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數了數共有十顆金餅,每顆還有些重量,“臭小子,原來你也不算白眼狼。”秦清又哭了,如今的她缺的怕就是這些錢了,雖然她不太清楚金子在秦國的換取比例,但一定不菲,她的吃住,甚至開店都沒有問題了,“臭小子,這麽有錢,幹麻不多拿一些。”秦清又撲哧笑了起來。


    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司馬言道,“阿清,起來了嗎?枳縣快到了。”


    *


    順風順水,行程由兩日減少到一日,秦清抱著火鍋隨著司馬言下了船,才發現下著小雨,司馬言說昨晚下了一夜,她睡熟了倒是不知,當她雙腳踏上土地時,才真正接受了她己經離開寨子的事實,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碼頭上停著一輛馬車,是專程來接司馬言的,秦清又抱著火鍋隨司馬言上了馬車,張啟騎馬,眾護衛步行,秦清從沒有坐過馬車,十分好奇,坐上後才發現,馬車很顛,因為路不平,若不是司馬言扶著她,她準得顛出馬車外去,她再一次嚐到了翻胃的滋味。


    “你沒事嗎?”司馬言擔心的問她。


    秦清欲哭無淚,“可以走路嗎?”


    司馬言瞟了瞟窗外,笑道,“你確定?”


    秦清順著她的目光,外麵不僅下著雨,路還積有許多淤泥,她趕緊搖搖頭,“還是呆在車裏吧。”


    秦清趴在窗戶口看著外麵的街景或許能移開她的注意力。


    不過,這外麵的街景也太單調了。


    司馬言說枳縣僅比巴郡江州城小一點,算是巴郡第二大城市,難道就是這樣?冷冷清清的街道,偶爾傳來雞鳴狗叫,引得火鍋激動得想跳到車外,被秦清緊緊抱住,街道雖四通八達,但馬路較窄,馬路兩側皆是土牆瓦房,排例到整齊,街上行人很少,秦清特意觀察了一番,居然連一間鋪子也沒有,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裏的商業這麽落後?


    “怎麽沒有商鋪?”秦清回過頭來問司馬言。


    司馬言道,“商鋪皆在集市。”言畢,湊到她麵前,張望一番,指著遠處一根長長的竹杆道,“看到那竹杆沒有?”


    “看見了。”


    “那裏便是集市。”司馬言道,“每日當旌旗升起時,便是集市開門之際,這便叫舉旗當市。”


    “哦。”秦清鬆了口氣,一直盯著那高高飄起的旗子,腦子裏突然想起,這個年代,住宅區與集市是分開的,所謂的集市,不是現代社會的菜市場,而是包括酒肆,茶肆,各種商鋪集會在一起的交易場所。


    “我想去。”秦清己經迫不及待了。


    “別急。”司馬言道,“先得把你的戶籍辦好了才能出門。”


    “對,對。”秦清這才反應過來,“否則,又被抓住當苦力了。”秦清道,“司馬言,謝謝你。”有一個政府部門的朋友當真是好辦事呀。


    馬車也沒走多久,到了一所院前停了下來。司馬言先下車,然後扶著秦清下來,這所院子圍牆十分高大,大門兩開,秦清抬頭見大門門簷上寫著幾個大字,這次,她認得是“都官府”,政府辦公的地方自是那些百姓住宅所不能比的,大門外還站有兩位持戈的秦兵,見了司馬言皆弓身行禮。


    門口還站著一老者帶著幾位奴仆,司馬言將秦清交給老者,令他帶秦清去後院客房,又對秦清道,“你先休息,我處理完政事再來看你。”


    “你忙,你忙。”秦清趕緊說來,然後跟著老者抱著火鍋朝後院而去。


    “老伯,我該怎麽稱呼你?”秦清看出老者定是一位大管家。


    老者立即笑吟吟的回答,“他們都喚我秦伯。”


    “老伯姓秦?我也姓秦,可真有緣。”秦清拉近呼。


    秦伯笑道,“那可真巧了。”然後,看了看她懷裏抱著的火鍋,“這隻犬可是都官令送給姑娘的?”


    “咦,秦伯怎麽知道?”


