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有些憤怒的張苑博,野田矢一看了一眼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羅奇瑋,嗬斥一聲說道:“還不趕快滾下去,別在這兒惹張先生生氣。”


    麵對野田矢一,盧奇偉低下頭應了一聲,就這樣準備離開。


    “把地上餓碗碟收拾一下。”


    羅奇瑋正準備離開,野田矢一哼了一聲說道。


    這讓羅奇瑋嚇了一跳,急忙回來,把摔在地上的碗碟收拾幹淨之後,悄然退了出去。


    等羅奇瑋離開之後,野田矢一看著周圍張苑博的保鏢,頓了一下說道:“張先生,是不是請他們出去一下。”


    張苑博頓了一下,指著一個人說道:“除了你以外,你們都出去吧。”


    屋子裏的六個保鏢,全部離開房間,現在,房間裏麵,就隻剩下三個人了。


    要是羅奇瑋在這兒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剛剛發脾氣的張苑博站起來,而那名保鏢,卻坐在椅子上。


    看樣子,這名保鏢,才是真正的張苑博,而剛剛發火的那人,不過是他的替身罷了。


    看到他坐下來,野田矢一有些不滿的說道:“張先生,你這是不相信我們,還是害怕?”


    張苑博看了看周圍,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即使是大白天,屋子裏如果不開燈的話,都猶如黑夜一般。


    他輕笑了一聲說道:“要是野田君真有把握的話,也不會弄出這樣的陣仗。”


    麵對這話,野田矢一的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北平,他就遭受了兩次刺殺,而且也是在特高課的嚴密保護下被刺殺的。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奉天應該問題不大,以前的南京方麵的人,都被抓捕殆盡,而新來的人,還沒有那麽大的能力找到這個地方。”


    看到野田矢一的樣子,張苑博淡淡的說道:“野田君,請你轉告川島將軍,承諾的一個禮拜讓我見到豐田將軍,時間不多了。”


    “如果到時候,你們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那就不要怪我,對你們有所保留。”


    “所以,關於我和豐田將軍見麵的事情,還請野田君及其背後的人,慎重考慮一下。”


    聽到這話,野田矢一臉上配合的露出一絲驚慌,可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假冒的張苑博一眼,冷聲說道:“你去樓上一趟,把門關上。”


    假張苑博有些猶豫,不過看到真張苑博輕微的點了點頭,他沒有任何猶豫,朝著樓上走去。


    等聽到樓上門關上之後,野田矢一才開口說道:“張先生,您要相信我們的誠意,這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豐田將軍在準備離開本土的時候,突然接到通知,內閣開會,所以和您會麵的時間,要往後推遲兩天。”


    “內閣開會?”張苑博冷笑一下,淡淡的說道:“所謂的內閣開會,不過就是一群人在那兒扯皮,按照我的想法,這樣的會不開也罷。”


    這話,讓野田矢一大吃一驚,仔細看了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他輕咳一聲說道:“張先生您也是搞政治出生,您應該知道,有些時候,有些會,您覺得在無聊,那也得參加。”


    “如果這次不參加,那麽有可能下一次,或者永遠,都沒有參與這種會的可能。”


    說完這話,野田矢一好像鬆了一口氣。


    而張苑博本來想說什麽,但聽到這話,他也歎了一口氣。


    這樣的事情,他經曆的也不少,一件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在這些人手中轉一圈,開個會討論一下,就變得異常的複雜。


    但是這樣的會,對於一個勵誌在仕途上有些遠大理想抱負的人物來說,他們永遠不會缺席這樣的會議。


    怎麽說呢,如果你這次有能夠參與會議的條件,而你沒有參與,那麽下一次,或許就沒有參與同等級別的會議的資格。


    更有甚者,有些人永遠失去參與會議的資格……


    張苑博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既然豐田將軍如此忙碌,那麽我多等兩天也可以。”


