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賜也沒料到這白馬怎麽朝著自己奔來了,他方才正好吹了聲口哨叫自己的馬過來,沒想到黑的過來了,還來了一匹白的,這年頭流行買一送一嗎?


    軒鴻蹭著於天賜,像孩兒見了媽,於天賜去哪它去哪,繞來繞去老半天甩不開這個禍害,無奈之下給了它一個嫌棄的眼神,推開了軒鴻。


    對著方才叫自己哥的某人回了句,“你好。”


    “我不太好。”瀟瀟抱著金虎的手緊了幾分,“哥,你沒事吧?”


    於天賜揉了揉緊皺一團的眉心,“既然被你的馬給發現了我也就不欺瞞了,我有些事想問你。”


    “哥你說。”瀟瀟上前幾步,又想到自己身上濕漉漉的,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這時候一名穿著粉白的女子上前道,“諸位,樓館主樓上請。”


    無雙扯著瀟瀟,瀟瀟拉著於天賜,三人拉拉扯扯的進了桃花扇的一間房內。


    樓心月上座,瀟瀟左邊無雙,右邊於天賜。可是某瀟似乎沒在乎無雙,一心全在她親哥身上。


    樓心月問道,“黯虺荼魂是嗎,找我何事?”


    瀟瀟抿了抿唇,先把眼睛從她親哥身上挪開了,“樓館主,不好意思,先前失禮了。”


    “無妨,你先去換身衣服也是可以的。”


    瀟瀟捏了捏身上,才想起來自己被潑了一盆涼水。“我沒事,我想知道一件事。”


    樓心月微笑道,“請講。”


    瀟瀟看了看左右兩人,“樓館主,三十多年前,於盟主還不是盟主時,他真的勾結了楊海東掌門,迫害了楊成顯掌門,還嫁禍給了居乃邑嗎?”


    樓心月目光頓時一暗,手指驟然收緊,若有所思的問,“所以你是來我這要個真相?”


    瀟瀟點頭,“是。”


    樓心月又換上了一副假笑,“不過這年份有些太久遠了,我找也要費好一番功夫呢。而且我這可不是免費提供的。”


    瀟瀟問道,“要多少錢?”


    樓心月搖頭,“不要錢,要命。”


    “要誰的命?”


    樓心月捋了捋耳邊的發絲,“前鳳棲掌門有兩個兒子,一個叫楊勝,一個叫楊澤。”


    瀟瀟嗯了一聲,“不錯。”


    樓心月眼神不善,“我要他們的命。”


    “好。”瀟瀟起身就要走,被無雙一把壓下,“找死嗎?”


    於天賜的手也抬起來了,不過他不知道用什麽身份阻攔。


    樓心月狹長丹鳳眼眯起,“黯虺荼魂?做不到嗎?”


    無雙吼道,“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兩個人都在哪?是你想殺就能殺的嗎?洱山幾十條命你忘了?紫霄瑤台千條命你也忘了?”


    “你知道什麽?”瀟瀟推開他,“我告訴你,即便不是旁人說要他們死,我本身也沒想過要放過他們!”


    於天賜吸了口氣,問道,“楊海東隻有兩個兒子?”


    樓心月不明不白的反問,“你以為有幾個?”


    於瀟瀟倒是明白他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那個影兒騙你說你也是他兒子?說你叫楊天對不對?那個小騙子!”


    樓心月對此倒是有數,並不講別的,反觀無雙又黑著臉不知道想什麽了。


    於天賜看著瀟瀟,“你叫我哥?你是誰?”


    瀟瀟脫口而出,“我是……”


    “咳咳!”無雙及時嗓子發癢瞪了一眼瀟瀟,瞟向樓心月示意瀟瀟閉嘴。


    哦……對,瀟瀟一股腦的差點忘了,她相貌改了,聲音也變了,身高身材都和之前有所不同,難怪於天賜認不出來。瀟瀟轉向無雙,那這貨是怎麽認出來的?


    無雙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舉起左手指了指手腕。


    瀟瀟疑惑的抬手一看,這手鏈?!壞事!


    好嘛!原來如此!


    樓心月和於天賜是看不懂他們眼神交流了,樓心月道,“若是楊勝和楊澤死了,你再來找我要那份真相吧。”說完她打開門就出去了。


    於天賜看著瀟瀟,“現在可以說你是誰了嗎?”


