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麵的溫度偏低,又冰凍甚多,上方一滴滴的向下低落的都是能刺痛人皮膚的冰珠,在山洞的最中間是一方被石塊圍城一個小圈的小小空間,石塊上是一副已經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骨。


    隨著眾人一一醒來,眾人均發現自己沒受傷卻被限製了行動,不由得麵麵相覷低聲議論以來。


    葉南枝朝著於天賜和無雙吹了聲口哨挑起了半邊眉,一副輕浮公子哥的模樣,“兩位小哥,這位思難到底是何許人也?”


    於天賜抽了抽唇角,把頭偏向一邊,無雙則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並三令五申自己性取向極為正常。


    那位逃過一劫的族長也被縛在了地上,他盯了瀟瀟許久,“咦……要我說……這個姑娘的長相……”


    “長相?”


    族長很想抓抓腦袋,可惜手腳不能自由活動,於是他之得幹幹巴巴的看著於天賜道,“你和她長的不像,你們倆是不是不是一個娘生的?”


    於天賜,“……”


    他默默的轉過頭,這老頭真不靠譜。關於自己妹妹容貌身子變化這個問題他自己也奇怪得很,不過恢複的那點記憶還是在瀟瀟從懸崖上滾下去的時候想起來的,慢慢的記憶恢複了多一些,但是確實想不明白怎會有如此不同。可是直覺告訴他,這就是自己親妹妹不會有錯。


    族長還好不自知的繼續作死,“真不像啊!”別是別人生的抱來的或者……偷人了??善哉善哉,可不能多想……外界真亂!


    “閉嘴,吵死了。”一聲清冽的女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數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瀟瀟。可她依舊是趴在地上毫無醒來的意思。


    於天賜找不到聲音源,於是他便大聲呼叫,“您是沐雨前輩是嗎?”


    沐雨的聲音像是蘊了冰塊的涼風,沒到身上就感覺到了寒意,“小東西,沒弄死你你難受?”


    於天賜微微蹙眉,“還未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哦?”這聲音有了一絲上滑的意思,“那你倒是說說,你當如何謝過本尊?”


    “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嗬!”沐雨似是聽見了什麽天大般的笑話,“你的命,很值錢?你身上的命是本尊當年留下的,怎的到你身上就成這般沒用了?”


    “前輩……”於天賜歎了口氣,“晚輩的確無能。”


    沐雨哈了一聲,“廢物。”


    於天賜也不惱火,隻道,“前輩仁慈,可否放了吾妹?”


    沐雨哼了一聲,“你欠我兩條命沒還,還想讓我放了別人?”


    “晚輩願用餘生償還。”


    “哈哈哈哈哈哈!”沐雨真的受不了了,“餘生?你還能活幾天?與本尊道餘生?本尊萬年不滅,你呢?”


    “那敢問前輩,為何將我等隻困不殺?”


    “嗬嗬,因為好玩啊。”沐雨現在若是有本體,估計也是一副半挑眉紅舌舔舐唇上血妖媚的模樣。


    這時候洞內忽然一陣顫動,再聽見沐雨聲音時沒有了玩笑戲謔,轉而變為了讓人腳底生寒的冰冷,“孤……已經許久沒有看見人自相殘殺了……哈哈哈哈……”


    人群中一人哆哆嗦嗦道,“這是剛才那個沐雨嗎?”


    “放肆!孤的名諱豈是你可直呼的?”


    下一刻那人渾身被冰凍覆蓋,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個字便成了一個冰人,不過卻露出了一雙充血的眼睛。


    “你們誰把他的眼珠扣下來,孤就放他走。”


    “……”


    於天賜的表情煞是好看,不明白怎麽自稱變了,性格也變了?“沐雨前輩……”


    沐雨喝到,“小輩住口!”


    沉默了許久,還是有人說話了,“沐雨前輩……您說的真的嗎?真的會放我們走嗎?”


    “孤從不食言。另外,叫大人,前輩不是你叫的。”


    “……那,沐雨大人,我……我來!”


    “嗬嗬……”沐雨一笑,那人身上的枷鎖化為冰水解開了,他趔趔趄趄的站了起來走過去,看著那雙由於驚恐不安放大的瞳孔有些發怵,但是還是拔。出了武器,“得罪了……”


    沐雨的聲音及時落下,“誰讓你用武器了?用手!”


    “……”這沐雨,莫不是從地下爬出來的惡鬼?


