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帆看到了,百裏雲帆聽懂了,百裏雲帆都明白了,眼前這一出,完完全全就是戴啟展來砸她的場子。


    她易容成真公主回堡一事,戴啟展是知道的,但戴啟展沒認出她來。她戴了帷帽,又與烏步昂他們說好了,不能隨意露臉,要忽然掀了冪籬警示戴啟展,又未免露餡。


    無法斯文地讓戴啟展滾,她便想到了暴力。


    她咬牙下令:“元讓、元達,去把這個登徒浪子打退,把金姨娘救回來。”


    “別!”成雪融製止了,“聽說百裏堡的人個個武功高強,我們都不懂武功,不能跟他們硬碰硬。”


    “哼,知道就好!”戴啟展將金銀花扯進懷裏,“小美人,你夫君慫了,不敢要你了,從今後你就跟了我吧,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還有,穿一身皮的,哈哈……”


    戴啟展拉著哭哭啼啼的金銀花就要走,百裏雲帆還想下令讓元讓、元達去追,成雪融再次攔住了她。


    “族女大人,我們隻是商人隊伍,若沒個由頭,無法進入百裏堡。如今百裏堡的堂主公子強搶民女,堡主閉關不理世事,我們正好去找堡主夫人主持公道。”成雪融偷偷對她說。


    說得有理。


    若此刻百裏雲帆還要反對,倒顯得不妥了,於是不情不願地點頭允了。


    .


    一行人進駐客棧。


    掌燈時分,去外邊溜達了一圈的成雪融回來了,她攤開一張簡易的敦州地形圖,開始對百裏雲帆細述她所打聽到的情況。


    “百裏堡,百年武林世家,建於北陰山南坡,守敦州之北。在敦州內設有堂口三處,因分別處於敦州的東、西、南三麵,因此稱東堂、西堂、南堂。”


    “東堂管武,有百畝武場,以招收弟子、傳授武藝為主;南堂管文,所謂堂口不過區區一棟小樓。”


    “但百裏堡一切與武林的文書來往,都經由南堂收發,可以說南堂才是百裏堡最重要的部門,尤其是在百裏嚴閉關之後,居於正位的百裏堡漸漸淪為百裏夫人、百裏小姐的深宅閨房,倒是這南堂反倒撐起了百裏堡的名氣;”


    最後,成雪融才指著地圖上的西堂二字,道:“最有趣的,是這西堂。”


    “眾所周知,百裏堡弟子武功高強,可隸屬西堂的百裏堡弟子卻是個例外,他們大多武藝平平,據說走出江湖最多能混個死不了——當然,要對上我們兄弟幾個,他們可算是天外高人了。”


    “可就是西堂這麽一個弱雞般的存在,崇武的百裏堡人卻沒一個敢瞧他們不起的,原因很簡單,西堂負責斂財,他們管的是——錢!”


    “任你武藝再好,你也是個人,一日三餐不能少,有魚有肉滋味好,不管你是混東堂、混南堂,還是厲害點的混入了百裏堡,你的一日有幾餐、滋味好不好,全掌握在了西堂手裏,哪還敢瞧西堂不起?”


    百裏雲帆端坐桌前,陰沉著臉聽成雪融說著百裏堡的情況,心想,這烏步昂果然生了一張好嘴,就帶著一行人在街市上逛了一圈,竟就將百裏堡的情況摸得這樣清楚。


    她哪裏知道,這些情況,是喬佚熬不過成雪融的一再睡服,才說了的。


    夏枯草與金銀花同為婢女,自然最關心金銀花的安危,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了,問:“少主,您打算如何營救姐姐?那搶了她去的禽獸可說了,要收她做姨娘的,萬一,萬一……”


    夏枯草說著,眼眶一紅,嗚嗚嗚哭了起來。


    成雪融也跟著抹了把淚,拍案恨聲說道:“那個姓戴的小子,他要敢動爺的人,爺就閹了他!”


    百裏雲帆立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百裏堡找百裏夫人,告那戴啟展一狀,既能救回金銀花,又能結識百裏夫人,一箭雙雕。”


    她已經跟她娘說好了,一旦烏步昂去,她娘便會大開堡門,迎他們進去。


    誰知,成雪融卻搖頭。


    “西堂堂主的公子搶了我的侍妾,我跳過敦州知州不找,跳過西堂堂主不找,直接就去找了堡主夫人,未免顯得太刻意。”


    百裏堡乃江湖世家,與之交涉當沿用江湖之法,哪個法子好用就用哪個法子,不必講究流程規則。


    百裏雲帆正想要開口,就聽江離、當歸齊齊整整地嗯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長得她插不上嘴。


    然後,由當歸飾演的“烏回格”便說:“族女大人本是朝廷公主,必得知法守法,昂大哥你能想到先去找知州大人,這一點肯定很合族女大人的心。”


    百裏雲帆讓當歸這話一堵,更沒好意思再開口了。


    於是她問:“那昂祭司的意思,我們要先去知州大人那兒告狀,然後再去找西堂堂主理論,等兩條路子都走不通以後,再去找堡主夫人嗎?”


