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看著麵前的小菜依舊是沒什麽胃口,空空如也的腰間更讓瀟瀟鬱悶不已,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還是想著自己的血劍的。


    “怎麽了?不想吃嗎?”墨楓把筷子塞進瀟瀟手心,輕輕說:“多少吃一點,你這幾天都瘦了。”


    “你哪來的錢啊?”瀟瀟戳著米飯懶洋洋的。


    “回神秘組織時拿的。”墨楓給瀟瀟碗裏夾了些肉雞蛋,這小菜雖然沒有大飯館那般色香味俱全,但是也是這幾天來吃的第一頓炒菜了。


    “哦。”瀟瀟低著頭看著碗,筷子一點一點的撥弄起幾粒米往嘴裏塞。


    “你吃飯怎麽就不香呢。”墨楓看著瀟瀟這對飯抗拒的樣子都有些沒胃口了。


    “我又不餓。”瀟瀟本來就不想吃,一聽墨楓還要吐槽自己,立馬扔下筷子一副你奈我何的潑辣樣子。


    “好好好,你不吃。”墨楓也算是摸清了瀟瀟的性子,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一說就翻臉。怨不得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句話在瀟瀟身上還真是應驗了。


    墨楓吃飽之後結了賬兩人稍作休息就繼續往芸山走進。


    瀟瀟吹著微風在馬背上晃晃悠悠的前行,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墨楓,還沒問你在蛇洞裏到底是怎麽了?”


    “你說棺槨?”墨楓回想起不由得緊張,半天憋出了三個字,“不好說。”


    瀟瀟一陣白眼,還以為墨楓這半天能說出什麽來,就一個不好說就把自己打發了?“什麽不好說?你對著那棺材磕頭求饒的?難不成有鬼要出來?”


    “不是鬼。。”墨楓想了想,有些不知如何啟齒,“也可以說是。。這個,我真不知道怎麽和你解釋了。”


    瀟瀟真想把墨楓的腦子掏出來看看,是不是語音組織能力落在蛇洞裏了?“你看見什麽說什麽不就行了嗎?”


    “那棺槨被人動過,有一絲絲的縫隙,不過開棺那人應該也是知道了那裏麵是什麽,所以隻開了一絲就趕緊溜走了。”墨楓回憶著,婉婉道來,“那痕跡是新的,應該是這幾天剛被動過,要是沒錯,開棺之人應當和下毒之人是同一人。”


    “說了半天,那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們都這麽害怕嗎?”瀟瀟依舊沒聽出來墨楓說那裏究竟埋了個什麽?


    墨楓想了半天,終於給了一句自認為還算合理的話,“是一具還未死的屍體。”


    “什麽啊?還未死?屍體?”瀟瀟抬腿踹了一腳墨楓身下的馬頭,刨根問底,“說清楚點。”


    “那屍體的年數已久,上麵封印的是棺內亡靈與屍身,身雖死,魂卻未亡。而那棺已經被動,隻要館內的亡靈有惡心,便可隨意附體於任何一人重出於世。”墨楓細細道來,左右環顧有些歎息,“隻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輩竟然被如此封印,生不能生,死不得死,真是可憐。”


    瀟瀟倒是一笑,“那這個亡靈還挺善良,自己棺材被人動了還不發火。”


    墨楓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


    瀟瀟想了想,“劉婆婆說那個人渾身都是小孔,說不定那亡靈是看不上那副殘破的身子所以才不願意附身的。至於我們倆,嗯。。。。肯定是被我這麽勇敢的吼聲嚇得退了。”


    聽著瀟瀟自言自語的自戀,墨楓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真的什麽話都能想的出來。


    蛇洞內,血劍豎在棺旁像個侍衛般鎮守,棺縫內閃爍著微光。


    棺內亡魂:“那個小丫頭是誰?你認主了?”


    血劍:“是您的後代,未曾認主。”


    棺內亡魂:“我哪裏有後代?”


    血劍:“您哥哥的。”


    棺內亡魂:“我哥哥。。。我都不記得了,我還有哥哥。”


    血劍:“她也有一兄長。”


    棺內亡魂:“就是剛才那個小子?”


    血劍:“非也,他是個好哥哥,隻是似乎被什麽東西附體了,他本人似乎也知道,隻是無法驅趕那邪物。”


    棺內亡魂:“何邪物?”


