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清晨令人冷得發抖,是絕對不願起早的。遠遠近近的山脊,清清朦朦的野林,若有若無的鵠啼,鬆柏枝葉上的一層潔白積雪緩慢融化時的細微音旋,化為清水滴在大地上的雪水,這些都在悄悄發生著。站在它們之中猶如身處另一個空間,與世隔絕,超凡成仙。再望一眼那淨若天池的長空,似乎也被那雪洗得湛藍,就連上麵的那幾朵祥雲也比平日裏更為聖潔。雪早已停止了它的舞姿,換來的是人們久違的太陽。太陽如此的興奮,快活的把自己身上的紗裙撒落在大地,這就是萬丈陽光。如聖潔的積雪被溫暖的胸懷輕輕的擁抱,溫暖又剔透。可太陽並不知道美麗的雪兒不喜歡它送給自己的禮物,於是不停的掙紮著,直到自己化成一汪清水。


    書院這一大早的也都熱鬧了起來,各家書童們都擠在各自公子廂房內替主子收拾行李,然後大箱小包的搬出書院大門外等待車輛。馬文才是昨天晚上就離開的,與第一次威風登場一樣,騎著他那棗紅大馬飛野似的無影無蹤。不過這次他的旁邊多了個孫立誠,他要跟著自己的這位玩伴一起回洛陽。馬太守今年照例去洛陽的兄長府上過年,馬文才也是懶得多跑一趟,正好孫立誠要回洛陽,就跟著一起順個路。他也不忘沿路尋找大哥文瑭,這孫立誠也算是半個江湖人士,結交甚廣,有他幫忙估計也什麽阻礙。


    “這個家夥,草草幾筆就此了事!就這樣不辭而別,還說什麽‘切勿掛念’莫明其妙的話,真是可惡!”英台手撚著孫立誠昨晚偷偷塞進門縫裏的字條,不禁抱怨一聲。


    “想必是和馬文才一道走的,他能留下這幾句也是過了心的,你何必罵人家呢!”山伯接過那張字條,折了兩折放入自己的袖中。


    話說到這兒,來了一輛兩馬式馬車,看上去極為耀眼,正想著是誰家的,隻聽嘉暮擠了出來向車夫招了招手,便跑了上去,大家才知道原來是蔣公子家的私車。從車廂後跳下名大漢,見到嘉暮立即迎了上去道:“少爺,小的是否來遲了?路上正在融雪,不大好走……”


    “明知道在融雪還要用這樣的車!大家都在看著我呢,真被你們氣死了!”嘉暮臉一紅,轉身來到英台他們麵前,道:“哥哥們,那麽小弟就先行一步嘍,初七再會啦。”說著就行了個禮。


    “趕緊走,終於不用聽你半夜鬼叫啦,滾滾滾。”爾嵐向他擺手道。


    山伯笑容燦爛的拍了拍眼前這個小弟的肩,道:“路上小心,回家多陪陪爹娘,別忘記溫書,字也要每天堅持練的喲。”


    “人家是回家過年,又不是去參加國考!”英台堵了山伯的話,輕輕拉了拉嘉暮的衣領,道:“回去要好好的,多吃點,過了年回來說不定會超過他倆的個頭呢,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還有啊,”她湊到他的耳邊,小聲細語道:“要是真不喜歡她的話,就明確的說出來,勇敢點。”


    嘉暮一聽,心中呐喊:天啊,我到底說了些什麽夢話!結果從耳根一直紅到的脖頸,低著腦袋,微微點頭。


    送走的蔣嘉暮,淳於爾嵐牽著自己的坐騎,縱身躍上馬背,那馬兒在原地打著轉,他勒緊韁繩,轉向了同夥,郎聲道:“我也先行一步了,你們保重!”在馬背上向眾人供手作別,揚鞭而去。


    英台目送他的離去,再扭頭望向身後的書院,雖然來此才隻有半年,但她已對這裏產生的感情,本來是想去山長的住處向老師與師娘辭行,但聽說二老從不和學生們道別,怕是不想懷有分離的心情吧,也就此作罷了。


