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這邊兩人的腦內私語不提,另一邊,豐羽真人放下了禦行飛毯上的幾人,稍一揮袖,便將這件也頗有一些價值的法寶收入須彌戒中,一馬當先的領著陳術與應紅袖兩人向那正呆呆倚在門邊的貌美女子走去。


    “這便是你的叔母?”


    用另外一道天地元氣大手印將龔齊真裹著,帶在自己幾人身後,豐羽真人望著那最多不過三十年歲,身姿頗為妖嬈的婦人,向身旁的應紅袖問道。


    “...是。”


    神色極為複雜難言的應紅袖呆看著這位自家叔母,好半天,才是點頭應道。


    “那便由你處置吧。”


    豐羽真人掃了一眼四周,注意到那些下人和像是慧字劍門弟子的修行者的異動,忽然便是開口,一聲低喝到,直接以真人境界的法力收音成束,傳入周遭數百米範圍內的所有凡俗和修士耳中。


    “我乃慶國乾坤道山門掌教豐羽真人,今次出手隻誅首惡,不傷他人,莫要躁動!”


    得了豐羽真人的這一聲大喝,立即,那些原本還不知該如何自處的應家下人便安定了下來,隻有那些慧字劍門的長老弟子,還是一片的惶恐不安,他們與龔方雄這位慧字劍門老門主的關係,可不是隨便一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置這些人的時候,所以豐羽真人一語喝罷,便沒再多做理會了,由得他們去逃,終歸翻不了天。


    “你們當初是怎麽想的?為何我逃了之後,你又殺了他?”


    在陳術與豐羽真人的沉默圍觀之下,應紅袖想了想,看著那女子終於問道。


    “龔老門主要你家的船隊,沒人能說不,我不過是從中分一杯羹而已。你能以正妻的身份嫁給慧字劍門的少門主,不說高攀至少也是個門當戶對,不算辱沒了你們應家的身份,你叔叔又不是不知變通的木頭腦袋,自然我能勸得他答應。”


    女子抿著本就有些薄弱的嘴唇,麵色發白,卻還是不肯低頭示弱的站直了身子,回望應紅袖的目光,接著說道。


    “後來他們說你逃了出去,你叔叔不信,隻以為那少門主等不及婚禮就想強迫你,把你給逼死了,這樣一來我自然沒法跟他說理,那除了他死,也沒別的方法了,畢竟我總要活下去。”


    “若要不傷體麵的活著,那攀附龔老門主也算個合乎情理的選擇......就是如此,我沒別的可說,動手吧。”


    一語說罷,女子攥緊了微微顫抖的手掌,咬著牙閉上了眼睛。她很清楚應紅袖的性情,殺人償命這種事情一向不會有改,低頭求饒這種事情就算做了也沒有意義,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向應紅袖低頭。


    “你與我父母相識多年,可能你一直都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直到我母親死後才在我身上暴露,但其實不是,他們很清楚你的心思,隻是懶得理會。我之所以不計較你的那些刻薄,也是如此,你太卑賤,不夠資格讓人計較。”


    聽著女子的話,應紅袖一邊思考著,越想越平靜,越平靜便越麵無表情,直到最後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才是從未有過的向著女子微微笑了一下。


    “你殺了我叔叔,所以我殺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事情。”


    說著,應紅袖向一旁的豐羽真人伸出了手,那手掌虛握的樣子,正缺一把長短輕重都適當的劍。豐羽真人看著應紅袖,從須彌戒中取出了那把得自龔方雄的飛劍,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遞交到了她手中。


    “成婚多年,你一直都沒為我叔叔誕過子嗣,其中有原因麽?”


    提著白色的飛劍向前,一直走了好幾步,應紅袖看著自家叔母,像是忽然才想起來這個問題一樣,最後問了一句。


    “有又如何?”