    血劍:“尚不知。”


    棺內亡魂:“你身上似乎也有不安的感覺。”


    血劍:“是那狼頭人的殘破,千年來還未消亡。”


    棺內亡魂似乎有些震怒:“又是它,千年還未死!”棺蓋顫動著,一縷魂魄從縫隙中鑽出進入血劍,“你別動,我來。”


    血劍劍靈隱匿,棺內亡魂慢慢進入尋找那幽魂不散的狼人。由於棺內亡魂被封印已久,剛出來力量自是大不如前,與和狼人殘破糾纏幾日都未分出勝負。


    狼人的殘破來回狡猾躲避,“怎麽,千年過去了,你來給我撓癢癢?”


    “死吧!!”


    傍晚,兩人趁著人多混入了芸山境內。此地隻是芸山的前山,芸山麵積大,人口多,整個芸山大大小小群山湖泊數不勝數,若要進入腹地還需一兩日。


    芸山是個水明山秀的好地方,草木蒼翠茂盛,湖中風景秀麗,蜂飛蝶舞百鳥爭鳴。用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形容甚至都更弱幾分。瀟瀟深深吸了家鄉的清新空氣,“芸山還是這樣,一點也沒變。”


    墨楓沒來過芸山,也不知道瀟瀟小時候記憶中芸山是什麽模樣,但是如今一見,確實感覺不愧是盟主選中的地方,富足肥沃,生機勃勃。


    “這地方真不錯。”墨楓抬頭仰望,太陽已經快要西沉,此時天地雲間皆是金光閃閃,照射入眼有些發暈。“若是有機會,真想好好在芸山玩一圈。”


    “當然有機會!”瀟瀟轉過身笑嘻嘻的看著眼裏帶星星的墨楓,“現在就可以玩一圈~”說完抓著墨楓的手腕向山上大步奔跑,“芸山!我回來了!!”


    紫霄瑤台


    “見過父親。”偌大的主客室上一名兩鬢霜白的老者閉著眼正襟危坐,手上盤著一對玉石瑪瑙的太極球。正對著老者的是一名曼妙女子,這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咖色的長發及腰,彎彎的柳葉眉,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淺咖色深不見底的眼瞳,皮膚有些不健康的白皙,薄薄的粉唇好似一朵剛**的桃花。


    “嗯。”老者慢慢睜開眼睛,“小穎,坐吧。”


    台下的曼妙女子便是居穎,上方坐著的老者自然便是居穎的養父居乃邑。


    居穎沒有坐下,依舊是半躬身站在居乃邑前方,“父親,何時著急喚我?”


    “這十餘年來,我盡心盡力的培養你,你也該做點什麽了。”居乃邑盤兩儀球的手停了下來,端著手邊的白玉茶杯吹了吹,平淡如水的說道,“你可還記得於瀟瀟?”


    居穎一怔,眼神瞬間變得狠辣,“自然記得。”


    “她來芸山了。”居乃邑抿了口茶咂了一聲讚到,“好茶啊。”


    “她還沒死?”居穎聽到這消息第一反應卻是意外,語氣不善,“父親,我去把於瀟瀟的頭給您帶回來。”


    居乃邑低著手揮了揮,“芸山這麽大,你去哪裏找她?”


    居穎有些不明白了,“父親,您的意思是?”


    居乃邑拍了拍手,對著門外說了一聲,“帶上來。”


    不一會兩名侍衛拖著滿身枷鎖的一個女人進入室內。這女人的手腳盡斷,頭上亂糟糟的糊在臉上,血肉模糊看不清楚麵部。居穎看著這人皺著眉認了好一會,“幻夢?”


    “不錯。”居乃邑從正位上站起,“於瀟瀟是會來找她的,你就在她的住處設些埋伏準備抓活的。這幾天看緊點,別讓她死了。”


    居穎看著匍匐在地上毫無人樣的幻夢又驚又奇,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被打成這樣。雖然幻夢與居穎見麵不多,而且每一次都是愁容滿麵,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犯了什麽錯,竟然被人用酷刑折磨成這鬼樣子。


    居穎帶著幻夢住進了紫霄瑤台的一處偏室,看著沒有一絲求生欲的幻夢猶豫的問出口,“你,是做了什麽?”