    路上果然積雪成堆,行走極為不便,英台雇了一輛一馬馬車,雖是一馬,但車廂卻是很寬敞,可坐四人。她與山伯,葉平川,瀅心坐在車廂內,那四九隻好坐在車外與車夫閑聊。車裏的三位好友一路上吟詩作對,歡聲笑語。不要一會兒馬車便駛上了大路,路上的積雪早已被守城官兵掃了幹淨,故而馬車也跑得很快。中午隨便找了家酒肆簡簡單單吃了些便飯,接著趕路。


    午後就走到了葉家所居住的村子,這是位於上虞邊外的一座隻有幾百口人家的小村莊,主要以伐木為生。葉平川也無意邀請梁祝二人進村去家中坐坐,便在村中正與同窗拜別,對方也無意進村,隻是想著趕路。正要上車離去時,隻見村口的老大爺湊到葉平川身前道:“是葉家老二啊,你可回來了,快點回家去看看吧,你家被人抄了。”


    在場的人一時驚駭,葉平川麵色大變,忙與二位辭別,向自家疾步跑去。英台與山伯麵麵相覷,看樣子葉家可能遇到了大麻煩,兩人匆匆跟了過去。葉家位於村中偏中位置,三間茅草屋,其中一間也是破舊不堪了,家中的小院落也是空空如也,隻有一頭快要老得斷氣的驢子,現在正被一個流裏流氣的小個子牽著往院外拉。


    滿頭花白的老翁穿著單薄的秋衣,戰戰兢兢靠在那土坯牆上,已經無神的一雙牛眼睛渾濁得像是蒙上了幾層白霧。幹瘦的嘴唇微微抖動,說不出任何話,隻是用那種微弱的力量無助的,悄無聲息的反抗。那群強盜在院子裏四處亂翻,其中一個托著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這女子被他扯得蓬頭垢麵,神誌恍惚。人群中央還站著個年輕人,正是那王要發,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傷痕累累。


    葉平川瘋了似的擠過人群進了院門,見家以被弄得亂七八糟,他尋到了父親,跑了過去扶住了他老人家,“爹,爹,這是怎麽回事?”他摟著父親,感覺到父親一身冰冷,忙脫下自己的大氅為他披上。父親這才緩過神來一見是自己的小兒,便顫聲道:“平兒你回來了啊!”葉平川扶老爹坐了下來,再望向那幫人。


    那領頭人‘嘿嘿’一笑,道:“喲,又回來一個,正好,要是你身上有錢就替他還了你姐夫王要發欠我們的兩緡,要不然,今兒就拿這妞兒抵債。”他看了看王要發,又看了看身邊的那女子,最後又把目光轉向了葉平川。


    葉平川幾步跨到女子身邊擋在她身前,嗬道:“別碰我姐,就衝我來。”


    那幫人哈哈大笑,領頭的道:“這麽說你也沒有嘍,那別怪我,我們隻能將這妞帶走,看這姿色賣去青樓也值幾個子兒。”


    “你們這是逼良為娼,我要告你們去。”葉平川死死擋在姐姐的身前,護著她,她確無半點反應,定是嚇呆了。


    “喲,你還跟我談什麽良不良娼不娼的啊,這裏誰不知道你娘生前是幹什麽的呢?鎮上的那家青樓可是你娘的老主顧,女兒接親娘的班也是理所應當,得心應手。”那人用力將女子向自已懷中一扯,女子撞到進了他的臂裏。


    死穴,這是他的死穴,這一生他都無法洗淨這樣的汙點。耳邊飛揚著人們的嘲笑聲,這笑聲使他頭皮發麻,四肢無力。全身的血液都衝進了雙眼,紅彤彤,濕潤潤,火辣辣。又是那種被人扒光了的感覺,那種生不如死,無處躲藏的恐懼與羞恥。他麻木的在人群中掃視,當他看到人群中的英台與山伯正定定的望著自己時,他想到了死。他們終於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的這兩個知已終於摸清了他的底細,而這底細卻是如此的肮髒。這讓他以後怎麽麵對他們,又怎麽能在書院自處?他倒退了幾步,好不容易站住。


    姐姐這時回過神來,見到了弟弟,雙眼濕潤起來,掙脫了對方,撲到弟弟身邊,哭道:“平弟,你可回來了……”‘嗚嗚’的哭起來。


    葉平川被姐姐搖晃著身子,但還在望向自己的同窗,此時,他像是失去了靈魂的遊蕩之鬼。領頭的人上前來托著姐姐就走,姐姐哀怨的注視著自己的丈夫,此時她的丈夫卻一聲都不敢吭的盯著腳下。姐姐抓住了他,求道:“夫君,不要讓他們帶走我,我不要去!你求求他們啊,夫君!”


