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呼喚,雖然陌生,但卻一直留在牧秋月的記憶最深處。


    她似乎都忘記,她曾經聽到過這個聲音。


    其實也不算忘記,隻是在那個時候,她太年幼,根本留不下任何記憶,她想要記起,根本沒有辦法。


    但是在這一刻。


    她,


    竟然回憶起來了。


    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還什麽都不能做,她連動一下都那麽困難,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當時,就是這個聲音,一直在呼喚她,把她抱在懷裏,讓她有一種初臨陌生世界的安全感。


    關於這個聲音的主人,多年以來,牧秋月一直都以為是謝文娟。


    其實,牧秋月有時候也曾經懷疑過謝文娟不是她的親娘,因為在某些特殊的時候,謝文娟的聲音,會遠離她第一次聽到的那個聲音。


    但在此時。


    這個聲音,終於和她第一次所聽到的那個聲音,重合了。


    ……


    多麽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記憶……


    牧秋月不會唱這首歌,她也沒有經曆過‘陪我多少年風和雨’的事情。


    但是。


    有些東西,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忘記。


    “娘,是你嗎?”


    牧秋月顫抖著聲音,驀然回首。


    “孩子,是我。”


    柳香的聲音有些悸動,她緩緩走向秋月。她雖然除了好事啥都不會做,但畢竟,牧秋月是她的親生骨肉。


    “娘……娘……娘……”


    牧秋月再也忍不住,泣聲呼喊,衝向柳香,把柳香緊緊的摟在懷裏,然後就一直呼喊著。


    在這一刻,牧秋月已經忘記她的這個娘已經死去了,甚至在前段時間中,還嚇瘋了她的後娘。


    其實,就算牧秋月知道她的親娘是個惡鬼,她此時也絲毫不懼。


    “孩子,你受苦了。”


    柳香心有悸動,輕輕的拍著牧秋月的背,安慰著。


    “娘……”


    牧秋月說不出來話,隻是泣聲呼喊著。


    其實,牧秋月有很多很多話想和柳香說,但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千言萬語,無從開啟。


    ……


    離別多傷感,傷感亦枉然。


    許仙有些感慨,收回了幽靈視角。


    關於牧老爺子逝世的消息,許仙是此時才知道的,牧家竟然隱瞞此事而沒有辦喪事,是讓許仙沒有想到的。


    “牧老爺子,您走好,關於您老人家的百方集,我會盡可能的傳下去的。”


    在心中默默的對牧老爺子說著話。


    隨後,許仙就找許奶奶說事情去了。


    家裏還有著幾株靈草沒有用,雖然也不需要配製晉級宗師所需要的藥丸,但也可以配製提升身體強度的藥丸,以及避毒丸、療傷丸等之類的。


    像這些藥丸的藥方,並非是有著配藥術就能夠配製的。


    這些藥方,都是通過無數代前人先賢的試驗總結,才達到如今的效果。


    縱然許仙的配藥術已經達到了8000點,要配製出這些藥,在沒有藥方的情況下,也是非常非常困難的,都不知道要試驗多少次才能夠完善。


    當時那穿腸毒藥,隻能算是非常簡單的藥方了。


    待許仙和許奶奶交流完了之後,白素貞抱著許仙的胳膊而說道:


    “公子,你教我寫字吧,你外出采藥的這幾天,素貞會特別想念公子,就可以學著寫字打發時間。”


    “好啊,素貞。”


    許仙應好,反正下午也是沒啥事,就此教白素貞寫字。


    這個寫字,當然是毛筆字。


    這個姿勢,當然是手把手的教。


    隻是,


    美人在懷中,想通不能通。


    好難,又好冏!


    “漢文兒,牧姑娘找你來了……啊,素貞,你們這是……哦,原來是漢文兒在教素貞寫字啊……”


    許嬌蓉突然從屋外跑了進來的喊道。


    許仙大冏,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怎麽辦?


    突然,白素貞的聲音響在許仙的耳畔:


    “公子,我可以幫助你恢複平靜,要不要我幫忙呢。”


    “咳咳咳。”


    許仙咳嗽著,不好意思說話。


    但自己現在就這樣一直擁著白素貞,也不是個辦法啊。


    “公子,要不要啊?”


    白素貞調笑的聲音又在許仙耳畔響起。


    “要。”


    許仙好冏,但也是沒法啊。


    以白素貞的實力,肯定有能夠讓許仙脫離這種冏態,但也還是好奇,白素貞會用什麽辦法呢?


