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雷!右相在京中埋下了可以摧毀全城的火雷...”


    言懷瑾仿佛早就已經猜到了這事兒。


    他雖然麵上沒顯露出驚慌的神色,可聽聞“火雷”二字,還是忍不住繃緊了唇。


    火雷,那是極具危險的東西。


    在戰場上所用,可有力挽狂瀾,毀天滅地之勢。


    一旦點燃火雷,怕是整個京城都要被炸成灰燼了。


    陸子虞現在總算明白自家爺的苦衷。


    他那麽浩氣凜然的一個人,絕不會忍心用全城百姓血肉,來鑄成一個皇位。


    “言公子。”陸子虞語氣沉重喚了言懷瑾一聲。


    她美眸明媚如珠玉,此時像渡了一層光暈。


    言懷瑾抬首瞧她。


    “如今我們要幫的不僅是九皇子,更是那些活在危險之上的百姓們。”陸子虞抿唇正色道,“京城不能淪為人間煉獄。就算爭奪龍權非要見血,可也絕不該是無辜百姓們的血!”


    她目色堅定無畏,一時讓言懷瑾看得出神。


    隻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一定竭盡全力去幫她。


    “你想怎麽做?”言懷瑾問。


    陸子虞緊緊攥著手中的玲瓏骰子,“找到常遼埋藏火雷的地方!”


    找?


    說得輕巧,京城這麽大,該如何去找?


    若是暗中悄悄去查,這不知得查到猴年馬月去。可若是聲勢浩大,右相哪兒聞見一絲風吹草動,會不會直接將火雷給燃了還要另說...


    看來,是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言懷瑾察覺出了陸子虞的沮喪,“若想找到那火雷的藏身之處,其實也簡單的很。”


    陸子虞驚詫看著言懷瑾。


    難不成他有辦法?


    “外人都傳火雷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實則不然。火雷之中的石脂,最是怕未燃之前就遇了水,受了潮。”


    言懷瑾喘了兩口氣,笑著又道,“隻要京中遇了水,發現哪裏聚集的官兵最多,最慌張,興許便會就是右相埋下火雷的地方。”


    陸子虞美眸一亮,有些欽佩看向言懷瑾,“這倒是一樁妙計!可是,如今春日正逢幹燥之時,去哪兒能求一場雨來?”


    言懷瑾說的道理她都懂,可要是想把這計謀做的天衣無縫,需得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光有計,沒有雨也行不通!


    “沒有雨,確實行不通。”言懷瑾拎起茶壺給自己填了一盞茶,他用指尖微微沾上了些茶水,“天上無雨,可地上有水啊。”


    陸子虞急得牙癢癢,帶了些嗔色瞪著眼前男子,“你可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出來讓我聽聽。右相打算在月中動手,若是咱們事到臨頭還沒準備好應付的法子,去哪兒能救下京中數萬百姓?”


    言懷瑾看出她是真的心急,都忘了對自己用尊稱,可那一個“你”字,卻讓二人關係顯得更是親近。


    他眉目舒展,眼風之中深深藏著春水花露。


    那般瀲灩,溫情。


    “天上無雨,可虞妹妹卻能在地上借雨成事,隻要有了‘雨’,就定然可以順藤摸瓜,輕而易舉找到右相藏著火雷的地方。”


    “我可不會鬼神之術,如何談借雨之事?”陸子虞有些迷茫,聽不懂言懷瑾到底是何意。


    別真把她給當成孔明了,想著做一個七星台,再擺上個八卦陣,她就能求來雨了...


    若她真有個什麽仙術,也不會把力氣浪費在求雨之上,幹脆掐指算一算京中火雷的藏身之處豈不更痛快?


    “我說的求雨並非是讓虞妹妹用些邪門歪道的法子。”言懷瑾出聲打趣著陸子虞。


    “那是?”


    “用你的名氣,來給京中造一場雨...”


    言懷瑾朝前湊了湊身,將自己心裏盤算的計劃不緊不慢地說與陸子虞聽。


    一番言語後,陸子虞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那日是我及笄之歲...”她神色複雜。


    “雨會有,他也會來...”言懷瑾將視線從陸子虞美豔的麵龐上挪開。


    他釋然一笑看向窗戶外,聲音孱弱,隨風淡去,“就當這是言哥哥送給你的及笄之禮。”


    是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


    窗外,雁兒結伴攜風歸。


    仲春十四,右相在朝陽殿上謀反篡權。


    宮門落鎖。


    京城百姓這會兒根本不知宮內已經亂了套嘍。


    “右相這是要做何?”王皇後坐在九珠龍椅之上,雙目死死盯著那些湧進朝陽殿上的黑衣死侍。


    她知道,這是王氏多年來豢養的泣血軍。人不多,可各個手段狠厲,皆有以一擋百的神武。


    王渝州能把這泣血軍明目張膽的帶進宮中,難不成宮內已經被他給控製住了?


    王皇後雙手攥緊鳳袍,心頭忍不住突突直跳。


    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她二人兵戎相見,總該有一生一死...


    王渝州撂下手中笏板,雙手負在身後,大步悠閑踏上漢白玉龍階。


    “本相要做何,難不成皇後娘娘不知?”他神色戲謔望向王皇後,“皇後娘娘欲要效仿武帝,本相自當也是該護住我王氏一族的名譽,清掃家族亂黨,匡扶正義!”


    這話太過虛偽。


    事已至此,百官已經徹底明白右相是打算作何。


    王皇後是否要效仿武帝他們不知,可右相定是已經下決心要篡權奪勢了!


    自古有訓,君臣有別。


    為臣者,不可踏上龍階。可今日右相不僅踏階而上,更是在朝陽殿布下了千百死侍,用兵戎威脅百官對他俯首稱臣。


    “王渝州,你這放肆之徒!”殿前有位三朝老臣想仗著身份同王渝州講臣子綱常。


    那老臣頭發蒼白,滿臉枯褶皺紋,走到大殿之上訓斥王渝州時,聲音洪亮如鍾,腰杆挺直。


    他是當朝太子傅——史乾清。


    此人年有八十,學問不凡,可性子古板,是個寧折不彎的主兒。


    史乾清想仗著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震一震王渝州,哪知王渝州根本不買賬,甚至還將他當成了一隻可以殺之敬猴的老公雞。


    “史老年紀大了,就算今日本相改朝換代,可也留你無用。”王渝州轉動著自己右手拇指之處的扳指,風輕雲淡地說道,“既然留著無用,還是給本相的龍位灑下一腔熱血吧。”


    話落,一柄短刃猶如飛馳冰錐,直接從後戳入史乾清的胸口之中。


    血噴外湧,百官在大殿之上倉皇逃竄,驚聲四起。


    瀛棲望之,深深蹙了下眉。


    他麵容有凝重之色,卻未見慌亂,顯然是手中還有後招。


    朝陽殿猩紅遍布,令人驚恐畏懼。


    宮外,陸國公府紅綢高掛,吹鑼打鼓喜慶極了。


    今兒是陸家四娘子及笄的生辰,亦是出嫁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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