    王要發被他們打怕了,冷眼望著自己的妻子,哀求道:“葉娘,你就跟他們去吧,你要不去,他們就打死我了啊!”女子就在這一瞬間停止了哭鬧,呆若木雞的望著丈夫,那隻手慢慢的從他衣袖上鬆開。


    不知從哪飛來一掌重重的甩在了王要發的臉上,定睛一看則是英台。她一臉怒氣的直瞪著麵前這個豬狗不如的男人,反手再是一記耳光,震得大家不知發生了什麽。“你是誰啊,為什麽打我呀?”王要發回過神來直起身子,凶光外露道。


    “為何打你?賣妻還債,薄情寡義,貪生怕死。打你兩記算是輕的,像你這種敗類該是拉去千刀萬刮。”英台回身扶起癱在地上的女子,又狠狠的盯著王要發,道:“你既娶了她就要對她這一生負責,她不是你的附屬品能讓你想送誰就送誰。我警告你,再想打你妻子的主意拿她去還你那些糊塗賬,我會讓你後悔生來這世上。”


    王要發見此人衣著不凡,想必也是個有身份的公子哥兒,這種人自己是惹不起的,於是,就乖乖的閉上的嘴,還是有些氣呼呼摸著自己被打紅的臉。山伯來到葉平川麵前,喚了喚他,葉平川悲涼的望著他,他道:“沒關係,會沒事的,交給我。”葉平川也沒應聲,隻是低下頭來。


    那領頭人見又來了兩個小子,其中一位一身貴氣,訕笑道:“怎麽,這兩位公子準備出手相助嗎?也好,看這妞也是賣不到幾個錢。”


    山伯來到他麵前,盯著他看了片刻,見對方果然個混世的匪人,道:“閣下,這位王公子欠下多少債務?”


    “這個嘛,我算算,去頭去尾,也得三緡吧。”領頭的佯裝作勢掐指一算,回答道。


    英台上前來,駁道:“剛才明明說兩緡,在場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怎麽,就算是漲息,也不能漲得如此之快。”


    “公子不知我們這行的行規,這家的債務已經拖了近十天,你看,這已經過了正午,一刻時間就值十文錢,這麽一算,可不就是三緡了嗎!”


    山伯抬手阻止英台再爭辯,命四九從行囊裏取出錢袋,四九難舍的遞給他,他將袋裏的錢取了出來,隻有兩緡。他道:“不巧,我隻有這麽多,但總比沒有強,閣下不防再寬限幾日……”


    “那不行,再有幾日可不是這個價了。”他伸出一根食指在麵前繞了繞,眼角瞥了對方一下,又是趾高氣昂起來。


    英台一腳邁向他,對方比她高出很多,她也未曾畏懼,挺著胸膛,朗聲道:“三緡是嗎?我給就是。”伸手往身後一抬,後頭的瀅心便遞上錢袋。英台看都不看一眼,將錢袋伸向那個領頭人,道:“點點……”但是停頓了一下,把袋口打開,將裏頭的銅錢倒在他的手心裏,再將那絲製錢袋收了回來。“把那份欠條給我,還有,把院中的東西如數歸還,剛才的那頭驢子也要拉回來。”


    那高個子這撇撇大嘴,翹起大姆指示意手下放了那頭老驢和其他東西,一群人就魚貫而出消失在院中。


    一切事情解決妥當之後,前來看熱鬧的村民也都散去了。小院一時顯得空曠起來,驢子叫了幾聲後自己在院中閑逛。山伯看葉家老漢還在兩腿打顫便上去扶著他,安慰道:“伯父,現在沒事了,您別再擔心了。”


    葉父抬眼望著這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後生,問:“您是哪位呀?”


