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融、江離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將他們此行的目的、人員的構成基本說了個通透,隱在街角的郭顯仁等人聽得又驚、又喜、又氣憤。


    這時,便聽烏伽什打斷又說了一句:“阿姐你不知道打開這骨灰壇的秘鑰,也不知道與大人接頭的暗號,就算拿到這骨灰壇也沒用。”


    “哼,聽到了吧?”


    江離臉上的驕矜、鄙夷與方才成雪融的相差無幾,“十五把東西保管得很好,你放心吧。”


    成雪融氣急,疾聲倒打一耙,“哼,你整這麽多彎彎繞繞的防著我,其實你才是最想要獨占功勞的人!”


    烏伽什埋頭不語,過了會兒才哦了一聲,“我沒有,我是怕郭顯仁拿到這東西,壞了大人的大事,我絕對沒有想過獨占功勞。”


    “那好,那你把東西給我,把暗號和秘鑰都告訴我。”


    “那不行!”


    江離立刻拒絕,“我看你就是起了壞心思,你就等著拿到東西、殺了我們,自己去大人麵前邀功!”


    “胡說!”成雪融破口大罵:“江離,你不要血口……”


    “十五!”


    江離直接無視了成雪融,轉向烏伽什,“十五,這事兒你得聽我的,你這個便宜阿姐心思不純,你可千萬別上當啊。”


    烏伽什看看成雪融,神情掙紮,半晌,終於重重一點頭,“嗯。”


    .


    無人深巷處六人壓低了聲音的爭吵仍在繼續,郭顯仁打了個手勢,一行人悄悄退了出來。


    馬林一邊半掩著鼻子,一邊驚訝地叫:“少帥,正是他們!原來他們是……是……”


    “他們是真正的反賊,造反的反賊。”


    郭顯仁心情甚好,感歎著上天終究是庇護著他、庇護著大成的。


    隻是,那個包袱,裏邊裝的真是個骨灰壇?


    要真是個骨灰壇,裏邊裝的又真是骨灰?


    能夠讓他們拚了命護著、現在又引起內訌的?


    能夠令大業有望,還能夠令女子也封侯拜相的?


    他們的口中的大人應是忠親王,他們的大業應是謀朝篡位,那麽,是什麽東西,能夠對他們的造反大業有那麽大的作用呢?


    骨灰?


    郭顯仁才不信。


    他暗暗下定決心,要把那東西奪過來,不僅是因為自己的好奇,更是要毀了忠親王的大業。


    “曹安。”


    “在。”


    “去查,剛才那一夥人,從哪來、到哪去,什麽身份、什麽事因,現在在哪兒落腳。最重要的,給我暗暗地看好了他們,別讓他們偷偷跑了,也別讓他們發現了。”


    “是。”


    “快,回驛站。”馬林又催。


    .


    六月十八。


    成雪融、金銀花、夏枯草三人坐一輛馬車;


    烏伽什、江離、當歸三人坐一輛馬車,六人出城。


    曹安已經奉郭顯仁的命令,將他們打聽得清清楚楚,又留意了他們整整一天。


    此刻他們要出城,自然也是曹安親自出馬。


    將他們攔住了,如常問道:“什麽人?出城做什麽?”


    成雪融從車廂裏探出頭來,一身篙素,罩著粗麻布衣,楚楚可憐地說:“官爺,官爺可還記得奴家?奴家帶著弟弟及丫鬟、家丁總共六人,前天就是從這個門進城的,當時我弟弟懷裏抱著我爹的骨灰壇,說了置辦些喪事的行頭,歇一歇就要走的,官爺忘了麽?”


    成雪融這麽說著的同時,烏伽什也從後邊一輛馬車裏探出頭來,果然是一身的麻衣草帽,懷裏還真抱了一個骨灰壇。


    曹安:“……”


    胡說八道,他身為正九品巡檢官,已經多少年沒親自守過城門了知道嗎?


    再說,就算前天真是他守的城門、他放的行,莊州這麽大,天天那麽多人進出,他能記得?


    再再說,他可都查清楚了,這夥反賊不是從這個門進的城,進城的時候也沒說身上帶著孝。


    但郭顯仁說了,不管他們是什麽借口、什麽由頭,他們要走就放他們走,別讓他們起疑。


    於是,曹安清了清嗓,故意做出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呸,莊州這麽大,每天進出的人那麽多,誰記得你是哪根蔥?”


    “是,是。”


    成雪融披著麻、戴著孝,也不適合堆起一臉笑,便迅速地摸了兩銀子,利索地塞進曹安手裏。


    “是奴家記錯了,前天我們進城時,是另一位官爺查的崗,因此官爺您才不記得奴家。”


    曹安:“……”


    郭顯仁在後邊看著呢,你是專程來害我的嗎?


    但郭顯仁再三提醒反賊jian詐狡猾,也再三強調必須不露端倪。


    於是曹安猶豫了一下,也在心裏偷偷祈禱了一番,想著郭顯仁離得遠或許沒看清、郭顯仁忙得很或許沒空管,就迅速地將銀子塞進袖子裏。


    然後,罵著趕人:“走走走,別在這囉囉嗦嗦的,擋著後邊的人出城!”