    “不過你要清楚,我最多隻等兩天,多餘的時間,我都不會等的。”


    “哪怕出去被情報處的人就地槍殺,也被呆在這個猶如牢獄一般的房中強。”


    這話,讓野田矢一皺了皺眉頭,怎麽說呢,一個活著的張苑博才有價值,而且他身上的情報,才是最為緊要的。


    一旦沒有這些情報,軍隊想要攻打北平,占領華北地區,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既然如此,那還請張先生忍耐幾天。”


    看著野田矢一離開的背影,要是身邊有槍的話,他正想一槍把人幹掉。


    不過想了想,還是強壓心中的衝動,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衝動,一旦衝動,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而在門外不遠處,化身成岩本有的羅奇瑋,端著碎裂的盤子,站在一旁。


    野田矢一看到他,安慰他兩句說道:“岩本君,這兩天這位客人情緒不好,你就多擔待一點。”


    “對我不好,我沒意見。”


    羅奇瑋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有些哽咽的說道:“可是他不吃,也不應該把浙西東西摔掉,他這是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看到快要哭出來的羅奇瑋,野田矢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兩天,我讓其他廚師來試一試。”


    羅奇瑋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野田矢一眼中那嚴肅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道了一聲謝,然後端著碎裂的碗碟,離開這個房間。


    回到修車廠之後,那高傑他們一臉擔心的看著他說道:“組長,今天您進去後,我這心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生怕您在裏麵出什麽事?”


    “謝天謝地,組長您總算安全的出來了。”


    ……


    眾人安慰一番之後,那高傑猶豫一下問道:“組長,裏麵情況怎麽樣?”


    羅奇瑋在地圖上標出紅點說道:“這些紅點,就是裏麵藏的火力點,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很精良。”


    “而且你們看,在裏麵的製高點上,恐怕有敵人的狙擊手埋伏。”


    看到羅奇瑋畫出來的密密麻麻的點,羅超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情況下,想要潛入,基本不可能。”


    旁邊的李誌點了點頭說道:“看來硬攻的話,根本不行,潛入的話,這麽多的明暗哨,恐怕也很困難。”


    就在這時,羅奇瑋突然開口打斷他們的談話道:“而且根據我的觀察,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並不是張苑博。”


    “因為裏麵的保鏢離開的時候,我發現一個保鏢並沒有跟著離開,所以我懷疑,張苑博就藏在他貼身的保鏢中。”


    這可把一群人愁壞了,強攻不行,潛入也不行,看來刺殺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這時鍾高突然開口問道:“組長,以你目前的身份進入,然後用其他的手段進行刺殺?”


    羅奇瑋搖了搖頭說道:“先不說這件事成功的幾率,更為重要的是,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保鏢全部毒殺,而且這一段時間,野田矢一讓我回家休息。”


    唯一的潛入途徑,都被堵死,這讓情報處的這群人,很是心情低落。


    羅奇瑋腦海中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不過並沒有完全成型,所以他也沒有說出來。


    在回去的路上,羅奇瑋腦海中不斷的推演那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


    越想越覺得成功,回到莊園後,避開萍姨之後,兩人就在房間裏悄悄的商量這件事。


    等羅奇瑋把他所有的方案都說出來之後,顧巧鳳輕聲說道:“從你接觸的情形來看,張苑博會不會上當?”


    這話,猶如一瓢冷水一般,潑在羅奇瑋的頭頂,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如果張苑博是摔他碗碟的那個人的話,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可能達到八成以上。


    但根據目前的情況分析,坐在辦公椅上的張苑博,並不是真的張苑博。


    而真正的張苑博,則是化裝成保鏢,圍繞在假張苑博身邊。


    這樣的一個人,會為了口腹之欲,讓自己身處險境之中?


