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賜臉色煞是好看,被凶的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你又怎麽了?”


    “又怎麽?”沐雨狠狠咀嚼了這三個字,“什麽叫又?孤問你什麽叫又!!孤讓你很麻煩嗎?!”


    於天賜更是懵逼了,這個歲數這麽大的女人怎麽有這麽多事?更年期??不對吧,一千多歲了……都要活成王八了。


    “好……好!”大人看著於天賜迷茫的表情更是怒不打一處來,氣急敗壞的沐雨直接抄起寒雨弓往地下一射,不消幾息就冰住了整個營地,“感覺孤麻煩是吧?孤給你多點麻煩!你他媽收拾去吧!”


    艸!


    大人扭頭就走。


    放肆!太放肆了!虧的孤還心疼你,去你媽的吧!


    “前輩!你去哪?”於天賜糾結了一會還是決定跟上,“這畢竟還不知道是否安全,您……”


    “你給我閉嘴!”


    沐雨真是的生氣了,她連孤都省略了,大人一招手,招回了於天賜腰間的墨傀劍,“孤的!”


    又拿回了於天賜腰上的折扇,“孤的!”


    忿忿的掏出了他胸口的玉佩,“孤的!”


    氣急敗壞的大人狠狠的瞪著於天賜,用墨傀劍的劍柄戳著他的胸口,“就連你的命,都是孤的!!”


    於天賜徹底傻逼了,她怎麽了?難道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


    “你……”


    沐雨大人不聽了,“孤先不和你廢話!”她將手上那條怪異的青蛇扔給了於天賜,“這個孤不要,給你。”


    又將墨傀劍嫌棄般的扔回了於天賜,“看你這麽廢物,還是給你留著防身吧!”


    沐雨看著手上這個玉佩更是勃然大怒,“這個廢物也給你,你們兩個廢物好好彼此照應吧!”


    大人本想把寒雨弓也遞出去,一看於天賜一副想給他下跪的模樣又怒氣衝衝的拍了他一掌,“簡直是要氣死孤!”


    直到沐雨大人轉身離去,於天賜都沒明白她到底在氣什麽。


    旌淮看著滿地的冰霜,又看了看呆滯的於天賜,“於兄,瀟瀟這是……?”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沐雨大人衝天的怒火需要發泄,但那片樹林已經被她謔謔完了,她需要找一個新的目標。


    “嘖。”大人在大冬天掏出扇子一個勁的扇風,“就你了!”


    大人準備先去找那個拿走了於天賜餘命的人,口中還念念有詞,“蠢東西敢拿孤的壽元,待孤收拾了你再去收拾那個於天賜……”


    沐雨大人走了小半個時辰,還在糾結萬千怎麽去找那個蠢貨時,正巧一大幫人馬浩浩蕩蕩的朝著自己前來。


    大人眼前一亮,就拿你們泄泄火!


    大人連寒雨弓都收了,活動了一下手腳把玩著折扇,就等著獵物自己前來找死。


    怎奈那騎馬的老東西見到瀟瀟神情卻是一激動,立即下馬朝著瀟瀟奔來。


    此人長的人模狗樣披著一身灰色盔甲手持寶劍。


    好吧這個人是旌掌門。


    “思盟主……聽聞你等身受重傷旌某是馬不停蹄的趕來啊!隻不過山高路遠時間有點緩了,幸好還是趕上了……”


    沐雨大人惡心吧啦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什麽東西?”


    旌掌門如遭石化,整個人愣在當場。


    旌掌門反應的很快,立即變了臉露出惡劣的眼神,“思難,如今已然沒有聯盟了,你也不再是盟主了。本掌門如今稱你一句盟主是給你麵子,你別給臉……”


    沐雨大人微微一笑,一掌拍出將這給臉不要臉拍回了他肚子裏。


    沐雨大人朝著倒在地上噴血的旌掌門走了兩步,全身都散發著冰冷寒意,“孤問你是什麽東西,你回答便是。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


    “思難你瘋了嗎!敢打我們掌門!”


    沐雨大人眼尾一掃,折扇將要揮出割了他的腦袋,下一刻旌淮卻不知道從哪跑出來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沐雨大人手下留情……”


    沐雨看著這個人就煩,“你又是什麽東西?”


    “小輩旌淮……這是我爹……”


    “孤問你是什麽東西,沒問別人!”大人想殺人了,一般人攔不住的那種。


    “咳咳……”


    不一般的人來了,而且來的相當及時。


    於天賜跑的有點急,上氣不接下氣的捂著腹部,喘的急了肋骨有點痛,胸口起伏的厲害。


    大人手腕一收,“又是你?你怎麽陰魂不散?”