    這時,他的兒子葉平川才清醒過來,忙走過來道:“爹,這兩位是我在書院結交的同窗好友,這是梁山伯,那邊是祝英台。”


    葉父忙站起來,道:“唉呀,二位公子初次來到寒舍,讓你們看到這般難堪的一幕,老漢真是慚愧,還讓兩位仗義相助,更是無地自容,無地自容啊!”他那猶如樹皮的臉孔,皺得更是厲害,還向麵前的兩個後生鞠躬。


    梁祝二人急忙扶住老人家,英台道:“伯父莫要客氣,我們都是平川兄最好的朋友,這點小忙不足掛齒。”山伯接著道:“更何況,平川兄往日在書院裏幫我們很多,也教會我們很多事呢。”


    葉父感激的連連點頭,葉平川這才正了正身子,在兩個朋友麵前深深行了個禮,道:“方才多虧兩位賢弟出手相助,此恩不言謝,他日必會報答。”


    “唉呀,都說這是小忙啦,你也太過見外了吧!下次你來我家幫幫我不就行了嗎?何須如此見外呢!”山伯輕鬆的應道。


    英台向葉娘走去,攙扶起她來,道:“大姐,往後不用在害怕他們再來鬧了,事情已經解決,他們應該不會來了。”


    葉娘膽怯的看了一眼院門之外,確定已無他人,便放下心來,向英台禮拜道:“多謝恩公相救。”英台也疊手還禮,回頭看向還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的王要發。


    這個嗜賭成性、賣妻求生、見錢眼開的男人此刻也回過了神。剛才挨了英台的兩耳光,現在臉頰還有個重疊在一起的掌印,他捂著一邊臉從地上爬了起來,掃視到自己的妻子,忙湊了上去,嬉皮笑臉的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他們沒傷著你吧?可是把我擔心壞了啊,就是生怕他們真的把你帶走了,我可是真不舍……”


    葉平川將自己的姐姐拉了過來,把他的手重重的甩開,再封住姐夫的衣領,怒道:“你這個混蛋,你竟然要拿我姐去還債,豬狗不如的東西,我想一刀就捅死你!”說著就順手抄起掛在牆上的鐮刀就要向他砍去。


    梁祝二人立即上去試圖奪下那把鐮刀,葉平川的力氣也是出奇的大,死不放手。王要發嚇得麵露土色,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葉娘這時撲到自己丈夫麵前,哭泣著說:“平兒,你姐夫也是一時糊塗,你就放過他吧!”


    “姐,你還要護著他嗎?他這種畜生現在不宰了他,你早晚會被他賣掉的呀!”他憤怒的盯著腳下的王要發,將手掐得死死的。


    “平兒,我這是為了你啊,他要是死在你手裏,你這輩子就毀了,平兒想想你這麽多年的寒窗苦讀,可不能為了這種人而白白葬送了你的前程呀!你是爹和我的希望,是葉家的未來呐!”葉娘的話深深的刺痛了葉平川的心,也觸動了祝梁二人的心。


    葉平川愛憐般的凝視著這個麵若薑黃,骨瘦如柴,一身單薄,可憐楚楚的姐姐,再瞅著王要發,咬牙切齒的怒道:“聽見了?前一刻她差點被你賣了,可現在她又如此護你,你羞不羞愧?好,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我就算是要上刑場成了斷頭鬼,我也不會放了你。”用力將對方甩得多遠。


    王要發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撣了撣那件十分破舊的大秋衣,訕訕道:“爹,您老還好吧?都怪我這次走背運,讓他們跟蹤到家裏來了,以後走路時可要小心些了!”