    秦伯笑道,“不滿姑娘,去年都官令說要一隻幼犬,奴親自選去市集選了一隻,所以奴認得。”


    秦清聽言隻覺十分驚喜。


    秦清跟著秦伯穿過一道曲廊,來到了一個小小的院子,院中種有幾顆桑樹,此時正是桑葉茂盛,小雨落在葉上,細細作響,到別有一番風情。


    院子不大,院中圍有一口井,牆角下還有一塊菜地,種了一些不知名的菜,菜地的對麵,有一間小亭,茅草搭成,又是一幅農家院的做派。


    秦伯帶著秦清走到曲廊盡頭,推開一間木門,“姑娘暫且住在這裏吧。”


    秦清進了屋,屋子不大,幹淨整潔,有床有幾,有書架,還有兩個木廂子,雖然樸實,常有家什一件都不少,“謝謝秦伯。”秦清放下火鍋,火鍋早就不耐煩了,但新的環境,它似乎也有些膽怯,不敢亂跑,圍著屋子東聞聞西嗅嗅。


    “姑娘別客氣。”秦伯道,“姑娘還沒有吃飯吧,奴去準備一點吃食。”秦伯退出了屋子,還幫她拉上了房門,秦清將背包放下,四下看了一番,然後伸了一個懶腰,躺在床上,發現這床還真是柔和,不由得打了一個滾,然後四仰八叉的躺著,又拿出那個荷包,將金子倒在床上,又數了一遍,嗬嗬的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有小奴為她打來熱水淨麵,又過了半刻鍾,秦伯為她端來熱食,一碗白米飯,一份醬菜,一份類似葫蘆瓜做的菜,還有一份炙肉。


    “怕姑娘餓著了,做了些簡單的吃食,姑娘先湊合著吃,若不喜歡老奴再去做。”


    “喜歡喜歡。”秦清道,“不僅喜歡,這也太多了,我一個人那能吃這麽多菜。”


    秦伯道,“都官令吩咐的,不能怠慢了姑娘。”


    “都官令吃了嗎?”秦清問。


    秦伯道,“奴給都官令也送去了一份,都官令離開這些日子,幾案上的竹卷都堆得有一尺來高了。”


    “那可真辛苦。”


    “可不是。”秦伯道,“每天晚上都要很晚才睡。”秦伯說完便退了出去,秦清的確也餓了,還不忘將肉一半分給火鍋,於是一主一犬皆大快朵頤起來。


    剛吃了飯,秦伯又領著幾個小奴搬來一些家什,一件木製的雕花屏風,一個衣架,一個陶瓶,瓶裏麵還插著數隻桃花,還有幾卷竹卷,筆墨,香爐,秦伯說,“都官令怕姑娘住在這裏太悶,所以給姑娘拿來幾卷竹卷來,再點上香爐,這般看書也有了雅至,陶瓶放在幾案上,桃花鮮豔,都官令說可以添上幾分生機。”


    秦清又驚又喜,這司馬言想得太周到了吧。


    吃飽了飯,收拾完屋子,秦清眯了會磕睡,雨也停了,便帶著火鍋在院子裏溜達,都官府前院她不敢去,是司馬言及一些都官府官吏辦公的地方,還有秦兵把守著,後院是司馬言的住所,其實並不大,一間司馬言的寢室,一間書房,兩間客房,再有就是廚房,奴仆的住房,一間雜房,這裏奴仆並不多,除秦總管,其餘小奴十人,這十人還要負責前院的工作,所以後院冷冷靜靜的,秦清逛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遇上幾人。


    後來又下起了雨,秦清隻得回到屋子,然後拿出書卷來看,居然是“秦法”“日書”“秦除”,秦法好理解,介紹秦國的法律,“日書”猶如現代社會的黃曆,比如某日某刻適合做什麽,不該做什麽,“秦除”關於祭祀的介紹,這三本都對她了解這裏的生活很有幫助。


    幸得在寨子裏學了秦字,這般看起來,雖然也有些吃力,因為文言文難懂,但不至於是天書了,於是秦清靜下心來,細細學習,不知不覺,天己經黑了,她點起燭火繼續,為了在這裏真正生存下去,為了融入這個年代,她必須挑燈夜讀,一邊也等著司馬言,但直到三更,實在熬不住了,秦清這才睡去。


    直到次日吃早食時,司馬言才出現,司馬言讓秦伯將他的吃食搬到秦清屋子,與她一起用餐,秦清看著他疲憊的神色,“昨晚忙了一夜?”