    看到應紅袖提著劍一步步上前,女子再止不住身體的顫抖,但還是一步未退的強撐著反問道。


    “沒有如何。”


    極穩又極準的一劍刺入女子左胸口,應紅袖搖了搖頭,而後反手將劍拔出,鮮血頓時四濺開來,隻是在場有豐羽真人相護,任何一滴血都濺不到應紅袖身上。


    “可以了。”


    轉身走回到豐羽真人和陳術中間,應紅袖一抬手,把劍還了回去。雖然豐羽真人有意將這一把飛劍送出,彌補先前那有些寒酸的見麵禮,但一想到應紅袖正是用此劍殺了她的叔母,於是便也收下了。


    “還有什麽要安排的麽?”


    沒再理會那就臥在門前的屍體,豐羽真人先是帶著幾人走出了院子,然後才回頭看向應紅袖,問道。此次既然來了,那肯定還是把事情安排妥當再走,不然此去經年,再來就指不定是哪個年月了。


    “我既然要上明霞山修行,肯定沒有閑暇打理此間事物,讓他們自便吧。把人喚來,我宣布一聲就好。”


    應紅袖輕輕搖了搖頭,正說著,便忽然看向了身旁一臉關切的陳術。


    “你先前是不是一直以為我不會真的殺她?”


    “我覺得你會。”


    聽得應紅袖的問題,陳術不禁苦笑了一聲,有空明道念在他腦袋裏的那一陣喋喋不休,他早也清楚了應紅袖的性格,隻是真正目睹應紅袖把劍刺出的那一瞬,難免還是會有些不平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弑親的一種,最多情有可原。


    “我也覺得我會,隻是現在我有點後悔從無拓城逃出去了。”


    如此說道之後,應紅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平複了心中最後的那一點波瀾。


    之後,豐羽真人喚來了當前留在無拓城中,慧字劍門和錦字船隊的主事人,三言兩語便理清了這件事的所有細節,而後由慧字劍門的那位歸藏境長老親自帶隊,把涉及此事,有相關人命和責任在身的弟子清洗了個幹淨。


    即便有應紅袖做人質,應家兩夫婦配合,慧字劍門在接管應家和錦字船隊的過程中,也是殺了好些個人,才徹底鎮壓住了場麵。這些殺人者,自當一個都不能留。


    此時錦字船隊的大部分成員和海船都被龔方雄派了出去,全力搜索著無拓城外的西北一帶海域,留在無拓城中的隻有少部分臨時跳反的成員,雖然大部分人手上都沒沾著血,但還是被應紅袖下令,一個個禁錮法力都扔出去喂魚了。


    當然,不是真的字麵意義上的喂魚,隻是找十幾艘小船,一個個綁上帶到遠離無拓城的海域,順水推出去,至於能飄到何處,是否得救,全看個人福運了。


    這次,同樣是那位慧字劍門的長老帶隊,親力親為,好一番勞累,直到天上圓月正當空了,才是忙完。


    沒了龔方雄撐腰,自家門主又在豐羽真人手裏捏著,留在無拓城中的這一幫慧字劍門弟子長老自然就不敢有脾氣了,就連城中其他的兩大勢力,這時候也派人前來試探了一下,看看豐羽真人是否有什麽吩咐。


    把所有不相幹,無所謂的人士打發之後,豐羽真人便放了那真的有些無辜的龔齊真,帶著陳術和應紅袖兩人重新上了禦行飛毯。


    經過先前的那一番了解,豐羽真人隱隱間也猜到了那龔方雄派錦字船隊搜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但若真是不顧一切的破除了封印,將那搬山境界的大妖魔提前放了出來,還沒有成功與峨眉難道真人匯合的陳術一行人,隻怕是沒有本事斬妖除魔的。


    眼下幾人隻能把休息的事放一旁,先去找那峨眉難道真人了。


    這次,和空明道念一起仔細推測了一番難道真人行蹤,最終勉強定下一個大致方位的陳術再給那蒼公治老先生頭上扣了一頂黑鍋,以老先生早有推斷的方式,向豐羽真人透露道。


    “按蒼公治老先生之前的推斷,峨眉難道真人,應該是從無拓城的西北方而來的。”


    “西北...莫不是自貢江口而出?”


    豐羽真人立即便如陳術和空明道念所期待的那般,反應了過來。隻是在陳術把這話說出口後,一旁應紅袖看著他的目光,就隱隱間變得更古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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