    “我是於瀟瀟。”


    “???”於天賜可謂是大跌眼鏡,“你誆我也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於瀟瀟本人我是見過的。”


    “唉!”瀟瀟指著血劍,“記得這把劍嗎?和你的墨傀劍是一對。”


    “一對?”於天賜站了起來,“且不說劍,你的相貌是怎麽回事?”


    瀟瀟哎呦幾聲,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了,“一言難盡!總是你信我,我真的是你妹妹。”


    於天賜也是很真實了,“我拿什麽信你?”


    “血濃於水啊!”瀟瀟急躁的不行,一把抓住於天賜的手臂擼開他的衣袖,手臂上有一塊駭人的疤痕正是小時候砸碎花瓶留下的,隻不過這疤痕也隨著歲月也慢慢長大了,幾乎環住了他半條手臂。


    於天賜大力抽了一下,竟是讓瀟瀟更加抓牢了他的手腕,“這傷疤,是我四歲打碎花瓶時留下的。”


    她鬆開他的手臂,指著他手上的墨傀劍,“那是用你的血和我們的祖傳玉佩,一起開的封印。”


    瀟瀟掏出了玉佩放在他麵前,“這是爹爹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給你的玉佩,記得當時爹爹六十大壽時,因為這塊玉佩還同旁人起過爭執。”


    她眼眶有點紅了,將玉佩放在他的手上,繼續道,“在紫霄瑤台時,我們在瀑布裏麵,你用這塊玉佩,打開了密室,把我推了進去,你和居乃邑的手下交手,然後摔進了瀑布,被撞到了腦袋,沒了記憶。”


    於天賜有點頭疼,“所以我是被居乃邑害的?”


    瀟瀟歎了口氣,“你還記得在洱山的時候,你背著我上山,給我抓螢火蟲,給我看煙花,又被我氣的一個人下了山嗎?”


    於天賜沉默了一會,把玉佩還給了瀟瀟,“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還有這裏。”瀟瀟露出了白衣下的右肩,那處還有一道半指寬的傷疤,“這是你在密室裏刺我的一劍,還有我腹部,有一道取蟲卵被王老先生割開的傷疤,你都不記得了嗎?”


    這話沒引起於天賜太多反應,反倒是聽的無雙不是滋味。


    “還有三千,三千你記得嗎?”於瀟瀟記起來了三千,“他和你形影不離十餘年,你還記得他嗎?”


    於天賜猶豫了一會,還是準備先隱瞞了三千,“不記得了,那又是誰?”


    “是你屬下。”瀟瀟歎了聲,跌坐回了椅子上,“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也好,沒有這麽多痛苦的記憶……”


    於天賜問道,“以前很痛苦嗎?”


    “很痛苦,太苦了。”瀟瀟不由得抱緊了自己,“我現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


    無雙一雙溫熱的手搭在了瀟瀟的肩膀,“別去想了。”


    於天賜有些煩悶,“你們每個人所說的,都不一樣。”


    瀟瀟沒有再接話了,信任這種東西,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明的,更何況往事當真是不堪回首,忘了真的是比記起要好受的多。


    於瀟瀟看著於天賜,微微眨了眨眼,問道,“你現在沒事吧?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於天賜反問,“我為什麽會不舒服?”


    “沒事。”瀟瀟滑開了無雙的手掌,“你沒事就好,影兒應當會對你上心的。”


    於天賜沒有隱瞞,直言道,“她對我的確關照,當日我醒來時,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她,是她救的我。”


    瀟瀟低著頭,沉默了良久,“她比我強。”


    於天賜搖頭,“你好像又不一樣,但是我說不清楚是哪一種不一樣。”


    “那就不要再想了。”瀟瀟起身拿著血劍道,“你們都走吧,我還有事要做。”


    無雙急道,“你真要一個人去殺那楊家兩兄弟?”


    她點頭,“我想知道真相。”


    無雙拉住了她,“什麽真相?有意思嗎?幾十年過去了,萬一真相就是你父親的過失,那你又將怎麽辦?”


    瀟瀟沒有回答。


    “就不能珍惜當下嗎?時間不多了!”無雙這話明顯說的就是於天賜,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瀟瀟抬頭看著於天賜,“有時候我真的很奇怪,我真的想替你去死,你這麽好,為什麽傷的是你。”


    於天賜蹙眉,糾結了一會道,“我先走了。”


    他就這麽走了。


    “他會去哪裏?找影兒?他是不是真的不信我?”