    司馬言點點頭,“堆集的政事太多,昨天沒有時間陪你......”


    “你陪我做什麽?你先忙你的事。”


    “你第一次來,我怕你不習慣。”


    秦清笑道,“我適應能力很強。”


    司馬言笑道,“聽說你也很晚才睡,是......等我?”


    秦清聽言立馬臉紅了,結巴道,“我在看書,看你們的秦法,你別胡說。”


    司馬言笑聲爽朗,將自己盤裏的肉遞到她麵前,“你多吃些。”


    秦清道,“我減肥。”


    “你夠瘦了。”


    秦清也不嬌情,大口大口吃起來。


    二人吃了飯,司馬言道,“還有一事得確認一下。”他頓了片刻,“你確定要行商嗎?”


    “怎麽了?”


    司馬言道,“你可知商人在秦國的地位?”


    “士農工商,我知道,商人的地位最低。”秦清這一點還是明白,“可我也隻能做這個,士?不行吧,農,我雖然懂得一些,也幹過農活,但也隻限於打打下手,還是吃不了這個苦,也就不去折騰了,工?”秦清攤開雙手,“我沒有這個手藝,我也想過,你曾經說過的學醫,還有錢拿,應該是屬於吏員,但我不喜歡當公務員,為一些規矩所累,所以隻有商了,雖然地位不高,也被人瞧不起,好在自由。”


    司馬言搖搖頭,“可不自由,稅收重,且要擔軍役,徭役。”


    秦清道,“我一婦人不服軍役吧,至於徭役。”秦清笑道,“有錢就行,不是可以用錢抵徭役嗎?”


    司馬言笑道,“你到是了解清楚了。”


    秦清笑道,“昨天看了秦法。”


    司馬言點點頭,“那麽我便把你的戶籍寫成市籍。”


    “好。”


    聽她這般肯定的語氣,司馬言歎了口氣。


    “怎麽了?”


    司馬言道,“還是擔心。”


    “有你我怕什麽?”秦清笑道,“對了,我什麽時侯可以去集市?”


    司馬言道,“這幾日我太忙......”


    “說了不要你陪。”秦清道,“我可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想耽擱了你的正事。”


    司馬言搖搖頭,“那也得等你的市籍辦下來以後。”


    “好。”秦清道,“這兩日我正好再溫習溫習秦法,哦,還有一事要問你。”


    秦清從懷裏拿出一顆金子來,“這個怎麽用?”


    司馬言吃了一驚,“哪來的?”


    秦清笑道,“羅素給的,我也是才發現。”秦清幹脆將所有金子倒出來,“這值多少錢?”


    司馬言拿起一顆細細看了片刻,又掂了掂重量,“一般市場不用此物交易,除非是大型交易,按市價來看,一益可當10000錢。”


    秦清沒有這個年代錢的概念,“益是什麽?錢,是指秦錢?”


    司馬言道,“益便是這種重量的金子一粒,錢是指秦錢。”司馬言拿出一枚錢幣來,秦清一看,不就是孔方兄“秦半兩”嗎?


    “那麽這一錢能買什麽東西?”


    司馬言想了想,“這麽說吧,一石米要花140錢。”


    “一石米是多少?”秦清又問,這讓司馬言怎麽回答,於是笑了笑,“呆會你去廚房看看便知。”


    “對呀。”秦清恍然大悟,“這些事秦伯最清楚,我這就去問他。”言畢,立即跑出了屋子,司馬言見她如此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又見桌上的金子,他搖了搖頭,一一為她收好,卻突然心情沉重起來。


    秦國的計量方法與現代差得太多,一斤一兩,都不是現代社會一斤一兩的重量,她無法計量出來,不過,她提了提那一石米,估計著有六十斤,天呀這六十斤的米竟然隻要140錢,那麽10000錢可以買71石米,四千多斤,按她的份量,每月吃30斤,一顆金子就要吃十年,這米不值錢嗎?若換成現代一斤米3元錢,就有一萬兩千多塊錢,也就是說這一顆金子,用相當於現代的一萬兩千多塊錢,也算是很大的數據了,十顆就是十幾萬,秦清一整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暗忖:我有了這錢,我還開店幹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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