    “嗬。”幻夢抬起腫脹的眼皮瞪了一眼居穎,沙啞的嗓子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為虎作倀。”


    “幻夢姐姐,我並不知情。”居穎想要扶起幻夢卻被掙紮撞開,“不用假惺惺,滾。”


    被撞開的居穎愣在原地半晌,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誠心待人卻被惡語相向的往事,呼吸頓時不穩目光也變得幽深,薄唇惡狠狠的吐出幾個字,“不識好歹。”


    居穎甩手而去,留下了數人看管把守,畢竟居乃邑說了要防止這女人自盡,該保護的還是得做一些樣子。


    而另一邊回到了家鄉的瀟瀟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般到處撒歡,拉著人生地不熟的墨楓到處介紹,墨楓看著瀟瀟真心的開懷大笑也是欣喜萬分,從認識瀟瀟以來,從未見過瀟瀟笑的如此開心。


    “墨楓,你看那裏就是紫霄瑤台!”累了的瀟瀟趴在山頂茂盛的草叢中仰望天空,指著芸山境內最高的一座山峰。


    墨楓順著瀟瀟指向看去,黑夜中看不清楚具體什麽模樣,隻能看見朦朦朧朧的星星點點,“那就是你家。”


    “對,小時候我爹爹特別喜歡舉著我,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瀟瀟眸中明亮,回憶著往事嘴角上揚,“還有我娘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娘親。”


    墨楓現在不敢多言,生怕瀟瀟會回想到十年前紫霄瑤台血流成河的場景。


    而瀟瀟似乎是看出來了墨楓的欲言又止,大方說道:“你不用害怕我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情傷心。真的是太久了。。。我不會忘記,但是也不會反複思索去捆綁自己。”瀟瀟拍了拍墨楓的肩膀,“何必回首傷往事?我現在隻想給我家人報仇,然後自己瀟瀟灑灑的活著。”


    “嗯。”墨楓輕輕答應了一聲,給了一個安慰的微笑。這些話說的輕巧,其實談何容易。


    “我們芸山有山有水有人,湖裏天鵝都是成片成片的飛,孔雀也是多得很,後山都有專門設置的圍獵場,小時候我爹爹和哥哥經常帶著我。。。。。”瀟瀟開始滔滔不絕的向墨楓講些小時候的趣事,墨楓也是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插一句嘴。此時的墨楓甚至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還是瀟瀟講累了,躺在草地上不知覺的就睡著了。墨楓此時這樣靠近瀟瀟,才看見了瀟瀟臉上的疲憊和淚痕。“故作堅強的感覺不好受吧。”墨楓很想替瀟瀟擦去眼角的淚珠,卻又感覺自己真的不能再對瀟瀟有任何一點的親近想法了。不是同類人,真的很累,很揪心。


    瀟瀟想的是複仇,是手刃仇家,她能夠這樣瀟灑不過是因為她無牽無掛。而墨楓不一樣,墨楓有弟弟,有母親,墨楓隻是想掙些錢讓弟弟上學,幫母親貼補家用。雖然賞金獵人的方式不是正道也不能長久,但是也確實讓墨楓在短時間內有了經濟。若不是遇到了瀟瀟,墨楓甚至是想做完這一次之後就金盆洗手,回家鄉去開個小店鋪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唉。。。”墨楓歎了口氣站起看著璀璨星空,冷風吹散了墨楓的劉海,心裏也似乎被吹的一片混亂,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低低的自言自語,“誰又能告訴我,我應該怎樣選擇。”


    而睡在草地上的瀟瀟睫毛輕輕的動了動,咬著唇沒有讓自己發出聲。


    次日,當太陽剛冒出一個小腦袋時瀟瀟就睜開了雙眼,墨楓卻還在原地站著看向白茫茫的天空。這背影十分的孤寂,又充滿了茫然。瀟瀟揉了揉眼睛,“墨楓,你這麽早就起來了。”


    墨楓聽見瀟瀟的喊聲也是平靜了一下心情才轉過,“你醒了。”瀟瀟伸了個懶腰問道,“你在看什麽?”


    墨楓指了指剛初升的太陽,“看日出。”


    瀟瀟也看了過去,此時的太陽還是淺淺的淡橘色,跟一個剛下鍋都雞蛋差不多,還在被蛋白包裹著。瀟瀟日常開玩笑道,“這山頂沒白來啊,賞完月又能看日出。”


    “是。”墨楓出奇的順溜應和。目光隨著太陽慢慢向上爬。


    瀟瀟看著墨楓俊俏的側臉,“墨楓,等找到那個幻家人之後,咱們就分開吧。”


    聽著這話的墨楓先是一怔,又低下了眼眸,哽咽了一陣沒回話自顧自的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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