    “是,謝軍爺放行。金銀花,走吧。”


    成雪融重新鑽回車廂,金銀花策馬,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出了莊州城門。


    他們出城後不久,一個戲班子排成一長排隊伍也出了城。


    .


    “國有大喪,禁歌禁舞,郭顯仁帶領地廂軍,扮作遭遣回鄉的戲班子,一路跟著我們南下,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在路邊與茶博士買茶解渴時,江離看著小路上來來往往、各種打扮的人,言語間毫不掩飾他的嫌棄。


    “隻是,扮相不好,演技又差!瞧瞧這些人,樵夫、秀才、釣魚翁,眼神飄來飄去的就往我們這兒瞟,想不讓人起疑都難。”


    “將就吧。”


    成雪融道:“郭顯仁畢竟不懂易容術,而且,莊州隻有打雜的地廂軍,沒有受過正式訓練的正統軍,矮個子裏挑高個兒,他也隻能湊出這麽一隊人馬了。”


    江離道:“莊州城裏名氣最大、人數最多的初蕾戲班,拉拉雜雜加起來差不多五十人,郭顯仁帶了一個參將、四個正規軍、五十個地廂軍來追我們六個。不錯,八個打一個,下血本了。”


    當歸分析:“五十人裏也不可能全是兵,這裏邊應該還是有幾個真戲子的,這樣一來,兵的人數就更少了。”


    “就這麽幾個人,就算真讓你拐了他們去西南又怎麽樣,打得過周堯軍?”


    江離問,以一種“你沒事吧趕緊醒醒好嗎?”的眼神看著成雪融。


    成雪融眨眨眼。


    “一,知難而上向來是我的優點;”


    “二,在拐他們去西南之前,我還打算帶他們去幹件大事。”


    她一手豎著一根手指,神秘兮兮看著眾人。


    “什麽大事?”


    “營、救、董、誌、林。”


    噗——


    江離一口釅釅的竹殼茶全噴在了桌對麵烏伽什的臉上。


    烏伽什被噴得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嗷嗷地叫。


    江離拍著桌子大罵:“成——我看你就是個瘋子!”


    “於公,董誌林是我大成棟梁,於私,董誌林和我一起長大。且,天下皆知董誌林乃太子第一號心腹,忠親王拿董誌林來開刀,分明就是向太子挑戰。這是太子與忠親王的第一場博弈,不能輸。”


    輸,就是死。


    董誌林要死了,梁姐姐也得傷心死了。


    所以,於公於私,她都要去救董誌林。


    “可董誌林那兒,有二十萬餘家軍、一萬神騎兵、五萬精步兵。那可是比守城還難的事,你就拐了郭顯仁那五六十人,你還想救董誌林,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當然不是!”


    成雪融摸著自己的腦袋說:“我知道自己聰明,因此很愛護自己腦袋,為了避免被驢踢了,可從小到大不敢接近驢呢。”


    江離:“……”


    無話可說,喝悶茶。


    “當然,江離你要不想跟著我趟這趟渾水,你也可以離開。”


    她話是對著江離說的,眼睛卻望著一旁的當歸。


    當歸會意,在江離蹭一下站起來就要離開時,及時按住了他的手。


    “此事非同小可,可不能由著姑娘瞎鬧。江離,我們不能一走了之,姑娘若有個三長兩短,小侯爺可就……”


    成雪融:“……”


    竟然利用了江離對無雙的社會主義兄弟情,嗬嗬,當歸你好腹黑。


    江離不情不願地再次坐了下來。


    當歸則問:“無論是營救董誌林,還是保護西南百姓,都是難比登天之事,我們人少力弱,卻不知姑娘有何妙計?”


    “也沒有登天那麽難啦。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


    她眼神瞟向剛收拾好了受驚心情、坐下來正準備喝茶的烏伽什,“得委屈一下十五。”


    “我?”


    烏伽什錯愕看著成雪融,又咧嘴笑了,迫不及待道:“沒關係,我不委屈,阿姐有什麽事盡管說。”


    “好,那你過來,聽我說……”


    .


    郭顯仁褪下戰甲、換上布衣,帶上頭巾、貼上虯髯,坐在車駕位置上趕著車。


    他身後車簾高卷著,一個半百阿伯探出半個身子,一手拿茶壺、一手拿點心,殷勤而惶恐地笑著問:“少帥辛苦了,少帥渴不渴?少帥喝點熱茶吧?少帥辛苦了,少帥餓不餓?少帥吃塊點心吧?”


    郭顯仁冷喝:“滾開!你是班主,我是馬夫,哪有班主給馬夫奉熱茶、備點心的?給我滾回去坐好!”


    班主:“……”


    哪有馬夫叫班主滾的?


    初蕾戲班的班主梅淺芳一肚子苦水沒處吐,撇撇嘴,將半個身子縮回了車廂裏。


    車簾剛放下,屁股還沒落座,就聽到一連串殺豬般的慘叫。


    ------題外話------


    這一水兒的**郭顯仁標題隊形,讓老身想起當年公主殿下惡整百裏小妖怪時也是這麽一種整齊的隊形


    不過,咱郭世孫是好人,公主殿下是想在造英雄


    繼續**郭顯仁,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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