    全身被擠壓隻留了一雙眼睛,就好比被壓抑了許久的噴泉,待找到了一個突破口,那兩隻眼珠怕是能噴出幾丈高的鮮血來。


    “是……大人……”他又將武器放了回去,看了看自己帶血的手指,“對不住了兄弟……都是為了活命!”


    “!!!”冰封的那人動不了,隻能用他那目光表示自己的恐懼。


    “啪!”一聲響指,冰封的那人瞬間化凍,他霎時眼神一喜,在那人手指即將扣上他眼珠時一腳踹上,兩人扭打在地好不可笑。


    沐雨哈哈大笑,“上一刻還在一起拚死並肩作戰,下一刻就毫不猶豫的自相殘殺。人性呢,真的是有趣極了!”


    他們二人邊打邊罵,“你娘的,想用老子的命換你的,你真不是個東西。”


    “沐雨大人!您不是說您從不食言嗎?!”


    沐雨嗯?了一聲,“孤說了,你扣下他的眼珠,又沒說要一直鎖著他!”


    “聽見沒,草泥馬,我今天倒要把你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


    沐雨看著也是有趣,不過時間久了就真的沒意思了,“倒數三十秒,你們要是分不出個勝負,就都去死吧。”


    於天賜弱弱道,“沐雨前輩……”


    “你又有何事?”


    於天賜想著性格變了,那是不是作風也不一樣?於是他再次問道,“能不能將我妹妹放了?”


    沐雨似乎真的有耐心,“你妹妹?這裏兩個活的女人,你說哪個?”


    “兩個女人?!”諸人愣住了,他們五十人分明隻有於瀟瀟一個女人,哪裏來的第二個?


    一絲冷笑在角落傳來,“我。”


    諸人順著聲音一瞧,竟是同樣被束縛住的居穎!!隻不過她的位置太過陰暗,又是一身沒有多少血跡的黑衣,諸人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她。


    於天賜如遭雷劈,“影兒?你怎麽也在這?”


    “我也很好奇,我為什麽在這。”


    沐雨笑道,“看來你們關係匪淺?那你倒是說說,你要孤放了你哪個妹妹?”


    “那自然……自然是……”是誰呢?於天賜沒有再說下一句。


    居穎冷笑,“自然是那位了,反正我是賤命一條,哪裏會有人為我求情呢?”


    “……影兒。”於天賜垂下眼簾,“你我之間……”


    居穎低著頭,複又猛地抬起掙紮怒吼,“我知道,我懂。你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感情,我即便為你付出了我這條命,你也未必會多看我一眼!”


    “有趣有趣!”沐雨“啪!”的一聲竟是放開了居穎,“看你心中情感倒是不少,這樣,你把他殺了,孤放過你。”


    “嗬!我不會殺他的,你不妨殺了我,省得我活著在別人眼裏礙眼!”


    “還真是個癡情種。”


    頓了兩秒,居穎突然睜開眼雙眸散發血光,“慢著,我殺。”


    “請便。”


    沐雨手持彎刀向著於天賜緩緩走進,“失去至親很痛苦吧?這種痛苦和孤獨陪著我過了這麽多年了,我真的好恨呐!”她哈哈的苦笑幾聲,忽然眼神一變身形一轉改去撲殺另一邊還在沉睡的於瀟瀟。


    “放肆!”沐雨怒喝一聲,居穎連於瀟瀟的汗毛都沒碰到就被冰牆彈飛了數米“砰!”的一聲撞到了冰寒的洞壁上。


    “嗖!”一支冰箭不知從何處飛來,牢牢的射進了她的胸口。


    “影兒!”


    “你們,殺了她,孤考慮放了你們。”霎那間,所有人身上的束縛都解開了,他們本身就恨極了居穎,多年來居穎仗著居乃邑作威作福,手腕狠辣早已人命滔天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一聽此話還不立即磨刀霍霍?


    居穎冷笑一聲,拔出了胸口的冰箭手腕一使力便將冰箭折了個粉碎,右腕掌控著短刀對著那些迎麵而來的凶煞臉龐交起手來。


    “你們住手!”無雙還未有動作,於天賜反倒大吼一聲衝向前去護住了居穎。“住手,她本性也是善良的……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什麽本性善?你知道她這些年殺了多少人嗎?她哪一次出手不是至少千餘人喪命?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妖女向來都是將人折磨致死方休,你護著她就是同正義做對!”