    瞬間,許仙的冏狀一下子解除。


    好神奇。


    “漢文兒,你剛剛說什麽要不要的啊?”


    許嬌蓉有些疑惑的問道。


    “哦,蓉姐姐,公子說要去見一見牧姑娘呢。”


    白素貞一臉笑意的回身,看著許嬌蓉而說道。


    許仙臉上有些發燒,還好冏狀全無,他本來想跟白素貞說不去見麵的,但既然白素貞都這麽說了,那肯定還是要去見一見的。


    “嗯,見一見吧,素貞,你隨我一起去吧。”


    許仙答應著,然後拉住了白素貞的手。


    “我就不去了,公子,你快去吧,可別讓牧姑娘久等,牧姑娘可是從家裏騎馬趕過來的呢。”


    白素貞拒絕說道。


    “那,那好吧,老姐,素貞,我先出去了。”


    許仙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奇怪,素貞,你是怎麽知道牧姑娘是騎馬來的?”


    “啊?蓉姐姐,牧姑娘還真是騎馬來的啊?我也就是隨便猜一猜,沒想到還真猜對了呢。”


    白素貞笑著解釋說道,完全沒有絲毫破綻。


    許仙一邊走,心中還在疑惑著,白素貞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才讓自己剛剛解除冏狀的。


    而且,許仙突然特別擔心一件事情。


    這個狀態既然能解除,那以白素貞的實力,多半也可以一直讓許仙一直保持著先前那個狀態吧。


    要真是這樣,那……


    好恐怖。


    算了,先不想這事了,還是見牧姑娘要緊。


    也不知道牧姑娘跑過來幹嘛。


    先前為了不想看見柳香和牧秋月的傷感別離,許仙也就沒有利用幽靈視角,也是完全放任幽靈柳香沒有管的,也不知道柳香都對秋月說了一些什麽。


    距離許仙家院子遠遠的,牧秋月已經下了馬,老遠的看著。


    她此時雖然沒有披麻戴孝,但衣服還是沒有換,就這麽匆匆的趕了過來,身為三階武者,再加上騎馬,並沒有用多久的時間。


    因為身上還穿著孝服,這樣子跑進人家院子是個忌諱,秋月就隻能老遠的看著許仙院子。


    許仙走出院子,立即就看到了遠在兩裏的牧秋月。


    “既然都已經跑到這裏了,怎麽也不過來?算了,還是我過去吧。”


    許仙雖然看見了牧秋月身上穿的孝服,卻是已經忘記穿孝服去別人家是個忌諱的事情了。


    許仙走向牧秋月。


    牧秋月在焦急的看著許仙,偶爾也挪開目光看向許家院子,想要再看看那個絕世美人白素貞,但卻是一直不曾見。


    “許仙……”


    “二小姐你好,你怎麽來了?”


    許仙微笑著問道。


    “三嬸兒今晚就要帶著我和姐姐離開這裏了,所以,所以在走之前過來看看你,不歡迎嗎?”


    牧秋月稍稍的猶豫了一下,突然鼓起了勇氣的笑著說道。


    她的笑容中帶著明顯憔悴,比以前瘦了許多。


    許仙沒來由的有些心疼。


    對於這個牧秋月,許仙還是曾經心動過的。


    畢竟對於美女,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有幾個不喜歡的,何況兩個人都還在一個房間睡過覺呢。


    隻不過,心中喜歡是一回事,對於美女展開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


    “歡迎,當然歡迎。”


    許仙笑道。


    “歡迎就好,許仙,能坐下來聊一會兒嗎?就要離開了,我想和你說說話。”


    牧秋月有種突然放開的感覺。


    在來的路上,牧秋月其實想了很多很多,也是一直都在猶豫著,有些話到底要不要和許仙說。


    就在剛才,她在說過那句‘在走之前過來看看許仙’之後,她突然完全放開了。


    “當然可以……請坐。”


    許仙答應著,左右看了看,對著旁邊那塊大石頭,示意道。


    “謝謝,你也坐啊……你坐那麽遠,是怕你家娘子誤會嗎?許仙,你別忘了,你可是和我在一個房間睡過覺呢。”


    牧秋月道了謝,率先坐下,看著許仙離自己坐得太遠,不由調笑道。


    “咳咳咳,沒有沒有,這邊平坦一些,好坐一些……二小姐,既然三嬸兒答應幫助你們兩姐妹,那就好好把握住機會吧。”


    許仙有些尷尬的答應著。


    “我就說我這邊坐著不舒服呢,既然你那邊平坦一些,那就坐你那邊好了。”


    牧秋月變得特別主動,起身就坐到了許仙身邊,但也還是間隔了一小段距離。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許仙繼續有些尷尬,不由自主的望了望自家院子。


    白素貞雖然沒有在院子中看著自己,但是,以白素貞的實力,她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她也能夠知道自己和牧秋月在這裏的一切事情,哪怕一個小動作,都瞞不過白素貞的感知。


    所以,必須得小心謹慎。


    不能犯錯。


    有個裝作普通人的大佬級娘子,真的好難!


