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對司景笙的愛意,若是沒什麽事兒,怎會說出這般話?


    “沒有,多想什麽。我隻是想出去散散心。我累了,想放鬆放鬆自己,等他醒來,我安了心,便離開。”


    再看最後一眼。


    “黃藥師可是醒過來了?”


    “嗯,正在同他們講講那兩樣東西融合進司景笙體內的法子。”


    那被盜去的魂魄同靈草在不知何時被送回來司景笙寢殿中,他們反複查看即便,確定是丟失的兩件東西。


    為了以防萬一,引來歹人作祟,那兩件東西而今正放在一個隱蔽之處,查看是否被摻雜了不幹淨的東西在裏麵。


    後天,是最後的時間。時間緊,任務重,若是司景笙的魂魄再不回到身體,體內殘存的那一點魂魄,也會跟著身體一起消亡。


    “沒什麽事兒了.你去幫我將大白和哇哇喊來,我有事兒同他們說。”


    易茗茶將剝好皮,裝入罐子中的堅果遞給厲行衍,捏出從柳玄策那裏拿回來的人偶。


    臉已經被摸得丟了五官。


    看得出,司景笙很珍惜這木偶。


    “茶兒。”


    厲行衍喊了一聲易茗茶,在她抬頭看向自己時,張了張嘴,終是什麽都沒說。


    “你幫我守著師傅,等他老人家醒來之時,我便也差不多會回來了。”


    “茶兒……”


    一向有淚不輕彈的厲行衍紅了眼眶,他總覺著易茗茶離他越來越遠了。


    易茗茶起身,將厲行衍腦袋捧起,輕輕給了一個擁抱。


    “乖乖的,幫我照顧好大家,照顧好自己。放心,我把你放一個人孤孤單單生活這麽久,定不會再有第二次,乖乖的,別多想,知道麽?”


    作為厲行衍而今最後的親人,她知曉自己的這個決策會給他帶來多大傷害。


    可是沒辦法,師傅還需要在這裏修養,柳玄策所去之地不知是哪裏.若是對師傅的修養起不到好處呢?


    她不敢賭。


    “好,隻要你不要再把我們丟下,我會好生等著你回來。”


    他將易茗茶摟緊,恢複小時候那個別扭的樣子,將眼淚忍住,不讓它出來。


    既然是茶兒囑咐的事情,便必須做好。


    “好了,你今天一天都還沒吃東西,我陪你吃點,等會兒你在我這睡下午覺,我去找大白他們。”


    “嗯。”


    膳食很快抬來,算是厲行衍喜歡吃的東西,易茗茶沒什麽胃口,隻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厲行衍碗中夾去。


    後者也不再說話,隻顧著將碗中菜給吃完。


    易茗茶給厲行衍蓋上被子,像是小時候哄他入睡一樣,捏著之前買的小書給他講故事,等對方睡著,做了許久,這才離開。


    說是能回來,誰知道呢?


    歸處不知,來處不查。


    “大白,哇哇,過來,我跟你們講點事情。”


    兩個家夥正在跟昴日星官和將軍打架,腦袋上飛了好幾根雞毛。


    “大白,哇哇,過來。”


    易茗茶在樹下坐著,對累的氣喘籲籲的哇哇和大白招了招手。


    “主人,怎麽啦?”


    大白揪起哇哇,一個猛撲,將易茗茶抱住。


    “主人,你是不是有心事兒?”


    “沒有,我呀.等阿笙醒了,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們兩個記得好好聽行衍的話,別惹他生氣,他傷還沒好全,受不得氣。聽到沒有!”


    易茗茶各捏了一把哇哇和大白臉頰,輕輕摸了摸他們頭,實在是舍不得。


    “主人,你要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呀,等師傅醒了,我便會回來了。”


    到時候,再來見一見她的阿笙,將該帶走的帶走。


    “主人~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


    “怎麽會?怎麽會不想要你們呢?我呀,最不想離開你們了。”


    “那拉勾勾,主人沒騙大白。”


    小丫頭將易茗茶手抓過來,自己勾上她小拇指,自顧自念叨起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是小狗!”


    “傻丫頭。”


    等將所有該說的都說了,已經是夜裏,易茗茶回到司景笙寢殿,將殿內所有人驅散下去,自己一個人守著司景笙。


    “阿笙,對不起呀,我不能和你以後了,等你醒來,反正也不會再有我的記憶,斷了念想,倒也好。”


    易茗茶將那隻人偶放在司景笙身邊,腦袋靠在他胸膛之上。


    他的心跳沉穩而有力,跟自己這心口處不再生長和跳動的那顆心比起來,相差甚大。


    榻上人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纖長睫毛輕顫,並未被易茗茶捕捉到。


    後天很快來到,易茗茶守在門外,等司語將事情完成,便進去守著司景笙。


    她要做第一個司景笙睜眼見到的人。


    原諒她自私,人都要走了,也想要在司景笙心中留下一點記憶。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會是誰。


    視線朦朧,司景笙微微動了動嘴,眸光中那個人的臉越來越明朗。


    是一張再陌生不過的臉。


    淚眼滂沱,緊緊捏著他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想出聲,問問他是誰,嗓子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好像被東西壓住,撐不起來。


    “醒了呀,醒了,我也該走了。”


    易茗茶將麵上眼淚拭去,在司景笙麵上落下最後一吻。


    “看你醒了,我這也放心離開了。”


    離開,去哪裏?


    司景笙心沒有來的一痛,這個女人的眼淚,讓他心疼的厲害。


    “睡吧,你睡了,我再離開。”


    易茗茶輕輕勾著司景笙唇,目光在他臉上流連。


    最後一次見麵,要好生看看。


    在她逐漸低下去的抽泣聲中,司景笙被困意襲來,陷入沉睡之中。


    柳玄策等了許久,,也不見易茗茶來,擔心她食言,正前去梅穀。


    才起身出去,易茗茶便在院子外出現,背著一隻包袱,冷眼看著這裏。


    “走之前,我要再去一個地方。把她收拾了,我才能安心離開。”


    “哪裏?”


    “鬼築。”


    “好。”


    天空灰黑陰沉,易茗茶紅衣如血,手中捏著青綠長鞭,順著記憶,找到林淺所在的地方。


    白色宮殿在不久之前修複好,林淺正因為不不堪忍受的疼痛而滿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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