    這讓羅奇瑋都覺得,這個方案有些荒唐。


    原來羅奇瑋的方案是這樣的,那就是根據資料調查,張苑博本身是雲南文山人,他大小就喜歡吃過橋米線。


    他在北平的時候,就經常去那些店裏吃,不過他時常會感慨,吃不到正宗的過橋米線。


    所以在北平的時候,隻要哪兒有過橋米線賣,不管多遠,他都會趕去。


    甚至一些流動攤販,他也經常光臨。


    羅奇瑋就利用這一點,找人做正宗的過橋米線,在他現在住的地方不遠處前去叫賣。


    而張苑博,正好吃日本的料理吃膩了,這個時候,一晚熱氣騰騰的過橋米線,他相信,沒有人能夠擋得住。


    而他們會在過橋米線裏麵動手腳,隻要張苑博吃下這米線,那麽就代表這個人已經踏入閻王殿了。


    看著羅奇瑋的樣子,顧巧鳳笑了笑說道:“看來你還不服氣啊,不服氣的話,我們可以試一試。”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牌子上寫著正宗的過橋米線的流動攤子,開始在街上走街串巷。


    負責攤位的兩人,都是潛伏組情報小組的成員,他們都是雲南人,對於如何製作過橋米線,絕對沒有大問題。


    攤位推到張苑博住的地方附近,潛伏小組化裝成的附近的居民,叫住兩人說道:“給我來一晚米線。”


    兩人立馬把攤位停下來,開始煮過橋米線。


    這時,潛伏小組化裝的居民,也紛紛過來,攤位老板頓時忙不過來,一碗一晚的煮出來,攤位就徹底在這兒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假張苑博聽到外麵叫賣過橋米線的聲音,他咕嚕咕嚕的狂吞口水。


    這些天,吃日本料理,他都吃的快吐了,他早就想換個口味。


    隻可惜,他目前的身份是張苑博,不要說出去,就是離開房間,都會被攔回來。


    於是,他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真張苑博,希望他大發慈悲。


    奈何真張苑博好像沒有看到他的暗示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外麵還是很熱鬧,這個時候,其餘的保鏢,也從房間裏離開。


    這些保鏢,並不能在房間裏吃飯,睡覺,當然,除了羅奇瑋以外。


    等這些保鏢離開之後,假張苑博看著真張苑博說道:“老板,您就行行好,讓我去外麵買一點過橋米線回來。”


    看到他的樣子,張苑博搖了搖頭說道:“不許去,這兩天,我一直感覺心神不寧的,恐怕有大事要發生。”


    直到吃早飯之後,房子裏還沒有任何人出來,就連守在門口的保鏢,都沒有上前來驅逐他們。


    而不遠處飯店裏坐著的羅奇瑋和顧巧鳳,看到這一幕,都搖了搖頭。


    顧巧鳳看著這個局麵,輕笑一聲說道:“你輸了吧,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要輸。”


    “為什麽?”


    顧巧鳳喝了一口茶,讓那高傑去通知那些人,可以收了,然後才慢慢的說道:“通過研究他的資料,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人,非常的怕死,可以說怕死到了極點。”


    “麵對這樣的人,要想刺殺的話,一般的引誘辦法,根本沒效。”


    “更何況,你們的過橋米線的攤子,突然出現在那兒,對於一個怕死的人來說,他不會貿然出現。”


    “他會害怕,這是什麽人給他設置的陷阱,所以除非你的攤子,經常跑到那個地方,說不定他會上前來。”


    聽完顧巧鳳的分析,羅奇瑋大吃一驚,按照她的說法,這個辦法不是不可以做,而是要長期做。


    尤其是針對張苑博,這更需要時間。


    但他們現在,恰恰缺的就是時間,上峰剛剛傳來電報,說是日本本土最近有一艘輪船會開往奉天。


    輪船上可能有這次前來和張苑博接頭談判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留給他們的時間,就真的不多了,最多三天。


    要不然,一旦等張苑博和這位來自內務省的高官接上頭,那麽一切就將很難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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