    “呀!這可不行啊!”夏枯草一聽便驚叫起來,一屈膝跪了,拉著成雪融的衣擺,呼天搶地哭喊了起來。


    “少主,姐姐八歲就跟在您身邊了,她盡心盡力侍候您,即便您娶了奶奶,她也願意委屈著繼續跟在您身邊伺候啊……”


    “如今她被那yin賊搶了去,性命清白危在旦夕,您可不能這麽拖著不管她呀……”


    夏枯草往日裏總是跟在金銀花身後,話也不多,總挑著些苦力活幹,但每每開口,總是金言玉語,令人拍案稱絕。


    如眼下這般,不過叫她將話題往這個方向引來,結果她聲淚俱下、唱作俱佳,真真是聽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成雪融一臉感動扶起她來,輕浮地摸著她小手,意味深長地說道:“夏枯草啊,少主我今日才發現,你比你姐姐還好呢。”


    夏枯草臉一紅。


    百裏雲帆臉一正。


    江離、當歸翻出了個眼白。


    烏伽什則用手捂著臉,小小的眼透過指縫,看得又好奇又羞愧。


    “你放心罷。”成雪融又道:“你和你姐姐的好,少主我都知道,除了名分我不能給,其他的我絕不會委屈了你們,你放心,我這就去救你姐姐,即便救不出她來,也要保她清白。”


    夏枯草感動地點頭,眼淚慷慨地掉。


    百裏雲帆追問:“昂祭司打算如何做?”


    “要拿‘西堂堂主公子強搶民女’這等小事去驚動堡主夫人,太不合理,百裏堡門前的守門狗也肯定不會為我們通傳。”


    成雪融雙眸如星盯著百裏雲帆,沉聲說完一席話,忽而一笑,輕聲反問道:“可若是西堂失火呢?”


    百裏雲帆倒吸了一口冷氣。


    江離、當歸:“……”


    這陰損,大快人心啊!哼,你敢燒她的凝雨殿,她今日就叫你自己放火燒你自家的堂口!


    成雪融附身執禮,問:“族女大人,您覺得臣下此計如何?”


    “此計……甚好。”百裏雲帆已是咬著牙答了。


    成雪融便哈哈大笑,得意道:“臣下方才腦中靈光一現,一條絕世好計就這麽橫空出世了,奇跡,奇跡啊!”


    為這個奇跡,百裏雲帆已經氣極。


    “但是……”成雪融又道:“族女大人,臣等不懂武,要行此計,有兩件事必得借助元讓、元達二位的過人身手才能完成,還請族女大人將元讓、元達借臣下一用。”


    “昂祭司盡管說。”


    “謝族女大人。這第一件事,是請元讓、元達入夜後到西堂去探一探,看金銀花被關押在哪裏;第二件事,則是避開金銀花所在,對著西堂方向,登高、搭弓、放火矢!”


    元讓、元達不敢應是,畢竟是讓他們去燒自家堂口,他們還真沒這個膽子,遲疑著望了望百裏雲帆。


    百裏雲帆硬著頭皮應道:“是,這兩件事便讓元讓、元達去做吧。”


    .


    “你這絕世好計,好是好,但不夠絕。”


    一回房間,江離便捧著肚子笑,笑夠了,想一想,如是說道。


    “讓他們自己放火燒自己是挺爽的,但讓他們自己下手,能狠到哪兒去?”他反問。


    成雪融悠哉悠哉喝著茶,但笑不語。


    當歸便道:“姑娘定然還有後招。”


    “正是!”成雪融撂了茶杯,壓低聲音問江離:“你說,我們去火上澆油怎麽樣?趁火打劫怎麽樣?”


    江離雙眼雪亮。


    “我剛才特意說要借元讓、元達先去探金銀花的所在,就是要讓那西貝貨以為我會投鼠忌器。”


    “既然她認為金銀花是張避火符,為了降低損失,她肯定會把金銀花關押在放有最多值錢東西的屋裏。”


    “另外,她還會讓人把西堂裏其他小件又值錢的物品也藏到金銀花那兒去,原地隻留下一些大件的東西讓我們燒著玩。”


    “而既然,她的心思、她的做法我都猜得一清二楚了,我又怎麽能如了她的意呢?”


    江離一直捏著下巴聽成雪融講,一邊聽一邊深以為然地點頭,等成雪融說完了,又獨自回味了半天,然後喊:“當歸。”


    當歸應道:“是,什麽事?”


    “你給小侯爺寫封信,就說,這小丫頭陰損毒辣得很,叫他下半輩子要注意了,寧可得罪夜叉,也別得罪了她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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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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