    “我……”於天賜緊皺著眉,汗水津津往下淌,自己這是怎麽了,跑這兩步就累成這樣。


    沐雨大人更是惱火,她上前將墨傀劍狠狠一晃,“你是廢物嗎?不能載著他嗎!?”


    又意識到自己這模樣似乎有點過於關心了,罵道,“真是廢物!”


    天邊一聲鳳鳴傳來,大人二話不說拉起於天賜就一躍而起坐上了鳳身。


    旌掌門一眾的目光由嫌惡到畏懼到敬仰,最後直接撲通跪倒。


    她與火鳳的第一句就是,“孤有點煩躁。”


    鳳凰,“……”


    沐雨大人狠狠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小東西,你說的那個叫什麽……誰拿了你的餘命?”


    於天賜趴在鳳凰翎羽上整個都要驚呆了,他莫不是在做夢吧?騎著鳳凰在天上飛?!


    一陣涼風吹過,於天賜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大人拍了拍小鳳示意她慢一點,轉身附上於天賜的手背,問道,“很冷?”


    “不冷……就是很震驚。”於天賜呼出口氣,習慣性的反握住了她的手指,“瀟……沐雨前輩,你手比我的還冷……還有,您找那個人是要拿回壽元嗎?”


    大人冷冷一笑,“與你何幹?你隻需告訴孤他是誰?天涯海角孤都會碾碎了它。”


    “前輩……其實……”於天賜對上了沐雨墨色的眸子,一個溫柔濕潤,一個冷若冰霜,“真的,謝謝你。”


    “孤何需你謝?”沐雨偏頭,“命是孤的,孤隻是為了自己!”


    於天賜不答了,他笑著看沐雨,“前輩,您人這麽好,千年前,被人誤解的時候,為什麽不解釋一下?”


    沐雨撩了撩衣袖,“何須解釋?信吾自信。”


    “唉。”於天賜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盡量讓自己坐起來,“人言可畏。”


    “那又何如?不還是被孤殺個幹幹淨淨?”沐雨回憶起來帶著不由爭執的暴戾,“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古往今來,無一例外。”


    於天賜忍了好一會才沒去掰開她攥緊的拳頭,他問道,“前輩,先不說這些了。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妹妹會不會有事?”


    “什麽?”沐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同樣疑問的目光才明白過來,“哦。”沐雨應了一聲,“會死。”


    “……”於天賜還是沒法理解沐雨為什麽說起生死來從來都是這麽冷淡。“前輩,能不能放過我妹妹?”


    “不可能。”沐雨捋了捋發絲,“是你妹妹自己求的我,隻要幫她報仇,她怎樣都可以。”


    “放過她,用我的。我這身子總比她的結實多了。”


    “孤不喜歡男人的身子。”沐雨冷哼一聲,“況且,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


    大人收回了手指,雙臂交叉抱在胸口,眼中冷冽的駭人,“孤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孤會幫你妹妹報仇,那些瞧不起你們的,欺負過你們的,全都會付出代價。”


    於天賜抓著鳳凰的翎羽,沐雨的手就像是一塊捂不化的千年寒冰,怎麽能這麽冷?


    這時候是勸不下沐雨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沐雨降落在了一座還算富饒的城鎮,這個點街上人來人往還算熱鬧,沐雨大人舔了舔手腕,準備下去覓食。


    沐雨大人看著於天賜,問道,“你想吃什麽?”


    “我沒胃口,給你錢,你吃什麽自己買吧。”於天賜從懷中掏出了錢袋遞到了沐雨手裏。


    而沐雨大人很震驚的看著手上的錢袋,她堂堂一代戰神,竟然要別人給她錢吃飯……


    “孤也不吃!”大人微怒,把錢袋塞回了他的手上。


    於天賜還是得先服軟,“那一吃點吧?”


    “嗬!”大人冷笑一聲,“你不是因為孤想吃,而且怕餓著你妹妹這副身子吧?!”


    “????”


    於天賜是真的不明白沐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心態,一會像孩子一會像劊子手,這情緒轉變之速度隻需一息之間,讓人始料未及。


    沐雨見他不回了更生氣,“鼻子下麵那窟窿是裝飾品嗎?”


