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王霔一臉的不解道。


    “對啊,我們弄個火堆,兩邊架起來,拿刀將肉一塊一塊地片下來穿在竹簽子上,這麽烤出來的肉味道可是很香的呢!”


    說做就做。


    我上去拉了王霔就跑。


    “姑娘這是去哪兒?”王霔被我拉著道。


    我一臉的興奮道,“去砍柳樹枝。”


    王靄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的老瘋子,也默默地跟了上來。


    柳樹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無論南北均有分布,我家門前的路兩旁栽著的就全都是柳樹。


    東北人特別喜歡吃燒烤,我也不例外。每次放假回家,老爸就去砍些柳樹枝回來,在院子裏架上火爐,給我弄燒烤吃。


    柳樹枝的材質輕,易切削,幹燥後不變形,是製作燒烤簽子的上上之選。


    我揉了揉胸口,停下腳步。


    我想家了。


    不是桂公府,而是我東北的家。


    天知道我是多麽想要回去……


    本來想著幫助載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我就會回去,可是誰能想到我會突然被綁架,又無緣無故地來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


    我望著漫山遍野的花草樹木,陌生得令人窒息。


    王霔被我鬆開,也跟著停了下來。


    “姑娘,怎麽不走了?”


    王霔走了兩步走到我麵前,突然驚悚道,“姑娘,你怎麽哭了?”


    我抹了把臉,對他搖搖頭。


    我以為我會堅強,不管遇到任何事,我都可以勇敢麵對,隻是這會兒不知為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還當著王氏兄弟的麵,還真是丟人啊丟人。


    俞瀧溪啊俞瀧溪,你多大了啊?你以為你裝了一段時間的小屁孩,你就真的十歲嗎?動不動就哭可還行?你身為東北人那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的豪爽性子都去哪兒了啊?


    我默默蹲下身來,環抱住了自己。


    唉……我果然還是不爭氣。


    王靄皺著眉頭看了我一會兒,自顧自地走遠了。


    不一會兒,王靄出現在我眼前,將手中拿著的東西一把塞進我懷裏。


    “給你,柳樹枝。”


    我滿臉淚痕地看著那把柳樹枝。


    “別哭了,”王靄皺著眉頭看著我道,“醜。”


    我突然“噗嗤”一笑,拿著手裏的柳樹枝作勢要打。


    “醜那你別看啊!”


    王霔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難得沒有說話。


    “行了行了,我沒事的。”


    我衝兄弟倆笑了笑,將那把柳樹枝放在地上,從中挑出一根來,憑著往年老爸傳授給我的經驗,給他倆演示了一下。


    “這個柳樹枝啊,要先試試它的韌度,太硬太脆易折,太軟又掛不上肉,一定要挑選軟硬適中的。”


    王霔知道自己啟蒙晚,趕緊跟著挑了一根握在手上,聽得非常專注認真,爭取勤能補拙。


    王靄也拿了一根。


    “然後把皮剝了……哎哎哎是讓你剝皮,不是讓你削皮!哎等等,你這刀……”


    我看到王靄手裏突然出現一把小刀,刀身整體又細又窄,刀尖細薄,刀柄細長。


    我越看越覺得眼熟,像是現代的手術刀。


    “你怎麽會有刀?”


    王靄看了眼手裏的刀,淡淡道,“師傅的。”


    我回憶起豬哥脖子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傷口,指著那把刀道,“所以,豬是你拿這把刀殺的?”


    王靄點了點頭。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幹淨利索的手法,那整齊劃一的傷口……如果兄弟倆在跟老瘋子學醫術之前從來沒有碰過手術刀的話,那這個王靄在外科手術方麵絕對是個天才。不過,如果讓現代的外科醫生知道某天才此刻正拿著無比珍貴的手術刀削樹枝時,估計得氣吐血。


    “既然你有刀,”我把地上的柳樹枝收起來往王靄的方向一扔,毫不客氣地使喚他道,“把這些柳樹枝的一頭全都削尖了,越尖越好。”


    王靄上手極快,小刀在手裏的柳樹枝上來回穿梭,一根根被剝了皮的長度一樣上圓下尖的柳樹枝被整整齊齊地碼在腳邊。


    相比起來,王霔就差得不止一點半點了,就連剝皮都剝得費勁。他跟手裏的柳樹枝較勁了一會兒,瞅見王靄手上動作飛快,幹脆放棄了,將手裏的柳樹枝扔給了他弟弟,自己拍拍屁股站起來。


    我叫住了他,“你去哪兒?”


    王霔撓了撓頭,“我發現我弄不來這個,我還是去砍柳樹枝吧。”


    我翻了個白眼,“你沒刀怎麽砍?”


    王霔動作一頓,突然反應過來,“是哦……”


    此時王靄已經弄好了最後一根,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去。”


    王霔叫住了他弟弟,“我跟你一起吧。”說完,倆人一起消失在了林子裏。


    王霔和我就是個打醬油的,不過好在王靄動作麻利,不到半個時辰,我們仨每個人手裏都抱著滿滿一把的柳樹枝,滿載而歸。


    回來的路上,我瞅著放眼望去的山頭,不由得歎了口氣,“我們究竟在哪兒啊,還在京城麽……”


    王霔回道,“算是京郊,我們這兒是黑石山,到京城恐怕得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麽?


    我終於放下心來。


    還好還好,離得還不算遠。


    “那這裏除了你們師徒三人,還有人住嗎?”


    “有的,我們在山頂,半山腰有一個黑石頭村,來回不到半個時辰。”


    “黑石頭村?聽名字怎麽感覺奇奇怪怪的。”


    “聽師傅說,村頭西北有兩塊黑褐色的巨石砬子,故稱為黑石頭。”


    “所以剛你弟去那什麽李嬸家借刀,其實是去了黑石頭村?”


    王霔點了點頭。


    我眨了眨眼睛,大概心裏有數了。


    看來隻有找到這個什麽黑石頭村,我才能有機會進城。


    “姑娘若是想要去那黑石頭村,明日就可以。”


    我看了一眼王霔,急忙問道,“什麽意思?”


    王霔衝我笑了笑,“師傅是這兒唯一的醫者,會經常下山,給村裏的婦人們看病。明日師傅就會下山,姑娘可以同去。”


    “好呀好呀!”我滿口答應下來,突然從王霔的話中注意到一個古怪的詞語。


    “等等,為何是婦人?”


    “哦,師傅隻給婦人看病。”


    “呸,色狼。”


    “不許侮辱師傅!”


    “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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