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喝酒,現在還在喝,各位讀者們不好意思,之後全部補齊


    ……


    這種事想多了,其實也沒多大的意思。


    裴皓輕聲歎息。


    她抬頭,撐著腦袋望向瓊玉。卻見那人正微笑,兩眼明光閃爍,就像是星子落入他的眼中,蕩起了圈圈漣漪。


    原來他竟然是這麽期待嗎?


    裴皓猶豫了。


    不行。


    這兩個字梗在她的咽喉中,明明她隻需要一張口,就能將它說出來的。


    她明白得很。


    可問題是,她就是說不出來。


    就這短短的兩個字……她真的很想說,可見到瓊玉如此期待的模樣,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瓊玉像是看不出她麵上的抗拒一般。


    他兀自喜悅著,歡欣地湊過來,雙手包裹住她空著的那隻手。他的手心溫暖又幹燥,可這溫度卻讓裴皓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她想,他們不是同一種人,不該在一起的。


    瓊玉或許隻是將她當做一般的大家小姐一樣看待,所以他存了一分占便宜的心理,覺得她若是同意了他,那就是她虧了。


    可他又哪裏知道,她與裴府、與裴曆青的關係,卻又不僅僅是父與女的關係。


    若她隻是裴府小姐的話,那與他一個醫者在一起,的確是他高攀了。但這高度,卻也並不是半分觸碰不得的寒山峭壁。


    若她真想如此,盡可以在這裏,同他一起,長長久久地在這山裏待下去。這樣也好,她也不必要再想這些有的沒有,也不用再處心積慮地,想方設法地出去傳信給父親。


    即便裴府真是個金銀窩,但她也還沒愛權力、愛錢財,到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步。


    比起回去再見到那糟心的母女倆,在這裏同瓊玉一起隱居,不是更好嗎?


    可這樣是不行的。


    ......


    想到這裏,裴皓冷靜下來。


    她垂下眼神,冷著聲音開口:“你覺得,你比起太子如何?”


    裴皓側眼注視他。


    隻見瓊玉親近的動作陡然一頓,麵上雀躍期待的表情瞬間凝固。


    她眯起眼笑了,但那笑意卻隻流於表麵。


    “你看,你自己心裏都清楚得很。”裴皓悠悠開口,借著驕傲的語氣掩飾自己內心的複雜:“我是裴府大千金,相國裴曆青的嫡生大閨女,我親母乃懷王嫡次女,封端慧郡主。你覺得,就憑你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夫,我真能看得上你?”


    裴皓冷笑。


    “莫說是我隻廢了這一雙腿,就是我渾身動彈不得,整日裏隻能昏睡在床。但隻要是安京內、在晉國內!但凡還有個兒郎,就算再瞧不上我,他也會為了我裴家,為了我舅舅,來求娶我,來將我當個姑奶奶一般供著。”


    “瓊玉,我就是殘廢了,也不是嫁不出去的。”


    瓊玉指節發白。


    裴皓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裏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她最終還是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她心中大定。


    瓊玉是個明白人,她相信,他在聽了這番話後,他們未來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這樣挺好。裴皓想,他們本來就不是同個世界的人。像瓊玉這樣的,就算是玩心計……裴皓轉念一笑,可她又沒什麽好圖他的。


    像他這樣的,也頂多就是上層的一枚棋子而已。他甚至連和她玩心計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識時務者?


    她早已明了現在這裏的情況,可骨子裏的驕傲讓她學不會低頭。所以,要麽瓊玉露出另一麵,強迫她就範,然後她想法子與他玉石俱焚;要麽……


    她的眉眼疲憊地落了下來。


    要麽就隻能他妥協,再不提起這件事。否則,在這麽下去的話,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就會變得越來越尷尬。


    一直到裴皓再也忍受不了的那天。


    到那時候,她或許會想方設法地殺了他也說不定。


    裴皓理了理棉被,撐著身體慢慢地躺了下去。


    瓊玉下意識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幫著她躺好。


    “行了。你也早些睡吧。回去好好想想,是想和我回去,還是留在這裏。成親是絕對不可能的。”說到這裏,她頓了一頓:“若是你因此不願意的話......要我說,你留在這裏也挺好。安京沒這裏好過。你若是不願意同我回去,我以後會讓人每月來這裏送些銀兩。你這個年紀,也是該找個好人家的閨女過日子。”


    她目光沉靜,他的話也隻讓她慌亂了一瞬而已。


    瓊玉的呼吸一滯。


    他思索一會,緩緩地打起手勢。


    【是我孟浪了,唐突了你。】


    他停頓了會。


    然後,他默默地垂下了手。


    “算了。明日再說吧。”


    裴皓見他皺眉,一副苦思不得的模樣。


    經此一事,她也覺得有些累了。


    於是她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你也早些去睡吧,明日裏也得早起。這事你盡管好好想想,等信到了,我父親再派人過來,也還需要幾天時間。”


    裴皓想,這件事,她應該是說得夠清楚了。


    倘若瓊玉再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那她可就要開口罵他了。


    好在瓊玉也不是那麽倔強的人。


    他木木地點了頭,拿走桌上的燈火後,便關了正屋的門,獨自走到旁邊的小屋裏。


    這裏本是他放置藥材的偏屋,但裴皓來了後,他不能再住在正屋,就隻能住到這裏。


    瓊玉將油燈放在木凳上。


    這裏沒有床榻,他睡覺的地方還是兩把木凳加一塊舊門板拚起來的。


    此刻他正木木地坐在床板邊上,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


    更漏滴答著,外麵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夜梟的鳴叫。


    瓊玉雙手交疊。


    忽然,他站起來。走到屋內的一角,翻找出一個木盒來。那裏麵放著個用布帛包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模樣的物件。


    瓊玉解開布。


    那物件在油燈昏暗的光線下,流光四溢。


    若裴皓在這裏,她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個什麽東西。


    可她不在。


    而瓊玉,也隻是看了它一眼,便又用布將它給包嚴實,放回到木盒裏。


    他轉而拿了一塊包袱皮,往裏麵放了些常用的衣服,再將木盒放在衣服堆裏,直到看不出棱角來。這才鬆了口氣,將包袱放到臨時搭成的床鋪內側後,安心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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