    於天賜臨近崩潰,“我……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我實在是不明白……”


    沐雨邪笑這望著他,不點而紅的涼唇吐出了一個字,“滾。”


    於天賜,“……”誰來救救我?


    “沐雨前輩,畢竟我們有代溝……這幾百個溝呢。您想要什麽直接告訴我就行,我真的猜不懂女孩的心思。”


    “孤不是說了嗎?”


    “您說什麽了?”


    “說你滾!”


    “……”


    論如何把於天賜逼瘋?隻需獻上沐雨大人一枚,隻需對話一分鍾,包您吐血三升心肺氣爛呼吸不暢血液逆流而亡。


    於是在沐雨淡漠的眼神中,於天賜買了二十多樣的零食小吃,但是他也隻是拿著,沐雨一個也沒吃。


    “大人,您不吃嗎?”


    “孤不想吃這些東西。”


    “那您不想吃,為什麽我買的時候您沒有阻攔?”


    “孤以為你自己要吃。”


    “……”


    看見於天賜苦巴巴的臉色,沐雨大人微微勾起了紅唇,揚起了一個溫柔的笑臉。


    於天賜用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小手指勾了勾沐雨的衣袖,“沐雨前輩,您要是不願意吃這些路邊小攤,咱們去酒樓吧?”


    “隨便。”


    兩人進了那間看上去規模最大的酒樓,於天賜也算是能騰個手將抱著的一摞摞小吃放一放,“小二,點菜!”


    待小二笑眯眯的跑來,於天賜問道,“沐雨前輩,吃點什麽?”


    沐雨看都沒看那小二,“來點辣的,上壺酒。”


    “好嘞,客觀稍等!”


    “你喜歡吃辣的?”於天賜吃著他買來的食物,“怨不得你不吃我買的這些,都是甜的。”


    “孤沒說過喜甜。”


    “那昨夜那碗甜湯你喝的也不舒服吧?其實你不想喝,不愛喝不喝就好了……何必難為自己呢。”


    “不難為。”


    於天賜一怔,咬燒餅的動作都頓了頓,“……什麽?”


    沐雨自己倒了碗茶水,抿了一口就嫌棄的扔到了一邊。右胳膊肘支著桌子,將下巴墊在了手心柔和的看著吃的有些急的於天賜,黑潤的眸子裏帶著幾分狡黠,“孤說,不難為。”


    於天賜臉紅了。


    半晌,他才從驚訝之中緩過來,繼續低頭悶聲吃餅。


    菜來了,一桌子紅豔豔的辣椒油,看著聞著都讓人很有胃口,可惜於天賜不能吃辣。


    沐雨大人撇了他一眼,示意倒酒。而於天賜這個傻貨一直在尷尬的咽口水低頭不看菜。


    大人很無奈的自己倒了杯酒,“你不能吃辣?”


    “嗯……”於天賜嚼著燒餅,“你吃吧,這些東西我一個人都吃不完。”


    沐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邊小山高的食物,眼尾掃過他有些小委屈的眼神,“小二,加菜。”


    “謝謝前輩……”於天賜看著這一桌子,好似一個兩儀八卦圖,一半清湯寡水一半山珍海味。


    等到菜上齊了,沐雨大人才開始動了勺子,沒錯,就是勺子!“千年沒吃過東西了,還不知道食物的味道是不是也會變。”


    於天賜看著她用勺子舀來舀去還不太靈巧的手指,忽然明白了昨夜為什麽會摔了筷子拍碎了桌子……


    沐雨大人何其敏銳,“看什麽看?吃飯堵不上你的眼?”


    於天賜悻悻然,“堵的上……堵的上……”


    戰神大人將八個辣菜吃的一幹二淨,喝了十多壺酒,直到血劍都攔著不讓吃了,大人這才揮揮衣袖作罷。


    於是乎,一刻鍾後。大人皺著臉躺在了鳳凰身上,被撐的肚子痛折磨的恨不得叫苦連天。


    於天賜不敢笑,他怕沐雨一生氣把他從這高空上扔下去。


    喝下十幾壺酒的沐雨捏了捏自己紅撲撲的小臉,“小東西,你多大了?”


    於天賜恭敬的回道,“快要弱冠了。”


    “這麽小。”沐雨大人滿不在意的道,“比孤當年死的時候還小好幾歲。”


    於天賜心中一痛,看著身旁掠過的雲彩。“前輩,您對生死看的這麽淡嗎?你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您都可以不在乎了嗎?”


    沐雨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俱往矣,莫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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