    無雙本是壓著火來找她的,看著她醉酒發瘋更是氣的要炸,沒想到一酒醒又成了這副德行,“瀟瀟……”


    瀟瀟看著於天賜離去的背影,“他怎麽就能不信我。”


    於天賜是走了,但是他沒有去找居穎,而是去找了那個講了自己十餘年往事的三千。


    瀟瀟這邊換身衣服將白衣褪下穿上玄衣,她聽了無雙的話沒有再對他用幻術,但是依舊是不願意讓無雙跟著她,說到底,還是不夠信任,前車之鑒在那,總不能老是拿命去賭。


    在瀟瀟的強烈要求下,無雙與其分道而馳。


    瀟瀟那夜看見的火焰的確是召集令,樓心月給的消息也是如此。


    楊勝和楊澤同要去紫宵瑤台,同時居穎等人也都接到了立即歸回的消息,各派傀儡掌門都要匯聚於紫宵瑤台,隻不過各個距離所需的時間有所不同,所以到達的日期也不同,按照洱山和紫宵瑤台的距離,快馬加鞭四日左右就可以到達,像東山空山這些不過一日便可到達,而無雙想來分道之後也會去那裏了。


    按照時間算,昨夜發了召集令,若是按今日出發,想來最遲大後天楊澤也就到了芸山境內,瀟瀟若是在兩日內先楊澤到芸山絕對不是什麽難事,那麽最快截殺楊澤的時間,一是等待他從洱山路過鳳棲山接走楊勝一起走,二是他在路過東山和芸山交匯處。


    這種時刻芸山內定是人手密集,到時候要是讓他們安全進了芸山,瀟瀟出手的幾率甚小不說,保不齊還沒法全身而退。


    那麽第一站,便是楊澤走陸路必經之地,鳳棲山後的一條人口繁多的大道。


    次日


    樓心月提供給了瀟瀟兩名精英,當然不是打架的精英,是在身後默默補刀的。據說有一名是個神箭手,百發百中從無失手,另一位是個手上拿著一把棕色玉棍的男人,那棍細不過手指,長兩尺有餘,周身分為三段,貌若竹般。雕刻花鳥十分精致細膩,看起來倒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藝品。


    這兩人一個神箭手瀟瀟找不到人,另一個帶個鬥笠半蒙著麵,瀟瀟原本也無意看他們的麵目,也就沒有過問許多,甚至互相沒有說話。他們兩完全就是樓心月的想法,聽著樓心月的安排。


    瀟瀟和那手持棕色玉棍的男人人蹲點在了大道兩側,兩人均是扮成了路人,而那位神箭手遠在百米之外,不是瀟瀟眼神不好,找了小半柱香硬是沒看見那個人躲哪去了。不得不說,真是行行出狀元,這找都找不著,去幹放冷箭的活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晌午,終於有了幾聲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瀟瀟抬眼望去。楊澤帶了約百餘人正在來的路上,若是猜的沒錯,楊勝應當會在前方不遠處迎接了。


    瀟瀟與那人對了一眼,兩人互相點頭。“嗖!”一聲,一支冷箭從遠處射來,“噗!”的冷箭穿肉聲。


    楊澤身前一名替死鬼代他死了一回,那神箭手暗罵一句立即隱匿。瀟瀟也是暗道一聲可惜,幻象對於楊澤是不會起什麽作用的,她也不囉嗦,拔劍就打。


    瀟瀟直接找上了楊澤,他身旁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一齊拔武器就迎了上去。和瀟瀟同來的那人不急不躁的在一旁放暗器。他那玉棍看起來脆弱無比一擊即碎,實則是個耐打的,那玉器圓潤非凡中間鏤空,器身上數個機關,操作人每點一個地方,從那鏤空的小孔內就從不同方向角度射出數枚毒針來,出其不意。若是距離過近,恐怕躲也躲不掉,這種暗器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操作,更不是一般人完善鑄造的。


    那神箭手看著幾人交手之後重新找了個地方挽起長弓,一雙鷹眸寒光淩冽。“嗖!嗖!……”幾聲,四箭齊發,瀟瀟左右四人全部落馬。


    “好箭!”瀟瀟讚了一聲卻又感覺出口怪異,立即改口,“好箭法!”


    楊澤哼了一聲,拔劍迎來。兩人一交手便是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大有一番不死不休的勢頭。此刻那人也不能再繼續放暗器了,舞起他那把細長的玉棍隨之衝了上去近身開殺,瀟瀟一人與楊澤打的激蕩,神箭手配合著那人倒是也能堪堪應付。


    這時候,就怕會有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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