    葉父無奈的搖搖頭,不再去理這個不成器的女婿,再望向兒子,道:“平兒,請這兩位公子進屋坐呀。”


    葉平川朝自家堂屋瞅了一眼,心中生起難意來,英台覺察到他這一微小的心理變化,便明白過來,忙道:“伯父,不用了,這天色也晚了,我跟山伯還要趕路。”


    “是呀,伯父,這門也認了,改天我們自會專程來拜訪您,現下晚輩還要趕路。”說著就與英台一一向他們道別。


    葉平川把他們送到村口目送他們遠去才回家來,再在家中尋視了一番,此時那不爭氣的姐夫已不見人影。姐姐扶了父親進了屋,他正想進屋,掃視到窗台上放著一緡銅子兒,他驚訝的拿起來,見銅子上麵串著紅色的線繩係著小小的琵琶扣,他知道這是山伯的係法。原來山伯臨走時偷偷放下這些錢,留給他們好過年。葉平川不禁心揪緊了一寸,攥緊了這些銅子兒,喃聲道:“山伯啊,讓我怎能心安?”


    梁祝二人同坐馬車繼續趕路,馬車倒是比船跑得快,就這一天的路程就快到了目的地。馬車跑到了一個路口便停了下來,山伯撩起門簾往外瞧了一眼,天色已擦了黑,他轉身說:“行了,英台,咱就在這裏道別吧,四九,把行李卸下車去。”自己也下了車。


    英台和瀅心也跟著下了車,英台道:“我家一會就到了,走幾步的事,還是把這車給你吧,瀅心,去把東西收拾下來。”


    “不用,我家也不遠的,你東西多,車你就用著吧,再說車錢還是你付的。我腳腿好,跑得快,就此告別,再會了。”山伯拍了拍英台的肩,正要背起包袱,英台擋在了他身前。


    “你……你就這樣走了?你就無話跟我說?”英台一臉不高興的望著他,像是他做錯了什麽似的。


    山伯歪著腦袋盯著她,想了一會,放下肩上的包袱,向她張開雙臂,將她一下擁在懷中。英台一時像是被凍起來似的,睜圓了大眼,雙手無力的捶在兩邊,嬌小玲瓏的臉頰貼在他的耳邊,他的氣息更近了些。隻感到他輕輕的拍打了幾下她的後背,聽到他輕柔的說道:“過個好年,書院,不見不散。”


    瀅心忽然出現在他們之間,一把將山伯從英台身上推開,道:“梁公子,你這是做什麽?這太不像話了,我……我們家公子豈能隨便碰的!”接著扶住自己家已經神誌不清的小姐後退了幾步。


    “喂,你要不要這樣金貴你們家公子啊?真是奇怪,我們公子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大驚小怪?”四九很是不滿的上前與她理論。


    山伯也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聽到那兩個冤家又在吵鬧,便阻止道:“好啦,別吵了,都怪我魯莽在先,英台……你別介意。”他看著她那發紅的雙頰,剛才的那種一刹那的觸覺讓他現在很是茫然,好奇特的感覺啊!他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道:“那,我就先用這輛車了,英台保重。”


    英台也清醒了過來,馬上又恢複了以往神態,向兄長拜了個禮。山伯與四九重回到車內,又撩起簾子看向她們。山伯望著她,動了動嘴角,像是欲言又止。車夫鞭了馬兒一下,車子動了起來。英台站在路邊與車上的山伯對望著,跑了好遠山伯才將腦袋縮回車內。


    這時,從路另一邊的盡頭出現了一匹正在奔跑的馬兒正朝英台這邊來,英台放眼望去一時看不清騎馬的人。等到離近了才認出來,那是雲滄海。他也看到了她們,便迅速停了馬竄了下來,向英台拱手道:“九姑娘,怎麽隻有瀅心一人送您回來?”


    “是我沒有通知家裏,我是想自己也能回來的。海哥哥這是去哪?”英台見到雲滄海也是親切的,都是一起長大的。


    滄海接過瀅心手中的行李,道:“六爺讓我去錢塘辦點事,不過,我得把你們先送回去,九姑娘走路小心,剛剛融雪,路麵滑得很。”


    “雲管事好久不見,越發得俊朗啦!”瀅心湊到他麵前上下打量著這個英姿煥發的青年,欠著兩腳站在他鼻子下正麵仰視著他。


    滄海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得笑著,想到了什麽,問:“剛才那馬車上坐的是何人?是你們認識的嗎?”


    英台笑而不答,就這樣跟著滄海一步一步的向祝家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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