雪清婉的眸中,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芒,散布在睫狀環周圍,原本濃黑如墨的虹膜變成了金黑相間的雙色調,娥眉中間一個晶亮簡小的金色麋鹿圖案隱隱而現,如同女子的花鈿麵飾,雅觀柔潤。


    而許淮聞這邊,原本與雪清婉相似的烏墨眸色竟新添幾分翡翠之綠,左小臂正麵出現了一個杏仁大小的翡翠色虎形圖案。


    雪清婉借著火光看向潭水中自己變化的眸色,驚訝感歎道,“這便是契約的結果啊,當真玄妙。”


    金衣男子走到雪清婉身旁,輕聲道,“主人,今日午間若非有你同情,我恐怕早已喪命。我於此立誓忠心護主,絕不背叛。”


    “好。你既然視我為主,日後我也會竭盡全力護你周全。”雪清婉回以嫣然一笑。這場漫漫離鄉路上,似乎又多了一份緣牽,也就,多了一份溫暖。


    “主人,請交給我你的幾根發絲,這樣我就能隨時隨地找到主人了。”


    聞言,雪清婉命莫秋用利刃將自己的十多根發絲削落。金衣男子接過後,用一根細樹枝把這些頭發係到了一起,再放入到一個錦囊之中,貼身收了起來。旁邊的銀發同樣收起了許淮聞的黑發。


    折騰了半晌,雪清婉望向冒著香氣的烤魚,感覺腹中的饑餓還沒有被填飽,於是她對著新加入的兩人說道,“一起吃吧。”


    銀發立馬欣喜在火光旁坐了下來——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訂立了血契,其實也有被這濃濃魚香給吸引了的因素。


    看著銀發拿起魚便毫不客氣開吃的樣子,許淮聞眉梢微撇,側頭對雪清婉輕聲道,“既然你喜歡小動物,以後便負責幫我給它投食好了。”


    雪清婉則不以為然地瞧了許淮聞一眼,“我喂就我喂”,隨即又看向銀發可愛的吃相,感慨道,“貓果然是愛吃魚的啊。”


    眾人也坐下身來開始進食。不一會兒,魚肉全到了大家腹中。


    “你們可有名字?”雪清婉坐在樹旁,問向對麵那二人。


    “我叫白緒,他叫金野。”銀發正意猶未盡地舔舐著嘴角,消化著魚香。


    “你們似乎很熟?既然你們是這森林裏僅有的兩個妖,為何你還要追獵他?”


    “我是食肉的,他食草,雖然我們都是妖,但是彼此對立,平日裏也隻有捕食和被捕食的關係。”白緒指了指金野,又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經地回道。


    這邊,金野則微微有些生氣地對雪清婉說道,“主人,我跟白緒曾經因為都是妖,所以也是好朋友。如今不過是他修出人形後,快成年了,想彰顯一下自己的力量,才來捕食我的。”


    白緒聞言噘了噘嘴,小聲嘟囔道,“哪有……”繼而岔開了話題,“今日遇見你和主人後,我才去找了他,決定和他一起立下血契,忠心認主,離開這片林子。在這林子裏待了千年,滿眼都是一成不變的綠色,再這樣待下去可不無趣死了……”白緒察覺到自己說露了嘴,立馬捂住了嘴巴。


    原來白緒是為了出林子才立約的?許淮聞感覺自己被利用了,麵色漸漸陰沉下來。


    雪清婉有幾分同情地看著許淮聞,再看看金野乖巧懂事的樣子,心裏忽然感覺美滋滋的。同樣是修煉千年有了人形,白緒看上去是個有些稚幼的少年,而金野則顯得更加熟穩,這下讓許淮聞頭疼去吧。


    她和白緒有一語沒一搭地閑談著,時間流逝,夜幕如包餃子的皮一般將森林包裹起來,樹縫間露出幾顆稀鬆的星辰。


    金野察覺到雪清婉有幾分困意,它便變成了獸形,讓雪清婉枕在它滿是金絨的背上入眠。


    它的絨毛柔軟舒適,包裹起了雪清婉的身子,讓涼涼秋夜有了溫度。雪清婉在這軟絨中很快入了夢。


    許淮聞側靠在樹上,望著雪清婉枕著金野熟睡的情景,心,不明緣由地,湧起一抹陰霾。


    白緒注意到這一幕,以為許淮聞是嫌自己沒給他提供枕頭而心懷不滿。於是白緒蹦噠到了他的麵前,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期待地看著許淮聞,“主人,要不我變成白虎,你也枕著我睡吧?”


    “不必了。”許淮聞淡淡地說,翻了個身,一句話將白緒打發走。


    主人好冷漠啊……白緒怏怏不樂地退到一旁臥下來,不久後也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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