    “話說他不是洱山楊澤的二弟楊天嗎?他莫非也是居狗的人?”


    “還有那個無雙!他也是居狗手底下人!既然那思難是於瀟瀟,楊天是於天賜……難不成這四個人和居狗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你們真是好壞善惡不分!居狗殺了你們一家你們還為他做事!認賊作父!”


    “……唔”瀟瀟此刻被吵的睜開了眼,手腳似乎有了那麽點力氣,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幹澀疲憊的雙眼。再一睜開明顯就清明的多,她一見到這畫麵頓時變了臉,柳眉微蹙兩隻鳳眸都不由得垂了垂,嘴唇微張想說些什麽,卻被這些轉過身的嫌惡凶狠目光瞪得摸不清頭腦。


    “先殺於瀟瀟!她現在最弱!”


    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竟然立即換了目標改去砍於瀟瀟。


    隻不過他們和居穎一樣,還沒碰到人家衣角就被一層冰凍阻攔開來彈出數米。


    瀟瀟噗的一聲笑了,“你們真是腦子有病,沐雨老祖宗還護著我呢,你們想殺我,笑死人了。”


    “你們!你們四人串通一氣害我們!”


    葉南枝旌淮還算是清醒,被旌淮攬住的莫雲升更是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這些人態度轉變的太快,都不知道究竟意欲何為。


    沐雨嗤笑一聲,“全都是廢物,沒一點意思。”


    隨後腳下冰水化凍,從諸人的腳底開始向上蔓延,“既然沒意思,就都死掉好了。”


    瀟瀟本身還想說些什麽,一想他們剛才竟然想殺自己,終究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隻道,“老祖宗,那邊我朋友,你能不能行行好,別搞他們?”


    沐雨的聲音從似是遠處傳來,在空曠的洞內回蕩個不停,“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


    瀟瀟扁扁嘴,“老祖宗……你這算不算草菅人命?”


    “你待如何?”


    “老祖宗,我隻是感覺,你怎麽著也得講點道理,我朋友那不就是你朋友嗎?”


    沐雨大笑一聲,“笑話,你意思是,你朋友就是孤朋友,你哥哥就是孤哥哥嘍?”


    瀟瀟搓了搓手,有點唧唧歪歪的感覺,“我沒這個意思啊!老祖宗,畢竟他們剛才還護著我殺了好幾個時辰!這種不仁不義的事不能幹啊!”


    “你在教訓孤?”


    “我的天!老祖宗!你別亂說啊!你再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再說了,你看這群人裏麵還有一個幻族族長呢!你看那邊上的那個老東西,你看看,這可是你的族人吧?”


    沐雨不輕不重的道,“你可知我是誰?”


    瀟瀟不解了,“沐雨老祖宗啊!”


    “方才那個和你玩笑打鬧幫忙的是善占據了上風,孤是惡。”


    “所……所以呢?”


    沐雨輕笑一聲,透著幾分興奮和危險,“所以?孤本想留你一條命,你倒幾番言語衝撞,孤看你也不必多活了,一同下地獄吧!”


    “!!”瀟瀟站著的那方小天地竟也開始上升了重重寒冰,她掙紮了一番發現沒什麽屁用,於是張口就喊,“血劍救我!”


    “噗!哈哈哈哈哈!”沐雨簡直都被氣笑了,“孤製成的東西,豈會聽從你的命令?”


    好像啊這麽回事!瀟瀟倒吸口氣,“老祖宗,你不會真的想殺我吧?火鳳還救了我一命呢,您不是還給我過幾分力量嗎?您那個……知己,於成老祖宗還在我身上的玉佩裏麵呢……”


    沐雨的聲音瞬間充滿了殺意,“放肆!你膽敢提他?”


    “我……嘶!”這一句似乎是觸到了沐雨都逆鱗,瀟瀟身上的冰凍結的愈發迅速起來,刺痛血肉冰如骨髓,又被胸口發熱的玉佩強行帶動身體血液循環融化裂冰,這種被兩方互毆都感覺實在是不太好,瀟瀟痛呼起來,“你們別這樣……我比較無辜!”


    “於成?於成?!”沐雨的聲音帶著幾分慘烈,“哈哈哈哈!我沐雨對你不夠好嗎?你要什麽我沐雨、我沐家沒給你?我什麽地位,你就有什麽地位,你為什麽還不知足?你就一定要殺了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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