    但是此時,許仙也不好意思換地方了。


    “嗬嗬,許仙,你這是怕我?還是怕你家娘子啊?”


    牧秋月把許仙的反應看在眼裏,開玩笑的說著,心裏邊升起一絲落寞與後悔。


    如果當初,她牧秋月再勇敢一點兒。


    算了,沒有如果。


    許仙還沒有回話,牧秋月剛剛好起來的情緒,一下子又變得特別低落了。


    “不是怕,這是尊重,素貞她對我很好,我和素貞之間不存在怕與不怕。二小姐說笑了。”


    許仙解釋說道。


    “嗬嗬,二小姐,好一個二小姐啊,許仙,你相信嗎,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叫我秋月的時候,算了,不為難你了,許仙,我一直特別好奇一個問題,你是怎麽分辨出我和我姐的呢?”


    牧秋月自嘲一笑,隨即又好奇問道。


    “這個……”


    許仙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


    總不可能說‘花好月圓’的事情吧。


    要是白素貞的實力沒那麽強,許仙倒是可以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但問題的關鍵是,白素貞不但強,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強呢,剛剛自己那麽冏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解決的。


    “不願意說嗎?”


    牧秋月追問道。


    “這個不告訴你,是個秘密。”


    許仙隻能這麽說了。


    實在是想不到合適的理由,隻能這麽說了。


    “我就要離開了,可能永遠也不會再相見,難道這個秘密也不願意告訴嗎?”


    牧秋月繼續追問道。


    永遠再不相見,當然隻是牧秋月的借口,她隻是想要試探試探,許仙到底是不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高手。


    要不然的話,許仙怎麽可能一眼就能夠分辨出她和她姐。要知道,就算是她爹和她娘都分辨不清楚呢。


    算了,那不是親娘,那是一個殺掉她親娘-的凶手。


    “其實,也不是不可說,可能算是一種直覺吧,而且你和你姐兩人的氣質,是有些不一樣的,隻要仔細觀察,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許仙終於是想到了借口。


    而且這個借口,到時候白素貞問起來,許仙也會這麽說。


    不這麽說還能怎麽辦,反正白素貞現在都已經知道許仙對秋月說了些什麽。


    “果然如此。”


    許仙的回答,在牧秋月的意料之中。


    許仙雖然沒有明說,但在牧秋月看來,那許仙肯定就是一個隱藏的大高手了,要不然的話,許仙不會以直覺為借口。


    直覺這兩個字,可以解釋掉很多事情。


    “許仙,謝謝你,有著三嬸兒的教導,我總有一天能夠趕上你的腳步的。”


    牧秋月突然有一種解脫,但也突然在心中堅定了某些事情。


    二十多年了,這個讓自己第一次心動的男人,就是自己追求的目標。


    當然,這個追求,並非是對於許仙的追求,而是對於實力的追求。


    白素貞不會武功,她牧秋月不但會武功,現在都已經是三階武者了,在有著三嬸兒的教導指點下,她肯定會快速變強,她不但要變強,而且還要變得比許仙還強。


    你許仙不是隱藏實力嗎,不是看不上身為三階武者的我嗎!


    等到將來的某一天,我牧秋月一定要超過你許仙,我要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錯誤的,我要讓你後悔你現在的決定。


    白素貞,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嗎?


    我牧秋月不是千金大小姐,也不屑做什麽千金大小姐,等到將來的某一天,我會讓你對我仰望,甚至讓你所在的家族,都要對我仰望。


    得準備走了。


    不過,在走之前,還是留下一點兒東西吧。


    亦或懷念,亦或……


    牧秋月的嘴角揚起一絲微微的弧度,隨後神情落寞的站起來:


    “許仙,就要永別了,可以擁抱一下嗎?”


    “這個,那好吧。”


    許仙本想拒絕,可是看著牧秋月那憂傷的眼睛,許仙又不忍心拒絕,隻得對牧秋月張開了懷抱。


    然而,讓許仙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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